不出片刻,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杨筱耳朵一动,搁下毛笔,“谁!进来!”
门扉吱呀呀一响,下一刻,张平的脑袋探入门中,又侧身挤进门里,朝她一抱拳,“将军,是我。”
杨筱不由得一蹙眉,抬手把他招呼进来,“怎得又回来了?”
张平站定在杨筱身前,敛了玩笑的神色,叹了口气,“其实,我方才的话没说完。那奸细,恐怕还有别的举动。”
“方才怎么不说?”
张平微微一皱眉,“方才白将军在,他做事向来稳妥。我怕他兴师动众,略过破敌之机。”
杨筱心思也沉了几分,“说来听听。”
“军中不懂将令之人有三个,今早探看之时,见一人潜在庵庐中,其余两个……在主公帐下。”
“什么?”杨筱闻言不由得一惊,“那主公岂不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顿时有了主意。
她镇静地抬眸舒了口气,抬手按了按张平的肩,“干得好。”
张平见状,不由得一愣,“什么?”
“若是白铭知道此事,定然错失良机。”
张平似是一下知道了杨筱心中所想,“将军,切不可以身犯险。”
杨筱笑叹一声,“迫不得已而为之,虽为险境,但我有十足把握。”她宽慰似的按了按张平的肩,“放心去吧,此事切不可外传,有我一人足矣。”
“是。”张平蹙了蹙眉,不再多问,抱拳出了帐。
杨筱的心一下沉了下去,却如擂鼓般不住地跳着。她拎起干透的毛笔,随便蘸了点墨,刷刷点点地在绢布上写着。
如若此事能成,长安阵便可从中而破;而她自己,也有了却执念,当面一问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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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渐西沉,火烧云腾然而起,又隐于天边。
“陆启……还有杨崧。”杨筱伏在案上挠着头发,疲惫地长舒一口气,提笔落下最后一个字。
她抬眸向窗外望去,但见昏暗的夜空之下隐隐闪烁着几颗星点。她闭上眼,长长伸了个懒腰,又将桌案上晾干的一叠纸收入手边的锦囊中,揣在衣襟中,拎起披风抬步踏入夜中。
“哎,将军?”一旁的小卒见状迎了上来,“这么晚了,您上哪去?”
杨筱笑着朝他一仰头,“帮我备马吧,我去见见主公。”
“得令。”那小卒回身便跑去马厩,不出一会儿,赤炼便嘶鸣一声,朝着杨筱轻跑而来。
杨筱伸手迎上雀跃的赤炼,摸了摸它的鬃毛,“你倒是还挺兴奋。”
那赤炼似是能听懂一般,原地踏了两步,伸着脖子往杨筱肩上拱了拱。
“好了,不闹了,”杨筱揉着赤炼的脸,抚了抚它的脖子,“我们还有正事。”
说罢,她便牵过缰绳翻身上马,轻轻一拍马脖子,赤炼便奔着钟离桉的寝帐小跑而去。
夜幕已至,钟离桉的寝帐却还是灯火通明,门口的两个侍卫困得连连打哈欠,又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主公什么时候需要侍卫守在寝帐外了。”杨筱微微一蹙眉,喃喃着从马背上跃下来。将缰绳交给迎来的兵士后,冷笑一声,抬步向帐前走去。
门口那二人看见杨筱走来,竟扭捏地推搡片刻,又硬着头皮迎了上来,“呃,那个,杨将军,这么晚来拜访主公,所为何事?”
“我来看看主公近况。”杨筱微微一蹙眉,上下扫了一眼浑身不自然的两人,抬眸向屋内望去,“怎样,主公用过膳了吗?”
“啊,主公他……”其中一人握了握自己的手腕,“他今日太忙了,还没咥饭。”
杨筱闻言不由得一愣,“什……”
“还没用膳,还没用膳,”另一个侍卫赶忙上前笑着打圆场,“他这人……”
“我在外面站这么久,”杨筱冷眼瞥向二人,“都不进去通报一声?”
话音未落,便听一道清亮的声音自屋中传来,“何人在外喧闹?”
钟离桉的声音不似平时温和,带了些许冷意与倦意。
“回主公,是杨将军来与您商讨对敌之策。”
“绫玉?”屋内的声音顿时有了温度,“快请进来。”
杨筱抬步朝帐前走去,进门之前微微一偏头,却恰好撞见那二人匿在她身后,悄悄打着什么手势。
她沉了沉气,当作无事发生一般,挑帘栊进了帐内。
“主公。”她进门朝钟离桉一抱拳,抬眸一看,只见钟离桉靠在榻上,手里拎着一本阵图,正点着油灯看着。
见杨筱进来,钟离桉便撂下阵图,笑望向她,“这么晚了,怎得不去休息,跑到我这来?”他见势便要下床,却见杨筱赶忙摆摆手,“哎,主公,是我夜里来访叨扰您,您不必下床,听我说便好,小心着凉。”
“你如此挂心国事,我哪有不认真听的道理?”钟离桉笑叹一声,起身去点枕边油灯,却忽闻门口一阵脚步。
杨筱回眸警惕地瞥向门口跟进来的小卒,“何人许你进来的?”
“这……”小卒还是握着袖口,回眸望向钟离桉,谄媚地笑着上前,“主公,我来扶您。”
“我哪里需要你扶……”
钟离桉话音未落,杨筱便见那小卒袖中有一硬物的轮廓。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脚步先大脑一步,本能地冲上前去。
刹那之间,一把匕首“噌”地从袖中飞出,高举在那小卒的手,映过一道冷光直直地朝钟离桉腹部插去。
钟离桉闭眼往后一闪身,“砰”的一声在他耳边炸开。
预料之中的剧痛没有传来,他睁眼一看,但见杨筱的手死命端着那小卒的手腕,用力到发白的指尖不住地颤抖着,下一刻,杨筱一抖腕,那把匕首绕了一个圈,竟反落在她的手中。
她猛地向后一甩,那小卒吃痛嘶喊一声,被直直地甩在墙上,下一刻,杨筱手中那匕首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入那小卒的喉中,连人带他的嘶喊声都被死死钉在墙里。
门口趴着的那人听到屋内的喊声,本能地觉得是钟离桉已然毙命。他像听到什么信号一般,扯着嗓子大声喊着:“杨筱弑主了!快来人啊!杨筱弑主了!”
“主公,你还好吗?”杨筱刚伏在钟离桉床边,便听到门外如公鸭一般的喊声。她急躁地一蹙眉,指尖一拨护臂,朝门外猛地一甩手,那难听的嘶喊声顿时戛然而止,紧接其后是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放心,绫玉,我没事。”钟离桉的声音因惊吓而显得飘忽不定,杨筱顺着他的手往下望去,但见钟离桉那衣袍已然被撕出个口子,微微破皮的伤口已然渗出斑斑血迹。
她蹙眉轻碰着那伤口周围,“主公,对不起,是我失职……”
“若不是你,我已经死了。”钟离桉抬手轻拍着杨筱的胳膊,“放心,只是微微破皮罢了。”
杨筱撑着床,紧闭着双眼,长长出着气。门外的马蹄声与喊声渐渐传入耳畔,她握了握拳,抬眸冷静而郑重地望向钟离桉,“时机到了,主公。”
“什么?”
“不枉他们搞出这么大的乱子,这长安,我定亲自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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