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赶回来,真真刚过了两刻钟。

这次连明真道人都未露面,是一个年轻的小道童,他守在庭中。

见庄清蘩来了,他先问礼,才请玄真道人。

玄真穿得是徽帝赐的紫袍,上面绣了一只展翅的白鹤,丹顶鹤和玄真本人一般精神矍铄。

“庄娘子。”玄真颧骨高瘦,白花花的胡须像一筷子刚出锅的长挂面,他高站在第三阶石梯上,一打拂尘,俯首笑时带着胡须一抖。

十分微妙的称呼。

“陈老。”庄清蘩的黑瞳里满是玄真看不透的东西,几乎没思考,就能顺着玄真的话问好。

“哈哈哈。”玄真一捋髯须,他隔着一点距离,仔细端详庄清蘩的面容,岁月还来不及在她慈美的脸上留下痕迹。

这些年轻人,脑子就是转的快,他都快忘记自己的俗名了。

玄真下了两个台阶,绵里藏针玩笑问道:“我只知庄娘子是我玄真的忘年交,不知何时您又变成陈太丘的友人了?”

问责她为何姗姗来迟?

庄清蘩平视玄真道人,泰然道:“临行前,陛下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不误吉时。”

言罢,她顿了一下,眸间平和,语间却是如出一辙的问责意思,“可我来时,明真道人说您功力不足,还要等两刻钟。”

“再者,我敢与陈立称友,不敢认玄真道人。”庄清蘩对上玄真苍老的眼睛,万古高山对上涓流长河。

山的年纪太大了,玄真道人背手,抚过腰间飞鹤,他不再聊这件事。

一旁小道童见状插话,揖手提议道:“师父不如请香客进屋一叙。”

玄真反手一甩拂尘,扫过袍角,嗓音不高不低,“庄大人请。”

怀枝被小道童拦在门外,他低头解释:“师父只请了那位女香客。”

怀枝瞥一眼他那瘦竹竿的手臂,掰一下就能成两截,毫无威慑作用。

“怀枝。”庄清蘩只喊了她的名字,怀枝会意,她轻轻捏捏手里的草环,乖乖听庄清蘩的嘱咐守在门口。

“小道长,你喜欢这个吗?”怀枝正想寻人炫耀,不,分享。

她双手捧那圆圆的草环,逗那脸上稚气未退的道童。没等那道童回话,怀枝又道:“不必多言,我知道你一定喜欢。”

小道童闻言也没反驳,只告诫自己要听师父的话,沉住心气。

在怀枝不知道第几次搭话后,小道童复又和怀枝拉开两臂距离,离她远一点。

“走开,走远点。”程懿指着面前的红冠尖嘴大公鸡,惊呼声在山间环复回荡。

程懿被吓得和猴子爬树一般,差点要蹿到陆彧身上去了。

“离远点。”陆彧的狭目中是一片平静的冷色,如松柏般挺直的身影被台阶折为几份,他被迫停在原地听魔音贯耳。

他们在此处已停了两刻钟了。

“对对,听见了吗,你,你离远点。”程懿有点崩溃了,他的嗓音越来越尖,挥手赶它,“鸡你听见了吗?陆彧,大理寺卿,令你走开。”

趁程懿砍空气,陆彧掰开他另一只手,肃容道:“我让你离远点。”

“不行,不行,不要抛下我。”程懿碎步挪动,跟着陆彧原地转了半圈,他嚎叫道:“不困,陆大人,我求你了。”

“他不会啄你的。”陆彧手臂间的丝料已快被程懿的指甲抓烂了,比发丝还细的蚕丝被勾起,如山般一层一层隆起。

陆彧最见不得这种情况,他让程懿松手。

程懿不放,抓得更紧了,他又开始嚎叫:“是不是亲兄弟啊你?”

“你不松手,我就让它啄你。”陆彧被吵得有些头疼,宽掌捂着耳骨。

“你不是说它不啄人吗?”程懿的桃花眼比平常湿润,他睁目间有些崩溃了。

陆彧沉音一遍,“你若还不走,我令它在你头上孵蛋。”

程懿才松开手,他碎步挪动,两眼死死盯着公鸡的动向,只把手虚虚放在陆彧的小臂处,隔一指的距离。

“走。”陆彧拽动程懿的衣袖,程懿还是不肯走,他就差抱树了。

“你不走,我走了。”陆彧放下他的长袖,转身就迈上新的石阶,他向来不惯着程懿。

“走走走,你得保证他不啄我。”程懿真的没法子,他如螃蟹般横过身子走,和陆彧成一个直角。

公鸡啄了一下草,把程懿吓了一跳,他嚎着往前跑,反把公鸡吓了一跳。

程懿劫后余生般大喘气,他背靠着银杏古树,呼出几口浊气,用帕子擦擦汗湿的脸。

程懿一骨碌屈膝坐下,几片银杏洒下,掉在他未束起的头发上。

一对桃花眼里满是迷茫,未擦干净的汗水远看像透明的晶莹贴在他眼尾。

终于缓过劲来,程懿似乎想起来什么,郑重地朝心口一阵乱摸。

他摸出那个小镜子,对镜理云鬓。

陆彧长身玉立,目间是应接不暇的绿,他接住一片银杏叶。

银杏躺在他宽大的掌心内,显得更加袖珍,他屈下四指,月牙般的指甲印留在叶面。

俯首看,程懿的头和鸟巢一般。

“你真的怕鸡吗?”陆彧又问,“你喝鸡汤时也不怕啊”

“我被鸡啄过,就在这。”程懿将镜子放在膝头,单手拍拍小腿,准备撩开给他看看,是一个极小的疤。

陆彧的凤目移开,他没看,只问:“我怎不知?”

他记事不差,经手的大大小小卷宗都能大致复述出来。

“呃。”程懿顿了一下,发出气音:“我没和你说。”

“那都是我几岁的事,你那时候那样,我不是怕你笑话我。”程懿的后额完全靠在树干上,放松地沉下肩膀。

“你那时候怎么那么显眼啊?”程懿阖目接着吐槽。

“抱……”陆彧舒缓的眉像在溪河中洗过一般,变得皱巴且炸毛,他原以为程懿是在如往常般耍宝。

“闭嘴,别给我道歉,还不如真让鸡咬我一嘴,给我来个对称。”程懿拦下陆彧的道歉,他一下又一下轻轻磕树。

“爷!”李远兴奋地跑来,半跪着凑向程懿。

程懿睁开眼,敲木鱼般狠狠打了李远一下,“刚刚怎么不见你,我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暗卫都跟着您呢。”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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