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故土(5)
白佑霖脚踏出了门,她仍没吱声让他留下,他算是摸清她的性子了,死犟的嘴。
他出门透了口气。
方才浓情蜜意之时,她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问他萧臻简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为什么在颤成那般模样时,也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呢?白佑霖当时慌乱堵住她的嘴,用情潮将这个突兀的问题压过去了。
甚至他说她对纪南风有意,让她不要乱想,也是敷衍,只为了将这样的问题揭过去。
所有的疑惑与隔阂都没有消失,他从一开始便有所惊觉,后来也无时无刻不抱着怀疑,但他还是不听使唤地踩进了这一淌浑水。
白佑霖惶惶不已。
元楹楣也在情潮后冷静下来,无论他多意乱情迷,她问他的所有问题,都得不到回答。他还能说走就走,人离开后,这个屋子一下就凉了。
很讨厌。
她想埋头睡了,却是发丝潮湿,腹中空无一物,又软绵绵不想动弹,倦怠之时,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两步便逼近了门。
白佑霖端着饭菜进来,笑着絮叨,“你真是眼睛大肚皮小,一个人能点十来个菜,吃得完吗?”
他将托盘里的菜放在桌上后,又转身出门去端其余菜色,店小二原本已经在打盹了,被白佑霖叫醒后才帮忙送菜,“爷,你们折腾也太久了,菜都给你温着,虽是热的,口感会差点,要不我叫厨子起来?”
白佑霖淡淡一笑,“今儿太晚了,不用折腾,给屋里多添两个炉子,火烧得越旺,你们生意越兴隆啊!”
店小二的帮忙下,不一会儿菜就上得整整齐齐,元楹楣吩咐店小二去拿几个空盘子上来,店小二应了后,她看着一大桌子菜直发愣,是点得有点多了。
白佑霖随后而来,她正披着柔软的毛裘,往盘子里摆上她买的糕点,条状的一盘,块状的一盘,粒状的一盘,摆出好几种花色。
白佑霖惊叹不已,“千金小姐家里都这么讲究?”
元楹楣瞥他一眼,并不答话,自顾自摆着糕点,蓦地一块布巾从天而降盖在她头上,随即一只大掌便在她头发上揉搓起来,粗糙的手法,却是声音温柔,“头发也不知道擦,会生病的。”
擦着擦着,她已经软绵绵坐到椅子上直打呵欠,眼里冒着泪花,发根干爽些后,他取来一块布巾搭在了她肩上,隔绝发尾的湿意,往她手里塞了个手炉,“抱着。”
元楹楣懒洋洋地嗯声,“用饭吧。”
“嗯。”他取来了杯子和酒,忽的看她脚踝一抹白,光溜溜的,转身找来袜子给她套上,他蹲在她身前,笑意暖人,“脚都泡皱了。”
元楹楣勾起唇角淡淡微笑,眼里乌沉沉的情绪却更浓重了,“饿了。”
“吃。”
桌上,白佑霖往她碗里夹菜,给她温酒,一切都那么娴熟,好似这样的动作他做惯了。
原本无可指摘,她却没法安心享受,所以有些烦躁。
元楹楣问他,“宁西侯,你想做吗?”
又沉又重的话题,白佑霖饮下一杯酒,抬眸看她,眸光认真,“想啊。”
“我想要的多着呢,小时候想要读书,年少时想要做个富贵老爷,青年时想娶几个媳妇儿,被官兵欺压时就想当大官。如今我也是大官了,又想家人安康,母亲妻儿常伴身旁。”
如果没能成为宁西侯,阖家欢乐的梦他从不敢做,那时候他只想能让她们吃饱,不要被官兵追杀,就谢天谢地了。
但这话他不敢说。
每当这时候,他又觉得两人隔得很远,很远,她好像不会懂自己如此平凡的渴望,人家要将门姑娘的尊严,但他只想活得好一点。
元楹楣同他想到一处去了,他趋于本能地活着,她也如此,而他们的本能背道而驰。
她没有戳穿,只道,“挺好的,男人就是要建功立业。”
若他不造反,这辈子都是个泥腿子,也听不到她这句夸奖,这句话也不能说,白佑霖转移了话题,“陈七,你们千金小姐成亲有什么讲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她答。
“嗯……”白佑霖思考着,“等打完这一仗,我让二哥给你爹追封个国公爷可好?你还是将门之女,绝不辱没你父亲的威名。”
“你究竟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帮你得到。”白佑霖没有加条件,“我知道我这样的人在以前可娶不着你,但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
元楹楣看见了他眼里的诚恳,心口没来由地发疼,也发慌。
白佑霖说这话时,同样发慌。
就像是孤注一掷的豪赌,谁都割舍不了对赢的渴望。
元楹楣先开口,“好,依你所言,我要天子赐婚,明媒正娶,且为我爹追封公爵之位。”
一个正大光明的侯夫人名头,能洗尽她前朝公主的桎梏,让她拥有合理合法的操纵空间,假设以后有子,取其代之。
白佑霖看不见她眼里有喜,甚至感受到一丝寒意,却依旧笑着应下,“好。”
两人举杯。
白佑霖想起什么,忽然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彤彤的东西放在桌上,“喏,快吃。”
元楹楣看着桌上那两柿子,“哪里来的?”
“小院的树上摘的,我猜你爱吃。”
元楹楣想吃便吃了,又软又烂,甜滋滋人心口发慌,好像这辈子的甜都在这柿子里了……
一个柿子也吃得这般叹息,她告诫自己,这不可以。
今夜是她这几年来最幸福的一日,家乡的味道她都吃了,美酒与牛肉也有,汤泉里鱼水之欢她享受了,哪怕有所保留,他也给出了承诺,这让她觉着复国有望……
这夜,窝在他怀里,一夜好梦。
醒来时,开窗望去,便是一树熟烂的柿子挂在枝头,鸟儿停在枝头一颤,便有柿子吧唧落进雪地里,又一颤,柿子挨着挨着落下去了。
雪地里,满是柿子的尸体。
她觉着可惜,想从窗前伸手去摘一个,可那距离看着近,实际相隔甚远,够得她半个身子都探在了外面,寒风瑟瑟。
白佑霖在她离开被窝时便醒了,靠在枕头上悠悠看了好久,看她单薄里衣里透出的曲线,想起昨夜池水里晃荡的柔软白皙,晨间的朝气难以压制,他起身,将身子贴过去了。
后面的人跟火炉子一样,烫得惊人,胳膊将她一拢,在她头顶吐息,“想吃哪个?”
她僵了身子,指着枝头一个红得晃眼的柿子,“我要那个大的。”
白佑霖压着她身子往前一够,将树枝拽过来了,元楹楣趁机摘下,想抽身而去,却是在窗台上被抵住,她惊呼,“外面有人……”
“外面有树做遮挡,是放暗箭的绝佳位置。”
元楹楣好笑道,“男人急了什么都能说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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