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大早晨的我们来这码头做什么呀?”

蒙蒙亮的清晨冻得绿萝不住地跺脚,她可是“春捂秋冻”之说忠实的信徒,但秋日的河风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穿着单薄的人。

“让你多穿点,你偏不。”苏玉淑无奈地掏出几个铜板,“你去买两个烧饼,咱们一边吃一边捂捂手吧。”

两人今日穿着朴素,未着粉黛,就这么素面朝天地捧着两个热乎乎的饼坐在路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野丫头。

“小姐,你盯着这几个力工好久了,你到底在看什么啊?”绿萝隔着油纸把烧饼贴在脸上,白皙的皮肤当即红了一小片,“这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想看男人,那王掌柜也挺标致的。”

苏玉淑瞪大了眼睛,她坏心眼地把烧饼往她脸上用力一按:“你这丫头说什么呢!”

“哎哟!烫!”

“你看好了,这儿都是瑞发号的伙计,我这是盯着他们搬货呢。”

“瑞发号?那是干什么的呀?”

“我差人打听过了,这瑞发号是京城里最大的棉商,做的是官棉的生意。前几天我得来了宁逸王的消息,这不来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是说今年冬天将要大寒的事儿?”

苏玉淑狠狠咬下一口烧饼:“对。东梁棉花只在北方盛产,我们做丝织生意利润虽大,可若是真如他所说,凛冬之下岂能靠这些衣物御寒!若是瑞发号提前囤货,那这消息……十有八九便是真的了。”

她装作不在意地瞟着码头上忙碌的汉子,清晨虽冷,可他们竟打着赤膊,搬得是热火朝天。

岸上的棉包堆叠得足有半人高,麻袋上"瑞发"二字被磨得有些模糊,却依旧透着不容小觑的气势。

苏玉淑数着那些从漕船上源源不断卸下来的棉包,眉头微蹙。眼下只是初秋,还未至重阳,怎就用的了这么多棉花?码头上还有几艘船尚未卸货,加上已经走了的两车,总不下数百石。

绿萝啃着烧饼含糊道:“小姐,他们搬这么多棉花做什么?难道真要天寒地冻不成?”

苏玉淑没接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一个正在清点数目、账房模样的中年男人。那人算盘打得噼啪响,时不时抬头呵斥两句动作慢的伙计,语气里满是焦躁。

“快点儿的,都给我麻利点儿!还有三船货没卸呢!今儿这几艘船就得走,都别给我在这儿磨洋工,小心我扣你们的工钱!”

那账房先生嗓门洪亮,震得绿萝耳朵嗡嗡作响,她忍不住往苏玉淑身后缩了缩,小声嘀咕:“这人好凶啊,不就是搬个棉花嘛,至于这么着急吗?这么多棉花,就这么几个人搬,还不得给人累死。”

“要不是为了口饭,谁会给这种人卖命呢。”

苏玉淑长叹一声,她的视线紧紧锁在账房先生手边的那本泛黄的账簿上,虽然隔得远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但那快速翻动的纸页和账房先生愈发凝重的神色,让她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

“绿萝,我记得咱们家门口有两个小乞丐吧。”

“是呀,上次石竹还给了他们口饭吃呢。怎么了小姐?”

她把最后一口烧饼吞进肚,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油渍:“回去给他们点儿钱,让他们每天来这码头,把瑞发号的船货给我盯紧了。”

“是。”

“走吧。我们先回去,听听王掌柜怎么说。”

玉海亭内。

“他们真这么说的?”

“回大小姐,千真万确。”王山拱手道,“我先到了城隍庙,见一群人都围着一个算卦的老道士,便混在人群里瞧个热闹。巧的是刚好有个老农民问到今年冬岁如何,那老道答道,‘今年冬节,数九寒天,非比寻常。

霜降之后,便有暴雪,至冬至前后,更是滴水成冰农人当早收晚种,囤积粮草,商户当备足柴炭,莫要远行。’当时围观众人皆啧啧称奇,那老农更是连连作揖,说要回去赶紧告诉乡亲们准备过冬。我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正和小姐您之前说的宁逸王的消息对上了吗?”

王山说得激动,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见她不语,又补充道:“我怕那老道是信口胡说,特地又去了一趟京城东郊的道观。那里居士不少,香火也旺,想来是灵验的。我见一个老道正在洒扫,慈眉善目、胡子花白的,便上前询问。”

奔波劳碌一天,他已是口渴难耐。他取过一旁的茶壶,此刻也顾不上规矩了。王山自斟自饮,清了清喉咙——

“然后呢然后呢?”绿萝两眼放光,她像是在听话本子似的期待着后面的故事。

王山笑笑,也不卖关子:“然后那老道士告诉我,‘今年冬季确有异常寒灾,且会持续数月之久。天地之气紊乱,北方雪灾尤甚,南方亦会受其波及,虽无暴雪,但湿冷刺骨,需早做防备。’我追问可有化解之法,他只摇头道‘顺应天时,囤积御寒之物,方为上策’。”

“看来这宁逸王给我们的消息是真的了。”

苏玉淑不自觉地轻咬着食指的骨节,寒冬……漕运……棉花……

她猛地一拍桌子:“这生意,咱们玉海亭做了!”

比起被吓了一跳的绿萝,王山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他家小姐一向杀伐果断,此刻既有贵人相助,那便没有不放手一搏的道理。

更何况……他相信她。

他的大小姐,不会有错。

“大小姐,要如何做?盈字号不曾涉及棉花生意,是否要回师城向荣字号的掌柜的请教一下?”

苏玉淑摇摇头:“我修书一封便是,用不着你再跑一趟,还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做。”

“大小姐尽管吩咐。”

“你去瑞发号买些棉花,看看他家定价如何。若是有人问起……”

“便说我是家中总管,替上下老小采买越冬之物。”他眉眼弯弯,看向小姐的眼神越发粘稠。

苏玉淑满意地敲了敲算盘,噼里啪啦的响声总是能让她的心安定上几分。她必须抢在深秋前将棉花弄回京城,说不好就在这个月内便会与贾骐短兵相接。这比她料想的还要早,贾骐父家出身商贾,想来在京中商场之中也颇具人脉。

难道说……

宁逸王的心思,她死怎么也琢磨不透。眼下时局尚未明朗,她就像是一只在森林里乱撞的小狼,空有一身的力气没地方使。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苏玉淑总有办法。

“绿萝,今晚回府时在我院子里挂上一盏灯。”

苏玉淑早早地等候着正一的到来。她对林长亭的这位死士知之甚少,只知他是所有人中唯一有家室且年纪最长的。

办事得力又分寸有度,也难怪林长亭会把他单独留在京城。

“苏小姐,不知您有何吩咐。”

她交过一封信,一双眼睛即使在夜里也光彩熠熠:“把它交给你们少爷,一定要快。”

“是。”

正一双手接过信的瞬间,略有些讶异地眯了眯眼睛。

这封信……可比上次重了不少呢。

“苏小姐可还有其他吩咐?”

“你去帮我查几个人。”

“大小姐尽管吩咐。”

“漕运副使张固,还有瑞发号的掌柜。我要关于他们的全部的线索,不管有用没有,甚至是家庭内宅的琐事我都要知道。”

“是。”

“还有……”苏玉淑从腰间摘下那枚宁逸王府的令牌,借着灯火递到正一的面前,“你看这块令牌,可觉得眼熟?”

他的目光落在令牌上,昏黄的灯光让他有些难以辨认。

“大小姐,可否移步正厅?”

“当然,随我来。”

苏玉淑在京城的宅子虽没有师城之大,但却也精致雅观。正一随她步入正厅,石竹随即奉上茶来。

此处灯火通明,他这才看清那令牌的全貌——白银铸就的牌身泛着冷光,正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

他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金属表面,眉头在灯火下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此令牌样式独特,绝非等闲之物。这个纹章……属下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图样,但具体细节已记不太清。”他顿了顿,没有掩饰眼底的思索,“属下会即刻派人追查令牌的来历,一有消息便向您汇报。”

“来历不用查了,不瞒你说,这是宁逸王府的令牌。”她将东西默默收好,轻轻叹了口气,“没见过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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