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宁地处南方,十二月末的冬天很少下雪,但天气却格外的干燥和寒冷。
那种冷,是穿多少件衣服也无法缓解,是透进骨子里的冰。而这里又没有暖气,于是只能用体温把冰凉的外套捂热。
所以大家都不想去操场上体育课,可偏偏那个李老头是一个一板一眼的,若要请假,必须要去医务室开具证明。
“我看惯了你们这些女孩子的伎俩了,一会装病,一会又要装来月经,怎么这么矫情!”
“可是老师,我肚子现在真的好痛...”
“去医务室开证明,证明你来月经,就不跑!”
...
干燥的冷风扑面而来,脸颊上一阵撕裂的干疼。
沈湄有些头疼,蹙着眉,眼神越过人群看向树下的林雪扬和李老头。
只见雪扬脸色苍白,捂着小腹蹲在地上,而李老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她盯着他们,抿了抿干燥的唇,拳头不自觉攥了起来。
冷风也随着鼻息呼进嗓子里,喉间干涩得厉害,甚至尝到了一些血腥味。
上一回,她也是来月经的第一天,找李老头请假,他也是不允。她只能跟着他们一起鸭子跳,是林雪扬帮她计数,特意让她少做了一半。她不可能就这样袖手旁观,这样就是她不讲义气了。
何况,她也不认可李老头这说法,什么叫女孩子矫情,来月经本就身不由己了!而去开请假条更是麻烦,要去医务室开证明之外,还要去给班主任签名,再跑回来,都下课了。
“看什么看,准备开始八百米!”李老头指着她们,嘴里嚷嚷着。
沈湄终于下定决心,她死死攥着拳头,大声喊了一句。
“报告,我也来月经了,跑不了!”
在众目睽睽下,她毅然决然地从队伍里退了出去,走到林雪扬旁边。
“你?你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真是气死我了!”李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在原地踱步。
林雪扬对沈湄投去感激的目光,然而心里又替她捏了把汗,她这样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性格确实是很让人感动,可在李老头跟前实在是很容易惹麻烦。他据说是体育科组长,这样让他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估计沈湄得受罚了。
沈湄低着头,手一下一下地揉搓着衣角,心里却暗自升起了些小骄傲来。这样想着,她居然觉得浑身热了起来,不那么冷了。
这才是她,不是么?那个在大伯家唯唯诺诺,受了委屈不敢说的人,才不是真正的她。
心跳很快,扑通扑通像是要跳出胸膛,她居然微微勾起了唇角。
然而一抬头却撞见李老头的眼神,她赶紧收起嘴角,却不料被他捕捉到了。
他脚步一顿,冷哼了声。
“沈湄,这么爱为别人出风头是吧,那你代替林雪扬跑多两圈!其他人,跑起来,怵在原地干什么。”
沈湄攥紧的拳头开始用力的有些发颤,身旁那人在朝她频频摇头,她却没回应。
虽然说她的目的本来就是要林雪扬不跑,可现在显然不是她想要的结局,以后总会有其他来月经的女孩子,那她们痛经的时候怎么办呢?
她站在原地没动,定定地看着自己的鞋头,在想着对策。
“哔——”一声,哨子吹响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大家都没动。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却看见身子瘦小的沈杏儿也从人群里退出来,小声说:“老师,我也经期来了,跑不了。”
接着,是一个又一个女孩子此起彼伏地打报告,说自己来了月经。
眼眶慢慢地开始发热了,她伸手揉了揉,低头抿着唇。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确实是没想到最怕事的沈杏儿也会站出来帮她说话。
李老头彻底气疯了,一把扯下自己脖子上的哨子,丢在地上,指着沈湄。
“带头顶撞老师,这体育课不上了是吧,想处分?沈湄,放学叫你家长过来!”
*
冬日天黑得早,才傍晚,楼道里就变得昏暗了许多。透过沾了灰尘的玻璃窗往外看,雾霭沉沉,樟树肃立,虽是四季常青,此时却也被风吹得叶片抖动不停。
为了错峰疏散人群,高二放学的时间要比他们高一后十分钟。铃声一响,她就出来等了。
攥了攥肩上的书包带子,她咬着下唇,又双手揉搓着掌心,在原地踱步。她这下是真闯祸了,该怎么和苏凛交代呢。
她总不能让苏景行来办公室的。老实说,她对苏景行有点怕,或者说是有对长辈的敬意,不敢轻易劳驾他。
那么只能让苏凛去当她家长了,可她心里也还是没底,万一他不帮她呢,扭头就走呢。
沈湄叹了口气,感到有些头疼。
然而下一秒抬眸一看,便看到他从转角口出现了。
他单肩背着那红色的书包,每每下一步台阶就要晃一晃肩膀,一副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模样。
她咽了咽口水,心里开始发怵了。
昨日她才和他闹完别扭,今日就要拉下面子求他帮忙,这都算什么事!
这样想着,他的眼神便像有所感应一样朝她看了过来,眼底出现些惊讶,单挑了下眉毛。
似乎是很诧异她怎么会提前在这里等他,因为平日里都是两人到校门口见,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
心一横,她豁出去了,心里默念着大丈夫能屈能伸。
“哥。”她小声朝他喊了句。
那声清脆如铃铛,然而又细如蚊呐,像是小溪流向石头的缝隙,戛然而止一般。
沈湄却不敢再看他,低着头。脸热的厉害,她脖子也燥热起来,于是又伸手挠了挠。
虽然她看不到,但她几乎能猜到自己的神情一定是又窘又羞的。
她先前在心里演练了许多次,一直说服自己求人帮忙,态度就要好些。
可这个称呼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她也没想到会这么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样想着,她几乎后悔的有些想哭了,闭起眼来。
然而她没看到的是,苏凛的耳尖也一瞬间泛起红来了,喉结难耐地滚动着。
他脚步顿了顿,眉头轻蹙起,手指在扶手上蜷缩了下。心跳很快,他几乎是忍耐不住地将眼神从她身上移开,看向窗外的樟树。
樟树叶俏嫩,在风中羞羞地颤抖着,他抑制不住地联想到她喊他的那一句时,她颤动着的双睫,以及很久以前她抖着碰了他下颌。
她从来没叫过他哥哥的,怎么会...今日她怎么会突然唤他一声,又提早来等他,难道有话要和他说。
他慢慢下楼,却好像第一次学走路一样,每走一步就要想想该先迈出哪条腿。
“...怎...怎么了。”他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闻言,沈湄终于从混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有些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盘算着该如何开口。然而一抬头又看见苏凛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想来也是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孝敬”很诧异。
她叹了口气,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转过身去。
他不答应她,也得答应。
“我叫你一声哥,你也应了。那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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