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四人准时到达赵许一的房子。
站在大门前,杨安语开口:“两年前,离开北城的时候,书苒住这里,和郑开禾一起。”
即使知道了他们三个人的故事,赵许一还是觉得后背发凉。倒不是他们的关系多离谱,北城豪门圈里的故事听得多了,甚至他亲眼见证过不少,但都没有这么让他唏嘘的。
作为约定俗成的水火不容的两方,关系能这么融洽才是他所震惊的。
陈归澜、江敬寒和赵许一站在前面,杨安语跟在最后,她的指尖有些凉,微微蜷缩着。
踏上二楼的露台,一股比楼下更阴沉的寒气缠绕上来。月光勉强照亮一角,那抹熟悉的身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等待多时。
她没有看陈归澜他们,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杨安语身上。
空气仿佛凝滞了片刻。
“安语姐。”一个极轻的声音响起。
杨安语浑身一颤,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向前走了一小步,声音哽在喉咙里,好一会儿才发出:“书苒……”
裴书苒的身影没有什么大的动作:“终于等到你了。”
她的声音依旧空茫,像是褪了色的旧信笺,只剩下一点淡淡的怅惘。
“我早该来的。”杨安语的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哭腔,“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
“没关系。”裴书苒轻轻地说,像是叹息,“我知道你很忙,你有你的追求。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你还记得后海那家奶茶店吗?你总说珍珠煮得不够软,但还是陪我去了好多次。”
杨安语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用力点头:“记得。每一次去,你都只点那一种,从来不换。”
“栀子花开的季节,你总会带一束给我……”裴书苒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遥远的怀念,“说花能让人换个心情。”
“你走后……院子里的栀子,我再也没碰过。”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仿佛一同沉进了那些被时光封存的过往里。
裴书苒的身影开始变得比之前更淡,像晨曦中即将散去的薄雾。
“安语姐,知道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她最后轻声说,那声音几乎要听不见,“安语姐,再见了,我也要去找我的自由了……”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如同融入月色的水汽,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露台上只剩下空荡的月光,和杨安语压抑的啜泣。
陈归澜三人沉默地站在一旁。
故事的尾声比他们想象的更平淡,但也更令人唏嘘。
晚风带着恰到好处的凉意拂过,朦胧的月光穿过乌云平静地落下,远处城市的灯火闪耀着,如同散落的星辰。
杨安语整理好情绪,看向陈归澜,声音还有些颤抖。
“谢谢你。”
陈归澜实在忍不住问:“杨总,介意说一说您的故事吗?”
“当然可以,只是……这个故事有点狗血、有点长。”
“我出生在北城,父母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从商。六岁那年,因为父亲公司市场的变动,我们举家南迁,到了海市,我的人生轨迹,也从那时开始改变。”
“我很小就认识郑开禾了,大约在我四岁,他五岁的时候。我们两家虽然一家北城起家,一家海市起家,但是世交,有商业往来,我们家去海市拓展市场、后来他们家来北城拓展市场,都有对方的帮助。在大人眼里,我们也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在周围人眼里,我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十八岁时,我被父母送去国外读书。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段真正自由的时光。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人,我们相恋了。他给我的感觉像南加州的阳光,炽热、无所顾忌。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纯粹地被人爱着。”
“好景不长。在我本科毕业前,父母发现了这段恋情。结果可想而知,他们无法接受一个“背景一般”的外国男孩,用最决绝的方式拆散了我们。我心灰意冷,毕业后便顺从地回了国。”
“回国后,我试图抓住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用自己积攒的钱和一点人脉,开了一间平面设计工作室,作为自己的精神堡垒。”
“可堡垒终究会被炮弹轰得粉粹,要么死在堡垒里,要么死在外面。”
“九年前,在父母的强硬安排下,我和郑开禾结婚。”
“没有浪漫的求婚,甚至没有假装的情深意重,我们心里都清楚,这更像是一场合约,为了满足家族的期望,为了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
“婚礼很盛大,海市的名流都来了。”
“但我只记得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婚后不久,我在海市街头看到了一个和我的初恋背影极其相似的人。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发现并不是他,但那种心悸的感觉却回来了。”
“后来,我认识了那个仅仅是有几分神似的人,并开始了一段隐秘的关系。我知道这不对,但那段死水般的婚姻里,我需要这点虚幻的氧气。”
“六年前,我发现了郑开禾在外面也有人。很奇怪,我并没有感到愤怒或是被背叛,反而有一种荒谬的“公平了”的感觉。我们这对被强行捆绑的夫妻,终于在婚姻的假面下,各自找到了情感的宣泄口,尽管都见不得光。”
“其实郑开禾和我很像,爱得炽烈,却臣服于家庭的权威,可笑的是,我们竟然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这么不道德的方式去对抗这个权威。”
“我很好奇,什么样的人会让郑开禾动心,所以,我让人私下调查,悄悄去见了她。”
“她叫裴书苒,星城人,比我小四岁,比郑开禾小五岁。”
“裴书苒刚见我的时候,没什么表情,淡淡的,没有小三见到原配的心虚、害怕或是耀武扬威,好像只是见了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我倒是很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愿意和人保持这种不正当的关系,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直接问了,她也直接说了。”
“她说,她活得很累。”
“我追问,但她不愿意多说。”
“她回老家之前,我给了她一笔钱,希望在不能再见的日子里,她能过得更好,比被我们拖累的日子更好。”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因为什么活得这么累,累到两年前离开郑开禾,在明知我把她当朋友的情况下还要离开,和我们斩断一切联系。”
“我和海市的那个人的关系断断续续维持了很多年。”
“直到两年前,我们都感到疲惫了,这种依靠影子存活的关系,终究耗尽了彼此最后一点温暖。”
“我们平静地分了手。”
“而我,也彻底收心,回到了这个所谓的家。”
“我和郑开禾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像两个演技精湛的演员,在需要的时候出场。”
“工作室成了我全部的精神寄托,成为我在公司和家里承受的所有压力的释放场所。”
“有时我会想,如果当年我足够勇敢,命运是否会不同?但人生没有如果,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以及妥协之后,那片无边无际的沉寂。”
“实际上,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巨大的利益面前,抛弃感情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听完杨安语的故事,陈归澜只觉得唏嘘。
三个人都是利益的牺牲品,但只有裴书苒最无辜。
“不管怎样,谢谢你们。”杨安语从回忆里抽离出来,“赵先生,是吧?很抱歉,让你买到这个房子,我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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