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禧堂的风波看似平息,平静河面下的暗流却更加汹涌了。

王夫人对白九儿越发厌恶,但投鼠忌器,只能加强对她的监管。

赵姨娘偷鸡不成蚀把米,更是将白九儿和探春视为眼中钉。

王熙凤也对白九儿生出了深深的忌惮,这个看似柔弱的孤女,手段和心机远超她的想象。

然而,经此一役,白九儿靠着撕破脸和手握把柄,换来了更大的权利和生存空间。

她利用这次机会,她加速了对黛玉和探春的“资产”转移和“技能”培训。

通过“顾老板”的渠道,在江南为黛玉匿名购置了一处小田庄和一间书铺。

她将地契的副本以及一份详细的经营计划密封在一个小巧的机关匣中,交给了黛玉。

“妹妹,这是你的退路。”

白九儿神色郑重:“非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但你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名下都有产业,有收入,并非无根浮萍,这书铺,未来或可刊印你的诗稿,让你才名远播,亦是一条生路。”

黛玉接过匣子,没有推辞,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看向白九儿的眼神,充满感激和对斩断过去的决绝。

她知道,这不是施舍,而是力量。

有了这份力量,从此以后,她将不再是寄人篱下的孤女。

至于探春,“顾老板”的商队需要一位精通文墨善于管理且有魄力的“账房先生”远程协助处理与南方官绅的文书往来和部分账目。

这个职位不需露面,却能接触到核心的商业信息和人际关系网。

探春听后,没有犹豫,当即接下了这个挑战,她想看外面的世界,想拥有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真正自由的人生。

她开始在深夜里借着烛光,处理那些来自远方的信件和账册,虽然忙碌,却很充实,她感觉自己真正触摸到了围墙之外的世界。

至于宝玉,她不再与他空谈道理,而是通过黛玉,间接地向他传递一些经过筛选的、关于贾府真实财政状况的分析,以及一些简单的关于田庄管理店铺经营的成功案例。

所为风雅,也得建立在一定经济基础上,而所谓“庇护”,更需要一定的能力和经济支持。

经历了省亲的虚浮,荣禧堂的谣言,还有白九儿一个小小孤女的悍勇反驳后,他的心态已然发生了质的改变。

他不再将经济事务视为洪水猛兽,反而开始主动钻研。

他甚至瞒着众人,通过“顾老板”的渠道,将自己经营的那个小书铺扩大规模,开始尝试经销一些来自南方的文具和刻本,虽然盈利微薄,却让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他开始理解白九儿所说的“力量”,并非指权势压人,而是掌控自己和生活的能力。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王夫人虽然暂时动不了白九儿,却将所有的焦虑和期望,更紧地压在了宝玉和“金玉良缘”上。

她频频制造机会让宝玉与宝钗相处,甚至开始与薛姨妈正式商议婚事。

宝玉虽不喜,但一直也不敢太强硬的忤逆反抗。

只是,当王夫人再次在众人面前暗示“金玉良缘”是天作之合时,宝玉没有像往常那样装傻充愣或借故溜走。

站起身,他对着王夫人和薛姨妈深深一揖,语气平静却坚定:

“母亲,姨妈,宝玉年幼,尚有许多不足,恐辜负了宝姐姐这般品貌,且男儿志在四方,宝玉还想多读些书,长些见识,待他日若能有所进益,再谈婚论嫁不迟,此时定亲,于心不安,于礼亦恐不周。”

这番话,彬彬有礼,合情合理,却明确地表达了拒绝之意!

王夫人愣住了。

薛姨妈脸上的笑容僵住。

宝钗更是瞬间脸色煞白,手中的帕子绞得死紧。

她知宝玉心中只有黛玉,但宝玉从前从未像今日这般,拒绝之意如此明显,这让她差点维持不住一直以来在人前维持的贤德形象。

“你……你胡说些什么!”

王夫人又惊又怒。

“儿子不敢胡说。”

宝玉抬起头,目光清澈,竟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沉稳:

“儿子近日读了些史书杂学,深知‘齐家治国平天下’,首重‘修身’,儿子德行未修,学业未成,岂敢妄言家室?还请母亲和姨妈成全。”

他将“修身”抬出来,堵得王夫人无话可说。

难道她能反对儿子“修身”吗?

“金玉良缘”的如意算盘,第一次出现了致命的裂痕。

消息传出,贾府上下再次震动。

有人惊讶于宝玉的成长,有人暗笑薛家母女算计落空。

黛玉也听说了,心中涌起复杂的暖流。

白九儿正好在场,听着紫鹃说此事,她只淡淡的笑着。

而在一切都似乎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时,贾府这座华丽的破船,还是驶到了命运的礁石前。

元春薨逝,贾府被抽去了最后一道承重梁。

很快,御史的弹劾奏章如同雪片般飞入宫中,历数贾府交通外官、依势凌弱、包揽词讼、重利盘剥等诸多罪状。

其中一些证据,详实得令人心惊。

圣旨下,宁荣二府被查抄。

刹那间,天翻地覆。

锦衣军如狼似虎地闯入,昔日钟鸣鼎食之家,顷刻间鸡飞狗跳,哭喊震天。

金银细软、古玩字画被一一登记造册,封箱抬走。

主子们被圈禁看管,下人或被发卖,或一哄而散。

在这片末日般的混乱中,白九儿预先布下的棋子,开始显现出决定性的作用。

当查抄的官兵闯入大观园时,黛玉早已在紫鹃和雪雁的协助下,换上了朴素的衣衫,她紧紧抱着那个装有地契、诗稿和应急财物的机关匣,神色虽苍白,眼神却异常镇定。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慌哭喊,因为她知道,自己已非昔日那个一无所有的孤女。

白九儿提前通过“顾老板”安排的接应人手,趁乱将她与紫鹃、雪雁悄然带出了混乱的贾府,直奔江南。

那里,有属于她自己的田庄和书铺,等待着她去经营,去开启全新的人生。

她的才情,将不再是深闺中的哀叹,而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探春在查抄开始前,就已收到白九儿的密信。

她当机立断,将整理好的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账册和与“顾老板”的正当商业往来文书随身藏好。

当贾政王夫人等被圈禁时,她凭借这些文书和自身不凡的谈吐气度,说服了负责看守的一位较为通情理的官员,允许她以“已订婚约,需南下备嫁”为由离开。

带着自己的积蓄和白九儿提前转移给她的部分资金,毅然踏上了南下的船只,去投奔“顾老板”的商号,准备真正施展她的抱负与才干。

宝玉在家族巨变的冲击下,一度茫然失措。

但当他看到祖母、父母惊恐无助的眼神,看到家中一片狼藉,往日的富贵烟消云散,心中那股被白九儿和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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