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军刚刚到达,西海州府衙便来宴请。如此暗流涌动、剑拔弩张之时,绝不是为了交好。
段怀容算不定西海州是否敢动手,毕竟谁都知道“擒贼擒王”的道理。
“你去有些冒险。”他说道。
秦独自然知道,眼下也觉得贸然前往不甚周全。他虽一向无畏,却也要考虑事态。
正犹豫着,段怀容道:“不知西海州那边,是否介意旁人替你前去。”
秦独将人打量,听出言外之意:“你想一个人去。”
毕竟,军中上下还有谁敢替北安侯去赴宴。
段怀容没有否认:“你如果不放心,便派两个侍卫跟着我,回来与你禀报都说了什么。”
到了这时,秦独哪里是还不信任,他蹙眉道:“若我都冒险,更何况你独身去?”
“不一样的。”段怀容道:“只要你在城外陈兵布阵,他们便会忌惮,即便我只身前往也不会怎么样。”
秦独在外坐镇,北安军便有主心骨。如此,无论是谁都要有所顾忌。
“再者说,他们害了你,朝廷上下都会被震慑,不敢再有人来伐。”
谁若能取秦独性命,恐怕可做为此生枭雄事迹,朝廷其他武将又怎敢再来招惹。
说罢,段怀容打趣笑起来:“但是他们若要我性命,你大抵会火烧他们大营吧,而且还算师出有名。”
不知如何来的感触,他觉着自己若真在西海州府衙里有三长两短,秦独真的会破城而入,给他报仇。
有些时候,一个人在对方心中分量不必宣之于口,一举一动早已能无声感触。
这次的打趣并未令秦独浮现笑意,反而有些隐隐的不悦和严肃。不过能看出来,他在尽力缓和面色。
“我的命是命,你的就不是?”他不敢声音太大,怕语气过分生硬将人吓着。
他知道段怀容很有主见和魄力,却总是轻飘飘地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以前没什么感觉,可现在他在意。
他不喜欢段怀容以身犯险。
可他好像又没什么立场去表达自己的不喜欢,便只能将不满变为别扭的担忧。
这点情绪在段怀容意料之外,他没想到秦独会介意这样的事情。
不再是单纯的关心,而是对他生命更深层的参与和占据。
“索性拒了,谁都不去。”秦独说得干脆。
段怀容道:“西海州此次邀请意在谈判,若是不去,割席之意未免太过明显,恐令反心更重。”
“若能周旋安定西海州暂时收敛、免却战乱,百姓能过得好些。”
“而且这一路北安军,也不至于成了死棋。”
从百姓安定来说,战事自然是能少便少。最好的情况便是能拉拢到西海州,使北安军不必苦守于此。
段怀容笑道:“你若真信我,这次便替我坐镇后方一次,保我无庾。”
浅色的眸子一贯温和,但其中却有着不容怀疑的坚韧。
秦独心口忽的涌起热流。
这其实是段怀容在相信他,信他不会令其陷于危城。
如此样看来,他们何尝不是在互相支持信任。
自从父母去世后,秦独自认没过过饥寒交迫的困苦日子,却一刻也没逃开艰难压抑的生活。
无论何事秦独都是凭一己之力在支撑。
独自出入朝堂、独自掌管北安军、独自维系着侯府…事事都要独当一面。
身边虽有好友、副将,但却无人真的能与他并肩分担什么。他也不大开口寻求帮助,便这么日复一日地硬撑下来。
现在,他竟发觉也可以做不必冲锋陷阵的那个。
十数年独行的外壳,在此刻松动。
有人将他柔和而笃定地接住。
他沉溺于此刻段怀容以眉眼和笑意,并有意将其奉为召他来去的令旗。
半晌,他向帐外唤道:“荣礼。”
荣礼即刻应声而进,等待吩咐。
秦独道:“你随段先生去西海州赴宴,务必保段先生安全。”
段怀容意外,因为荣礼一向为秦独近身副将,几乎知晓北安军所有事务。秦独竟将如此得力信任之人,派来护卫于他。
“我带彭傲云就可以了,荣礼还是留在军中助你吧。”他觉着大材小用。
秦独并不准备改变主意:“那毛头小子我信不过,万一遇到什么事,恐怕自己跑还来不及。让荣礼随你去,能有个照应。”
话已至此,段怀容也不再推辞,只向荣礼道:“那就辛苦荣将军了。”
......
时近晌午,段怀容与荣礼和彭傲云还有一队护卫自北安军大营出发,往西海州驻军边城而去。
除了京城以外,现下各个州县都不大繁荣,西海州边界城外荒径,人烟稀少。
段怀容到时,见土黄色的驻军城墙上伫立着士兵,铁架肃杀。退了色的城门大开着,两旁立着佩剑持枪的侍卫。
一名面生横肉的将军坐在马上,正望过来。
这哪是迎接宴请之客,分明是严阵以待的下马威。
段怀容一身素锦长衣乘着白马,神色从容悠然。他在城门前勒住马,向那神色傲慢的武将投去目光。
两人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不过,明显段怀容更沉得住气些。即便那武将已经不慎耐烦,他却依然淡漠地等着。
他不笑时,浅色的眸子有股寒冷,似是一个孤郁的人居高临下地审视,万物都不在他眼中,都会臣服。
对面的武将见段怀容不做先开口那个,终是受不住僵持压抑的气氛,烦躁着咬牙切齿道:“来者是谁?北安侯何在?”
他虽然不认得眼前人,却认得北安侯。
段怀容自来不喜高声对峙,这会儿听见了却不答。
身后的彭傲云扬声喊道:“北安侯公务缠身,特命军师代为赴宴。”
“我们统帅要见的是北安侯,不是什么白面军师。”那武将觉着被敷衍,很是不快。
段怀容轻抖缰绳令凌苍缓缓向前,逼近城门中部,全然不管一旁已经兵刃戒备的士兵。
直到凌苍周身气势可让对方马匹不安的踏动,他才笑笑道:“若能让你们统帅将想谈的事情谈妥,见谁都无所谓吧。”
鸿门宴被暗暗戳破,那武将心虚垂眼,却仍不肯自降身段松口。
“杜榆若今日不见我,便再没机会见北安侯。”段怀容语气温和,没有任何愠色,可越是这样越是有令人看不透的胆寒。
杜榆是西海州兵马统帅,这样一个在朝廷里都有名有号的人物,名字竟被如此轻飘飘地念出来。
常人本就没什么强劲的定力,如今又被这样摸不着深浅的一句话迎面砸来。守门武将即刻心神慌张,生怕这一拒绝便真没机会再见北安侯,让两军局面无可挽回。
他担不起这样的大罪。
下马威不成反被威慑,那武将面色铁青,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出来:“请进城吧。”
段怀容也不再看,自顾催马向城中而去。
城中街道两旁都是些早就关闭破损了的店铺,看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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