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澈跟随着沈昭禾进了厢房。

念一点了灯,春桃打来了热水。

沈昭禾将系在严澈胳膊上的披帛解开,紧贴着皮肉的一层被血染透,与皮肉粘连在了一起。

轻微一扯,变成看到那薄薄一层的披帛拉扯着皮肉,沈昭禾一边轻轻往那伤口处吹着气,一边小心翼翼的将披帛与那伤口粘连出分离。

小时候摔疼了沈承民总是这样一边吹着伤口一边给她敷药,安慰着她说吹一吹就不疼了。沈昭禾下意识也被影响着,虽然她也知道其实吹一吹并没有什么用,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能将那伤口的痛感吹散一般。

严澈侧头看着沈昭禾玩着身子站在身侧,她唇瓣呼出的丝丝凉气拂过那伤口处,将伤口的一阵灼热吹散了去。

只是因为沈昭禾弯腰的动作,胸前原本紧贴着肌肤的衣服敞开一条缝隙,严澈垂眼便能透过那一丝间隙看到那团雪白。

虽是无意,但也实在是冒犯,看着沈昭禾认真的模样,觉得他的简直是下流,这般行径与那浪荡子有何区别,瞬间闭上眼睛,别过脸去,全身的肌肉不自觉紧绷,咬紧了牙关。

将最后一点粘连剥离开来,沈昭禾看了看严澈搭在桌沿攥紧的拳头。

沈昭禾安抚似的拍了拍严澈的肩膀。

指了指他的衣服。

严澈不敢再去看沈昭禾,唯恐自己失态。他全身紧绷,抬手的动作都显得格外僵硬。

他单手解开衣襟,脱下右边袖子,漏出半个身子。

兰请辞的鞭子与平常鞭子不同,那鞭子通体都是订满了倒刺,被抽一下皮开肉绽都是轻的。

严澈的身手明明是可以躲开那鞭子的攻击,是她害的严澈分心,生生挨下了这一鞭子,沈昭禾心底愧疚更深了。

严澈看着沈昭禾一脸担忧的神色,喉结微微滚动,语气一如如既往的平静宽慰说着,“小伤而已,无碍。”

严澈本想让沈昭禾宽心下来,看着她一脸担忧,对于这场苦肉计良心生出不安,心底谴责自己的不堪。

念一拿来万金消,沈昭禾将药敷在伤口处,那伤口的疼痛与焦灼瞬间消失。

等包扎好,严澈目光都没有再去看沈昭禾一眼,他慌乱低着头,退出了厢房,步伐虽然稳重,但是紊乱的呼吸已然透漏着急切。

严澈回到了书房,坐在那椅子上,闭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才勉强平稳了呼吸,他垂下眼睛看着腰链垂在腿上早已乱作一团。

————

临近中秋,沈昭禾也给茶楼的工人们放了休假,贴心的准备中秋伴手礼。

又想起给广元寄的信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收到回信。

难道是因为严澈的症状太过棘手,就连爹爹一时也没有好的法子。

还有昨晚那件事,不知道兰姑娘是否还在生她的气,怪她瞒着与严澈的真实关系。

思来想去,沈昭禾决定去衙门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兰清辞,与她好好道歉。

说着拿上了最近研制了一瓶芙蓉面跟着念一朝着衙门走。

临近中秋,街上人也比着往日热闹,有些是采买家用,有些是买来中秋送礼。

日头渐沉,沈昭禾手中的瓷瓶在掌心被暖的温热,念一看着衙门进进出出的衙役挨个去问,“兰姑娘今日可在。”

他们仿佛都被安排好了似的,不约而同摇着头,说兰姑娘近两天都没有来。

沈昭禾当初以为是兰清辞在怄气躲着她,可是问了那么多的人都统一了口径,或许她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

“姑娘先走吧。”念一看了看越来越沉的太阳,天色已经有些昏黄。

沈昭禾点了点头,正要抬脚上轿子。

“沈掌柜有何贵干?”一道调侃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她转过身,正看到兰清辞双手环胸肩膀靠在衙门框上。

见到沈昭禾转过身子,兰清辞站直了身子,从台阶行下来。

“你这么着急来找我,是怕我拆穿你?”兰清辞挑衅的看着沈昭禾。

沈昭禾看到兰清辞如此生气的模样,就知道她口是心非,她若是真的想拆穿她当时在广元伪造伤势的事情,又何必等到现在。

她拉过兰清辞的手,将手中的一个瓷瓶塞到她手里。

兰清辞本想躲开的,但是看着沈昭禾的笑意,她的手就跟定住了一样,明明沈昭禾力气没有多大,可是就是抽不出来。

“你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兰清辞语气满是傲娇,手掌却紧紧握着那个被掌心暖的温热的瓷瓶。

沈昭禾依然笑着看着兰清辞,眼神中却充满了宠溺,看的兰清辞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我先收下了,不过我还不想这么快原谅你。”

沈昭禾点了点头。

兰清辞看着沈昭禾一副讨好的模样,心里早就原谅了,就是太快原谅显得她太好说话了很没面子,故意拿乔着装出疏离的样子,“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嘴上说着着急,脚步确实纹丝未动。

念一看不得沈昭禾受一点委屈,看着兰清辞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用眼刀挽着兰清辞,她家姑娘也是有原因的,何况是她自己误会的,关她家姑娘什么事,至于这般生气。

兰清辞看着沈昭禾乖巧的模样,一时间计上心头,再次从怀里拿出那个蜜饯,拿出一颗递到沈昭禾面前。

沈昭禾狐疑看了一眼兰清辞,看着对方投来的示好,直接咬了上去。

兰清辞假装不在意的看着沈昭禾嘴里来回嚼着那个蜜饯,神色一如往常,要不是昨晚的竹青吃了那蜜饯那般反应,兰清辞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错了。

“好吃吗?”

沈昭禾点了点头。

兰清辞眉头皱的更深了,不可置信看着沈昭禾咽了下去,又绕着沈昭禾转了一圈,确认她没有偷偷吐出来。

难为情的说着,“我原谅你了。”

二人相视一笑。

一切的不愉快在此刻烟消云散。

都这么的向她示好了,在不原谅反倒是显得她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了。

兰清辞还要回家找她老爹兰裴泽算账,想起之前在广元的欲言又止的模样,说不定他那个时候就猜到了。

独独瞒着她,看她闹笑话。

沈昭禾和念一回到严府时,已近卯时一刻。

书房竹青正在给严澈上药。

竹青轻手轻脚的唯恐弄疼了严澈。

严澈看着竹青笨手笨脚的动作,漏出嫌弃的眼神,“我自己来吧。”

竹青赶忙收回了手,思妥严澈说的到底是不是反话,眼神瞄向严澈,看着他伸出的一只手。

之前在战场上都是竹青上赶着给严澈换药的,如今这么一个小伤口,到时精养起来了,难不成兰清辞鞭子上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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