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对她的态度颇为满意,到底没再追究郭皇后之死。
太极殿的大门缓缓开启,白光倾泻而入。李嫣自殿中那片阴影走出,抬脚迈过门槛的刹那,心口汹涌的痛意如潮决堤,涌向四肢,将身上的伤痛都一并吞没。
白露等在殿外,见她出来的那一刻面色骤变,快步上前扶住了李嫣的手臂:“殿下?”
初夏的风从袖袍和衣领钻入,顿时激起彻骨的凉意,李嫣咬着牙,下意识微微缩了缩脖子。袁述从身后追了上来,手里捧着一件披风,恭敬地笑着:“陛下说了,今日风大,担心殿下受了凉,特意让奴才给您送了件披风。”
李嫣侧目看向那件披风。
黑色银丝锦缎做的,薄厚倒是适中,大小却全然不符合她的身量。
白露悄悄看了她一眼。
李嫣垂着眼帘,泛白的唇角微微一扬:“谢父皇恩典。”
袁述笑着还了一礼,将披风递至白露手上,折身回了殿内。
李嫣缓缓转头看向前方,温和的假面还未完全收敛,眼底骇人的锋芒却锐利如箭,沉沉地望向前路,随后一点一点被收了回来。
“走吧。”
李嫣瞳孔微微一颤,挪动脚步往前走去。
白露追上她:“殿下要去哪?”
“出去。”她道。
“出去?”白露问,“殿下要出宫吗?”
出宫吗?
李嫣没有回答。
自从她决定踏上复仇之路的那一刻起,这座皇宫便永远困住了她,无论走到天涯海角,她都要回来为那场悲剧写下结尾。
负责守卫宫门的禁卫远远便见李嫣走来,其中一人上前询问:“公主殿下可是要出宫?是否需要卑职派人……”
“滚。”
李嫣懒得多说半个字,径直从他身前穿过,眼神一贯的冷漠寂寥,所过之处好似冰雪飘零,万物枯寂,连风都有了几分萧索。
禁卫终是没敢再上前。
永宁侯府正厅内,秦柏召集了几位族中长辈,正商议冠礼当日的事宜。
秦铮也在场,一言不发任由他们去折腾。
几位老头正叨叨说着,曹影疾步而入,草草向众人一礼,便俯身在秦铮耳边低语了几句。秦铮脸色陡然一沉,竟是连个招呼都没打,当即起身丢下众人,长腿阔步一阵风似出了门去。
“欸?”秦柏望着他的背影怔了一怔,但也没太大反应,转头见几个族亲脸色不大好看,摆了摆手爽朗一笑,“许是有要事在身,由他去吧!”
当初秦铮归府前便立过规矩,关于他的事,要做到“三不”。
不扰,不问,不干涉。
秦柏自是满口答应,多大点事儿啊!几个长辈见不惯这等做派,还想张口说点什么,又被秦柏打了个圆场糊弄过去了,继续商议起冠礼的事。
午后的日头有些晃眼,秦铮策马穿过长街,很快便在喧嚣人潮中找到了那道风姿清绝的身影。
他勒住马,几乎同时翻身跃了下来,快步走至她跟前,高大的身影顿时将她笼罩在一片阴翳下。
“殿下,发生何事了?”他的目光在李嫣苍白的脸上凝望片刻,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你受伤了?”
白露手里还挽着那件披风,李嫣不发话她也不敢擅自为她披上,一脸愁容地看着秦铮:“秦世子,你快劝劝殿下吧!”
李嫣跪伤得膝盖本是钻心的疼,忍得久了倒也麻木了,此刻仿若神游仙境,大梦初醒般,若无其事地扫了他一眼:“你来了。”
“伤哪了?”秦铮问道。
“小伤而已。”李嫣还想再走,抬脚时却被秦铮一把拉住。
秦铮敏锐地察觉出她走路姿势不对劲,单膝蹲了下来,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李嫣下意识一颤:“起来。”
秦铮指节一蜷,眸色顿时暗了下来:“谁干的?”
“还能有谁?”
还能有谁?她贵为公主,这天底下能让她下跪的人还能有谁?
秦铮眉心皱了起来,站起身道:“殿下想去哪?我送你。”
“听说宁阳街东面有一处雅致清幽的宅子,后院有一大片葡萄架,主屋边上还种着棵老梅树……”才说了两句,李嫣喉间竟然抑制不住地发酸
八年清修之苦,她不曾哭。
御前受罚之辱,她不曾哭。
可此刻满腔的悲凉都在想起那处宅子的瞬间,悉数化成了委屈。
秦铮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嫣敛眸深吸气道:“陪我走走吧。”
此处走到宁阳街不算太远,一刻钟便能到。秦铮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她的膝盖,犹豫了片刻才道:“殿下若撑不住,要告诉我。”
就这样,两人并肩而行,步履缓缓地穿过喧嚷的大街,一言不发地将尘嚣隔绝在身后,终于走到了她在找的那座宅子。
和这条街上的其他宅子大差不差,门前石阶打扫得无痕无垢,门楣光洁,还没悬上匾额,水磨青砖的墙垣高耸,内外一片静寂。
李嫣站在宅子外面的青石路上,没再靠近,轻声说了一句:“秦铮,这是属于我的宅子。”
秦铮从不知道她买了这么一处宅子,目光在紧闭的大门上停留片刻,才转头看她:“殿下想进去看看吗?”
李嫣摇了摇头:“民间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辛劳一生所求的无非是三餐温饱,家宅安宁,我常常在想,什么样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家呢?”
这个问题,秦铮也回答不上来。
李嫣对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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