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张挽鲁班锁不离手,时刻把玩,心中难掩失落。

几年来,这也算第一次与任飞分开,短短几日,却不知时光如此难熬。

她默默将目光落在窗外,心中长叹一口气,怎么对兄弟也有分离焦虑症?

突然,阿月掀开马车帘,递给她一封信,笑道,“主子,任郎君来信了。”

张挽眼神一亮,人瞬间变得精神起来,“给我!”

见状,陈胤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赈灾队伍一路向西南前进,越往前逃难的人越多。

快抵达江州地境时,更是饿殍载道,哀鸿遍野。

阴沉沉的天幕下,身处绝境之中,能看到濒死的母亲仍旧紧紧护着小儿,年迈的老妇垂眸坐在路边,麻木地等着无常索命,更有穷凶极恶之徒为了活命杀人夺食,嘴脸狰狞。

这还哪像人间?

“给他们点粮食吧。”

从建康到江州,从金门绣户到饿殍枕藉,强烈的对比让从小长在朱门的陈胤深受打击,他从来不知道人间还有这样一番景象。

不,这已经算不得人间,这明明就是炼狱!

“不行。”陈叔陵重重叹了口气,似要将压在心中的愤懑全部呼出,“现在发粮易引起暴乱,现在有侍卫护着,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发粮,他们饿极了定会不顾性命一拥而上。”

连日降雨导致道路泥泞不堪,杂草丛生,可这些却被难民当成果腹之物,陈胤瞧着他们将混着泥沙的野草汤囫囵吞下,再也忍不住干呕起来。

“那怎么办?”

“这个方向他们应该要去南陵,可是灾民太多,南陵城已无力救助,南陵太守已经命人关紧城门,严禁难民入城,”张挽抿唇,眉宇间透着忧心,“这时候去,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陈胤脱口而出,“那就让他们跟我们回江州。”

陈叔陵摇头,“难。”

见陈胤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张挽轻叹,“没人愿意背井离乡,除非,故乡呆不下去了。”

张挽等人刚下马车就被灾民团团围住。

“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

灾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有眼睛,看的到这几人身穿绫罗,他们相信只要抓住他们就能换得一线生机。

张挽看着那一双双充满期盼的眼睛,看清浑浊瞳孔里的殷殷祈求,内心震动。

她克制心中不忍,大声道,“各位,跟我们返回江州吧。”

灾民们闻言,连连后退,一个男人没好气地骂道,“不回去,我们好不容易从死人窝里跑出来,为什么要回去?”

男人被灾情折磨的瘦骨嶙峋,但从精气神不难看出从前也是个魁梧奇伟的男子。

闻言,陈胤皱眉反驳,“死人窝?虽说灾情严重,但朝廷从未放弃你们,一直在赈灾,何来死人窝之说?”

男人喘着粗气不再答话,一时间平野鸦雀无声。

忽然一小儿啼哭惊醒众人,一妇人赶紧捂住孩儿小口,轻声哽咽,“哪里是赈灾,明明是赈官!”

那男人见状,重重一叹,也不再隐瞒什么,将江州城情况全部吐露出来。

原来朝廷的赈灾钱粮早已全部进了程太守的口袋,他连基本的样子都不做,一点也没分给灾民。灾民要是挺不住了,可以,得拿银子来换粮食,没有银子的,可以卖闺女、卖儿子,都没有,老婆有姿色的也无不可。

张挽恨得牙痒痒,天灾人祸面前拿人命敛财,侵牟万民,这程太守真该死。

“我们打东边来,此刻南陵城门已关,你们就算去了也入不了城。”

灾民们闻言,犹如晴天霹雳,面若死灰,“这可怎么办?”

“你们跟我回江州,反正都是一死,不如跟我一搏。”张挽适时将身后二人推出来,“不瞒各位,我们也是朝廷派出赈灾的,这两位一个是陛下的亲儿子,一个是陛下的亲孙子,还怕他一个区区太守。”

这话说完,灾民们眼睛顿时亮了。

“我愿跟大人回去,草民命贱,拼上一拼或能博出个活路,只是希望大人莫要骗我们。”说着,男人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有人带头,其他灾民们也有了主心骨,他们将希望寄托在那两个皇亲国戚身上,商量片刻都决定返回江州。

江州太守府,程太守摩挲着搜集来的莲花金盏,爱不释手。

“大人,赈灾粮一点不发,会不会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程太守不屑地摸摸胡子,眸中尽是贪婪之色,“又不是不发,他们拿钱来买啊,要本官说呀,穷人就是畜生命,只是入错了轮回道。”

书吏朱时点头称是,这位大人可真是贪得无厌,殊不知贪字头上一把刀,朝廷派的那几位可都到江州了。

“大人,这是补身子的汤,您趁热喝。”

“数你懂事,放心,本官都打点好了出不了大事,”程太守将补药一饮而尽,热意流淌全身,舒服地眯上眼睛,“对了,把刘家的小娘子带上来,早就听说她生得绝妙,今日老爷尝尝鲜。”

刘家娘子纤柔聪慧,为了换粮食被她夫君卖给程太守,可算是入了狼窝,不过这小娘子也算是走运,因为狼窝的狼要死了。

程太守喷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望向自己的心腹书吏,“你......”

“大人走好。”朱时笑着行礼,将汤药端了出去。

张挽等人抵达江州城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太守府,想找程太守讨个说法,可到了才发现太守府门前已经挂上白帆,哭声阵阵正在办丧事。

朱时等在府外,见他们来了赶忙迎上前去,躬身见礼,“猜着几位贵客就这几日会到,果不其然让下官等到了,下官江州书吏,在此恭候各位大人。”

朱时生得一副读书人的模样,温文尔雅带着书卷气,让人生不起戒心。

张挽疑惑,“这是哪位办丧事?”

闻言,朱时面上流露出伤心来,他的眉尾耷拉下来,眸中隐有泪光,“程大人前日突发急症去了。”

“这么突然?”张挽与陈叔陵对视一眼,觉得事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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