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坐落于都城西北隅的布政坊,正门对着朱雀大街西延线,门前是条宽丈余的青石板路,路两旁栽着两排百年老槐。

门口站着个须发半白的老衙役,身披褪色的皂色罩甲,腰间挂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铁尺,努力直起腰身,敏锐的观察着来往的行人。

周衍还没走上台阶,就听老衙役粗哑的声音喊道:“来者何人?”老衙役虽眼神不太好,但观人在心,他觉得眼前之人贵不可言,所以声量也降了几分。

周衍说道:“请跟府尹大人说是昔日同窗即可。”

老衙役不露声色的将周衍从头打量一番,往里面走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嘀咕难道是老眼昏花了,这位公子看着玉面粉啄,身姿朗朗,怎么看也不是和里那位,须发半白,皱纹遍布的大人是同窗啊。

“大人,门外有一人自称是大人的同窗。”老衙役说道。

修策今年刚好四十,但看起来却很显老。本来保养得当,也不至于这个年级就肤如干草,皱皱巴巴如一老翁。

他正伏在案桌,举着叆叇勘验文书,听老衙役说话,心里琢磨道,自小家里贫苦,连县里的公学都没上几天,哪来的同窗。

“来人长什么模样?”

“我这眼神也不太好,看不太清五官,是个玉面小郎君,穿戴高贵。”

听这描述修策更疑惑了,他这把年纪怎还会有这样年少的同窗,刚要挥手说不见,周衍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怎么,府尹大人记不得我了?”周衍笑着说道。

修策虽然眼花,但周衍的模样他怎会看不清!他挥手让老衙役离开,忙的从案桌上下来,躬身作揖道:“臣不知殿下驾到,还望殿下恕罪。”

周衍扶着他的胳膊,说道:“德歆不必如此,虽说你当时只在赵太傅的门庭下听过两月的课,但论起来,你我亦算是同窗。”

修策露出羞愧之色,说道:“下官只是在赵太傅开设讲坛时,有幸听过一些,算不得太傅的学生,殿下如此说,真是折煞下官了。”

两人一左一右坐下,周衍故作回忆之态,抿着嘴巴,说道:“德歆是何时来的都城?”

“十年前。那时我刚中了进士,而后被朝廷安排在翰林院做庶吉士。”

“十年,能从翰林院的庶吉士做到京兆府的府尹,德歆可谓是平步青云了。”

“殿下说笑了,下官天资愚笨,不像赵太傅少年得志,连中三元,又深得陛下信任,下官不过是按部就班而已。”

这官场真是销骨剃志的深潭,周衍与修策虽只在赵太傅处见过几次,可当时他一脸陈恳敦厚之相,不似如今虽也尽心公务,但棱角磋磨,更多是圆滑世故。

周衍懒得再虚与委蛇,直开山门说道:“修大人在京兆府这么多年,知道过地下城的存在吗?”

修策搞不懂周衍究竟想问什么,他俩并未太多交情,难道今日所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听地下城?

“听说过。”

“既然有听说,修大人那一定知道那里都藏了什么,京兆府可曾去清理过?”

此时修策仍搞不懂周衍问此事的用意,只得实话实说,“不曾单独去过,除非有在抓的逃犯藏匿于此。”

“京兆府负责都城治安,明知这脚底下踩着的是个罪恶滔天的地方,何故只等事情跳到眼前才去处理?”

这话听着像是问责,但周衍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修策偷偷看了眼周衍,正巧落在那双如水的眸子里,平静无澜。

修策有些慌了,手心开始冒汗,这到底是何意啊?只得小心翼翼的回道:“这地下城存在已久,且都城水系四通八达,若要完全处理掉,怕是再多出十个京兆府也无法穷尽。”

“我且问下修大人,你可知地下城有几个入口,分别都在哪里?”

“这...下官真不知。”

“连入口都不知,修大人就敢判定这地下城取缔不了?我记得老师之前讲过,行可兼知,而知不可兼行,修大人没听过?”周衍的语气有点急促,语调也高了些许。

修策的额角也开始渗出汗水,整个像瀑布一般从头浇下,他一手按在腿上,一手擦拭着额头,慢吞吞的说道:“殿下说的对,地下城确实应该清理,只是暂时还不行。”

周衍道:“为何?”

修策叹了口气,身子偏向周衍,小声说道:“殿下可知今年有多少人来了都城?”

周衍思考片刻,说道:“往来人口差不多有四十万左右吧。”

修策赞许道:“殿下灼见,往年来往人口确有四十万,但今年又多出了三万。”

周衍道:“人口流动未有定数,多出两万有何特别?”

“这三万是难民。”

“百姓多数靠天吃饭,因华夏广袤,气候雨水多有不同,有地方闹灾荒也属正常,若受灾严重,朝廷会有举措,三万多的灾民数目亦是不小了,为何无人上报?”

“大家都知道苏松两府因春汛引发洪涝,朝廷下发了灾银。但黄河中上游地区干旱严重,地方又无人上报,导致灾民都涌入了都城。”

“这确是是地方府衙失职,但又与地下城之事有何关联?”

修策手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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