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神色不明地看着再次前来拜访的陆隐,脸上笑吟吟,心里头却有说不出的奇怪。
她一边请陆隐往明间坐,斟茶看座,极为贴心。
一边眨巴着眼睛,向甘妈妈投去质疑的眼风,仿佛在问:也不熟啊,他怎么又来咱家了?
甘妈妈边奉茶,边回视李素:不知道,听他怎么说。
怎么说呢?
陆隐昨日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回到家中思来想去,发现自己似乎根本没弄明白她的心思。
明明当初难分难舍,恨不能随他上战场,这会儿怎么忽冷忽热,比咋暖还寒的春日还要令人费解。
她的计划,该不会真的只是用“生孩子”这个谎言吊住他的命,等他活着从战场上下来了,再一脚踢开吧!
不能吧!
要相貌,自己仪表堂堂,说才学,也是万里挑一的状元郎。
自己出现在她家门前时,她眼里的欣喜几乎要溢出来了,可见有在思念他。
而他在灵州时,也经常念着她呢!
那次突袭敌营,与人刀兵相接,差点因腹部的伤再也站不起来时,他摸出从她卧房里偷偷带出的帕子,死死攥着它,想着她正在别处翘首以盼地等待他,这才生生熬到部下接应。回城后,高热七八日不下,直烧到把照顾他的徐柳当成了她。
“徐叔叔回汴京了吗?”孟溪舟打破沉默问。
瞧着在坐的诸位神色各异,孟溪舟心里能大略猜出各自的想法,母亲奇怪陆隐频繁登门到底为何,陆隐想从她这儿得到确切答案。
她自己在想什么呢?
在想自己为何会退缩,昨日明明已经能明确陆隐的心意了,为何没有给他回应?反而犹豫着推开了他。
她能确定用周万春搪塞自己是借口,昨夜思前想后,她问自己有何顾虑。
周万春想亲上加亲,嫁给陆隐,以避免婚后遭夫家不满,生活不顺。她呢?她没有任何依仗。
她相信陆隐的人品,但至亲至疏夫妻,哪日俩人有了分歧,该如何保障自己不会落得一个怨妇的结局呢!
这边陆隐听孟溪舟问起徐柳,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他尚在灵州整顿边防。”
徐柳当然不能在此时随他回京,以他大嘴巴藏不住话的性格,被孟溪舟灌两杯酒,怕是得把自己把他人称她时说的话全倒出来。
那些话除了孟溪舟谁都不能听,他要亲口说给她,不能假借别人之口。
但那些话,也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如何,面对她,愣是讲不出口,生生错过昨日独处的良机,浪费了孟流光的助力。
场面再次迅速而诡异地安静下来,这会儿掉根针怕是会像巨石砸进水潭般,发出咕咚一声巨响。
李素干咳一声,干笑着问:“陆小郎君今日来访,可有什么事吗?”
“有事的。”
来之前,只一股脑地挑选礼物,根本没想还要找借口,这会儿才想起来,没名没分地老往人家姑娘家里钻,极为不妥。
但眼下有个现成的理由能用。
“昨日小舟说,酒肆还缺个招子,便邀我来给招子写个字。”
他撒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话说的又乖巧,李素同甘妈妈对视一眼,笑得更加尴尬。
小舟,你听他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去喊云英未嫁女子的闺名的!
陆隐年少有为,是钦点的状元郎,写得一手好字,据说得过大家赞赏,至于怎么好,她们也不懂就是了。
但自己女儿,自己不了解吗?怎么可能对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子提这等要求!
糊弄谁呢?
不外乎他见色起意,被自己闺女的美色所惑罢了。
转头去看自己女儿,果然耳根子红了,很气恼地横了陆隐一眼。
而陆隐呢,大抵察觉到自己失言,脸色也稍有羞赧。
“既如此,有劳郎君。”李素假笑着说话,把头转向甘妈妈,吩咐道,“东次间里有笔墨,你去研了来。”
意思是,他是朝廷命官,咱们惹不起,速速打发他离开。
陆隐跟着甘妈妈到东次间,因他说是孟溪舟邀请他来的,孟溪舟便也只好紧随其后。
墨好后,陆隐提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酒”字。
孟溪舟瞧着他挥毫泼出的一个潇洒飘逸的“酒”字后,心头一动,把他在明间时的失礼行为忘到一边,弯起眉眼,笑着请他再写一个。
“我打算做个双层的招子,还请陆郎君再写一个‘孟家酒肆’。”
把写着字的宣纸拿到桌案一侧,孟溪舟俯身在他身前又铺了一张。
俩人相距咫尺,孟溪舟起身,恰与陆隐面对面,登时微弱的呼气之息轻轻吹拂而来。
明间里偷眼望来的李素正要呵斥,外头响起辰阳的声音:“林娘子来访。”
林风致怎么找来了,自离开孟家后,谁都不知她去了哪里,便也未再见过。
不光李素起身去迎她,孟溪舟也转身绕过桌案,去到明间见她。
陆隐不知是何人,但也紧随其后出来,不过目光仍旧粘在孟溪舟身上。
林风致气色红润润的,身子骨不见当初的柔弱之感,脸颊上长了点肉,看上去健康许多,想是将养得极好,当是真如她离开孟家之时所言,不会再寻死觅活。
她提着几盒点心,款款步入正屋,瞧见陆隐跟着孟溪舟从次间走出,脸上是男子初尝爱意所特有的春风满面之感。
林风致先是震惊,后立即平复神色,俯身见礼。
“陆大人。”
陆隐不知林风致是何人,孟溪舟也不知林风致如何识得陆隐。
林风致知道大家疑惑,浅笑着解释道:“我夫君高赟与陆大人乃同年,他是三甲四十三名,大人打马游街时,夫君曾远远地指于我看过,是以识得大人。”
高赟,陆隐听说过,但印象不深,似乎留京补缺。
本该由主人家来为客人相互引荐,但孟溪舟不知高赟是何人,只得挑她知道的来介绍。
“林娘子是前工部司员外郎之女。林大人在世时,曾出资费送我父亲棺椁回家。”
短短两句话,高赟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娘子之父能在人人谈虎色变的时候,出手相助帮过他父亲的人,可见人品高洁。
陆隐立即抱拳躬身致谢,“林大人帮助孟先生,一如帮了家父,请林娘子受我一礼。”
“陆大人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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