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容浑然不知御苑里还有旁人在,回到谯国公府后顾不上休息就去给婆母陈夫人回话。

陈夫人体弱,常年卧病在床。

漪容进去喝了盏茶,就坐在她床榻前的一张矮凳上,字斟句酌,徐徐道来,一边讲崔后的状况一边柔声安慰,生怕陈夫人受不住。

听完漪容的回话,陈夫人沉默许久,艰难转过脸拍了拍漪容的手:“好孩子,劳你跑一趟了。”

漪容连忙扶着她重新躺下,给婆母掖好被子。

婆媳两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陈夫人沉吟道:“你姐姐怎么说?”

漪容心领神会,道:“姐姐说让我们尽管放心就是了,以前如何日后也就如何。陛下和她见过一次,并未多言什么,处处守礼,不用多虑。”

陈夫人追问道:“只见过一次?陛下不曾去请安吗?可有赐菜?”

这些自然都是没有的。

漪容笑道:“娘,寻常人家叔嫂都要避嫌,皇宫的规矩只会比我们外边的更严,何况是同辈人,陛下去请安也没个说法。陛下不见姐姐,是应当的。”

新帝分明是对崔后冷遇,但说老实话,对憎恶兄长的遗孀能有多好呢?

冷淡些总比直接打压报复来得强。

“儿媳突然想起一桩事来,姐姐宫里还有新进贡茶,想来陛下并不苛待。”

陈夫人嘴角动了一下,问是什么茶。

漪容拿话仔细宽慰了一番陈夫人,告辞回去,换下了外出衫裙就去沐浴。

在外走了半日,又陪崔后母女两各自说了许久的话,漪容疲惫极了,沐浴出来很快便睡着了。

到了傍晚她被叫醒用晚膳,水芝进来回话六爷今夜有公事,晚些回来。

她记挂着宫里失态痛哭的崔后,对着一桌饭菜食不下咽,用完晚膳早早就半坐在了榻上,手里翻着一本游记,心不在焉。

过了一更,崔澄才回府。他匆匆梳洗沐浴后就翻身上榻,将漪容看的书扔到一边,压着她亲了几口,问:“累不累?”

漪容笑道:“下午已经歇过了。”

在崔澄面前没什么可顾忌的,她将早上入宫的经历一五一十说来。

崔澄原本手指绕着漪容的一束青丝,脸上笑嘻嘻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你说姐姐都瘦脱相了?”崔澄心内纳闷,他知道先帝嫔御众多,他的姐姐虽不嫉妒,却也和先帝感情平淡如水,怎会如此伤心?莫不是遇到了别的难事?

漪容点头:“是,姐姐身子不适,我也不好久留。不过她说了陛下那边用不着担心,不会迁怒到我们府上的。”

崔澄仍是不放心,喃喃道:“我得进宫去看看。”

他在羽林军任职,但后宫是进不去的。后妃男性家眷若要求见,得事先批条子。

漪容嫣然一笑,将床头的小抽屉打开,拿出条子递给他。

“喏,我想你应该是想要亲自去探望姐姐的,在御苑转了一圈就去宫门监找人批条子了,正好明日休沐,我们一道进宫吧?”

崔澄心头一暖,顿时松快不少,搂紧了漪容,见怀里的她一双澄澈眼眸又清又亮,柔情脉脉,颇有些把持不住。

漪容小声提醒道:“才过了两个月。”

他不肯停解她衣裳的手,漪容又气又觉得好笑,分明才说了入宫看望崔后的事,又惦记起这事了。

她今日是不肯的,道:“明日还得早起进宫呢。”

崔澄亲着她,嘴里含含糊糊应了一声,春衫轻薄,顷刻间就落地了。亲吻揉弄一阵,交颈睡去。

-

翌日。

紫宸殿东堂,皇帝和羽林大将军范英议了许久的京城防务,在他告退之后,埋首案牍批阅了一个时辰的奏折。一切忙完用了午膳,皇帝开口道:“人呢?”

高辅良小腿肚子无端颤抖,他还当皇帝忙碌政事已经将昨日那位年轻美妇给忘了,心里乐得正好不回话了。

他低眉顺眼上前一步道:“回禀陛下,奴去宫门监询问过,昨日那位是崔后幼弟崔澄的夫人,谯国公府的六少夫人。娘家姓路,闺名漪容。”

皇帝神色淡淡,没说话。

高辅良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奴当时正琢磨怎么传她入宫呢,宫门监说路氏批了明日和崔澄一道入宫拜见崔后的条子。”

言下之意分明,路氏今日入宫了,但,是和丈夫一道。

“你就是这么办事的?”皇帝语气虽平静,但常年杀伐,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高辅良这下彻底腿软,扑通一声跪下,劝谏道:“奴有罪,恕奴斗胆说一句。陛下,路氏已是崔家妇,您何必传召呢?何况此女身份特殊,是先帝皇后母家的少夫人,若是传出去,少不了言官口诛笔伐,伤您颜面,请您三思啊。”

“您如今后宫空置,宗室已上奏要选名门淑女充盈后宫......”

皇帝道:“人呢?”

高辅良从崔澄夫妇入宫后就命人密切盯着,每过一盏茶的功夫就会有宫人来回禀二人做了什么。他道:“回陛下,崔澄和路氏还在昭阳殿里,预备告退出宫去了。”

皇帝不置可否,面无表情,提起一支玳瑁管紫毫笔继续批复奏疏。

堂内静悄悄的,一旁的狻猊金炉燃着沉沉的龙涎香,白烟袅袅。

自从皇帝入京以来,先是召见群臣商议处置了先帝没来得及批复的一摞奏疏,再是将自己人范英放在了羽林大将军这个位置上,立即着手涤换禁军中的势力。

大臣都明白了,这位十四岁投军的新帝和前任懒怠作风大相径庭,十分勤勉。何况,他虽不搞牵连坐罪立威这一套,整治起来却都是雷霆手段,绝不是好糊弄的主。

底下奴婢更不敢糊弄他。高辅良知道自己这桩差事办的不好,甚至是阳奉阴违,心里发慌。可君夺臣妻这样的事实在闻所未闻,他岂敢大力相帮?

若皇帝能自己打消这荒谬念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皇帝突然出声道:“把香灭了。”

侍立的小内监上前,轻手轻脚地熄灭了龙涎香。

过了片刻,皇帝随手将紫毫笔抛到一边,起身大步走了出去。高辅良连忙招呼几个小内监机灵点快些跟上。

皇帝步子很大,出了庄严肃重的紫宸殿后,才慢了下来。

他走的是昭阳殿出宫的必经之路,步子不疾不徐,一张极其出众的脸上,亦是平静。半晌,皇帝停住了脚步,立在一棵繁茂绿柳下。

小内监正要击掌示意远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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