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以密,建安侯总不能当庭宣告自己要谋反。
但朝堂上整日对他的事情争论不休,犹如一把利剑高悬,将这个老头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权力在,斗争便在,这种事隔几年便要发生一次,屡见不鲜。
袁明诚自然不会天真,他想寿终正寝还要盼望着兆康帝念着旧情,对于他手握着的十万重兵而言也太可悲了。
只是许多事情的结局在初时已定,在袁家想要皇室血脉,与袁如仪定亲的一刻,司马兆便决心逼反袁明诚。
一切都按照预想发展,只看建安侯什么时候沉不住气。
但却是未有料到,建安侯到了半截入土的年纪了还有心气可以殊死一搏,将阵仗弄得这般大,拉着全家人一齐送死。
那一日跟寻常上朝时间无甚不同,公叔钰打马上朝的时候敏锐地发现守门的士兵换了生面孔。
这世上哪里有无缝天衣?
百密也总有疏漏之处,身为郎中令,他便是司马兆第一个看门狗,有异状第一个吠起的便应该是公叔钰。
他原先特意留了一些疏漏,这样心怀不轨的人钻起空来便如夜里点灯一般,明晃晃的闪眼睛。
朝堂上的争议照例没有结果,就算与建安侯不对付的谢司徒也只是暗暗地落井下石,敢定下袁明诚罪责的只有兆康帝一人,而司马兆只是一味的和稀泥,演尽了一个摇摆无能的皇帝。
眼见鱼儿终于忍不住咬钩了,公叔钰上朝的时候心里便在算着接下来的安排,不觉无聊,也斟酌着措辞,等了这般久自然要好好与陛下商议一番如何处理这一条大鱼。
下朝后公叔钰径直留在宫中去了偏殿,他与司马兆关系好,常常被人撞见同进同出,在宫中用膳也不觉得奇怪,照理说这般亲近容易传出些流言,市井之中的话本子也常爱说些什么君臣之谊的,可偏生他们常是在两个故事之中。
公叔钰常是什么贵子惹风尘又或者是什么横插一脚的纨绔,而司马兆则在是什么权臣掌心宠之类的故事里出现。
倒是勤政殿旁来了个稀客。
郯家自诩清流,谈柏又最重礼仪,不愿传出什么闲话的,能叫他在门口守人,大抵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屋内君臣两人对视一眼,公叔钰走到屏风之后。
“陛下,建安侯恐有异心。”
郯承雪一开口便是重磅,直截了当。
司马兆端着的茶盏溅出些茶汤,有些差异地看着清正端方的青年:“郯卿,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郯柏的笏版伸到兆康帝跟前,开口道:“臣观建安侯上朝之时神色有异,恐有其生乱。”
说的是将要抄家灭族的谋反大事,他却神色平静,像是早已想透关节,有了定论。
司马兆垂眸思忖,仍旧替袁明诚辩驳:“建安侯为国征战,劳苦功高,老将军如今正受弹劾,若没有证据,不可污蔑。”
“袁将军战功赫赫,寻常百姓亦受其恩泽,臣未曾怀疑将军为国为民之心。只是如今边境战事渐歇,照旧以一人之身统领万军,天子脚下,堰都城都尽在其掌握之中。”郯柏再拜,“瓜田之下不纳履,桃李树下不扶冠,袁将军若有为陛下分忧之心,不应在朝堂之上汲汲营营。”
声势浩大的嫁女入宫,又纵容族中子弟欺男霸女,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贪墨赈银在前,谋杀钦差在后,已经这般了朝堂上还有替他说话的喉舌。
“还请陛下早做打算。”
他的脸很年轻稚嫩,眼神却如幽潭一般沉静,澄澈的眼睛里写满了为君谋算这几个字。
元清宫的守卫是天子近卫,自然忠心耿耿,但堰都城的呢?兵马司的呢?
难免其中混有异心的,到时候只知建安侯不知兆康帝,他就知道厉害了。
“...我知晓了,”兆康帝静默一瞬,面色动容,唤起了郯柏的表字,“承雪能与我如此推心,朕实在感动。”
这道理自然人人都知道,只是司马兆成为皇帝之前,袁明诚便掌握虎符了,建安侯是景朝的猛虎,咬进嘴里的肉如何能抢夺?
“郯卿,近日里也需小心些。”司马兆眼里幽光一闪而过。
郯柏一怔,应诺告退。
公叔钰缓缓从屏风后走出:“世人皆言郯承雪是麒麟子,我原先还看不出有什么特异,如今看却是善断机敏之人。”
他把玩着桌上的青果:“二哥,要不要带他一起走?”
司马兆叹了一口气:“不必,他不会走的。”
郯家本就左右逢源,他们手握筹码,只要待在堰都等着城中做主的人来拉拢他们便好了。只是这次的袁明诚是个不讲理的武夫,也不知道会不会如他们所料想的一般。
这堰都城中的世家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若他们团在一处,成了坚固的联盟,做皇帝的便危险了,总要出些摩擦相互制衡才好,最好是风水轮流,再有些不死不休的仇怨才好。
兆康帝的手指点在桌台之上:“今日有些兴致,去夜猎吧,实在是让大哥久等了。”
“是。”公叔钰缓缓笑开,他实在是等这一天很久了,在殿上站了一天,此刻不觉疲惫,反而有些兴奋。
终于...上当了啊。
看朝堂上那些老东西不欢喜很久了,原是想将人熬死,可谢炳君与袁明诚实在是太能活了。
一把年纪了还精力旺盛,折腾起人也不知节制。
老而不死而为贼,实在是有些道理的。
公叔钰很早就开始计划这一天了,父兄、祖母都安排的妥当,虽然时间颇为仓促,但行进地很顺利。
趁着夜色,皇帝宫妃还有一些未来得及走的大臣一同相邀去夜猎,不过是小皇帝偶尔的任性罢了。
可第二日太阳升起来,照明一切,便全然变了天地,建安侯竟然派了手下带着兵器的士军在关口隘道请兆康帝回巢,只被公叔钰一箭贯了脑袋。
众人此刻才反应过来,袁明诚竟是反了。
而那个素日里在朝堂之上只会应声的小皇帝,此刻却显得格外临危不乱。
随行的官员军士有条不紊地转移至沧州,与司马兆结拜大哥合会,说服守将,收编驻军,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这般顺利,公叔钰以为会像他之前做过的每一件圆融的事情。
他以为...
可以接到柳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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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娘当过人家妹妹、当过娘子、当过主人,就是没当过姐姐,她有些忧心演的不相像。
是以端着冒着热气的面条,特意来与郯柏串供。
她净了面,擦掉了裙子上的泥巴,手上的伤亦是缠上了碎布。像一只小猫一样,落了灰也会很快将自己收拾地妥帖。
“来趁热试试我的手艺,”她将筷子塞到郯柏手里,又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吃食?咸的?甜的?”
朝食那一顿缺少佐料,半点显现不了轩娘的水平来,她也想知道自己的手艺在堰都人看来如何,一时殷切了些。
可青年不说话,脸也偏到一边。
轩娘一时来了火气,掐住郯柏的下巴,叫这个人转过头来看她。她举着自己被划伤的手,摆在郯柏眼前,叫他看清楚因他而受的的伤,再说不出刻薄的话来。
这一招屡试不爽,通常将犯错的小狗小猫带到事发现场,他们便只会若无其事地睁着眼睛,但实际总是心虚的说不话来。
这个人虽然冷漠,但是很容易被勉强,一脸倔强但又不得不从的样子倒叫轩娘愿意卷着面条往他嘴里塞了。
郯柏眼里有了些怒意,他一边腮帮子鼓着嚼着面条,一边瞪着柳轩。
君子如玉,如何可以冒犯亵玩?
“既是要以姐弟身份行走,总不能不知道你的喜好罢?”轩娘卷着面条,问他:“要不先叫我一声姐姐试试?”
她是有些想听的。
郯柏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说话的时候神情恨平静,言语却如同刀子一般。
“你也配?”
“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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