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残疾17
深夜，客卧的淋浴间水声始终不断。
冷水不断冲刷过紧绷的肌肉，宋行舟一闭上眼，脑海中依然是几小时前的画面。
云执陷在轮椅里的腰线，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绷带，还有那句带着气音的“掐坏了”，像把小钩子在他血管里疯狂翻搅。
“……该死。”
他狠狠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发梢砸在地上，浑浊而粘稠。镜子里则映出一双猩红入血、不知餍足的眼睛。
又一小时后。
床头的威士忌已经见底，可灼烧感却从胸腔蔓延到四肢百骸。
宋行舟扯开浴袍领口，肩头肌肤依然诡异地发烫。正是云执伸手触碰过的地方。
指尖抚上那片肌肤，恍惚又听见那人带笑的喘息。他闷哼一声，猛地攥紧床单，昂贵的真丝面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夜色沉沉。
直到后半夜，偌大的别墅仍有不止一间房间亮着灯。
宋行舟推开祝燃的卧室房门，少年正伏在书桌前，电脑屏幕的冷光映亮他紧绷得严肃的面容，竟显出几分极为陌生的老成。
等人走到身侧祝燃才察觉到动静，急慌慌合上笔记本，但为时已晚。
宋行舟的目光迅速扫过桌上摊开的专业医学书籍，以及几本医科大学入学指南，眼神迅速暗了暗。
他缓步走近，指尖在书名上轻轻点了点，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什么时候对医学感兴趣了？不用练琴了？”
祝燃后背一僵，随即不耐烦地推开椅子站起来：“关你屁事？我爱看什么看什么！”
宋行舟没说话，目光落在半开的抽屉里。
一张折叠的纸角露了出来，上面隐约是某人的复健记录表。
这些医学书籍、搜索记录，还有祝燃闪躲的眼神……
答案不言而喻。
宋行舟唇角扯出一丝冷笑，却什么也没说。他转身走向门口，在离开前顿了顿，只丢下一句：“别做多余的事。”
祝燃愣住，随即暴躁地踹了一脚书桌：“你管得着吗？他——”
话音戛然而止。
宋行舟回头，眼神深不见底：“他怎么？”
祝燃攥紧拳头，喉咙发紧，半天只挤出一句：“……反正和你没关系。”
门被轻轻关上，伴着宋行舟轻轻的声音：“和我没关系？他可是我的配偶。”
……
次日，仁和医院复健科。
云执手里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面前的医生笑得欣慰，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继续坚持，或许真有奇迹。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毅力的病人了……”
云执一路垂眸看报告，推着轮椅坐电梯下楼。
他自然没察觉走廊尽头那道大褂身影，发现他之后迅速走楼梯跟上。
对方脚步很快，云执刚从门诊部大门出来，忽听身后传来一声：“云执！”
回头看去，苏云谦正站在那儿，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手里还捏着病历本，镜片都蒸出一层湿雾，瞧着很是匆忙。
“好巧。”苏云谦克制地缓缓走近，笑容腼腆，耳根微红，“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既然这么巧，那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是挺巧，巧得都刻意了。
云执轻笑，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轮椅扶手：“我结婚了，苏医生。单独和你吃饭……不合适吧？。”
“就算你是我表哥，那也出了三服啊。”
苏云谦顿时手足无措，手里的病例都被他掐皱：“……抱歉，是我唐突了。”
可是不消片刻，他又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愈发温柔：“至少让我请你喝杯咖啡？就在医院食堂，很近也很方便……你如果有任何烦心事，都可以告诉我。”
“你知道的，我是医生……”他笑容温和，说着还顽皮地给嘴巴拉上拉链，“就算你不是我的病人，我也会替你严格保密。”
云执尚未回答，远处突然传来机车轰鸣。
一辆漆黑的重型摩托刹停在不远处。
少年修长的双腿被包裹在破洞牛仔裤里，他粗鲁地摘下头盔，露出那张俊美的面孔和桀骜不驯的银发，嘴里叫着“瘸子”，眼神却凶狠地瞪向苏云谦：“喂，你干嘛呢！？”
云执挑眉：“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祝燃别过脸，却不小心露出发红的耳朵，“快上车！”
苏云谦皱眉：“祝同学，云先生现在需要休息——”
“关你屁事！”祝燃直接打断，推着云执的轮椅就是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云执不由失笑。对方主动伸来胳膊，他便顺势借力坐上摩托车后座，而后才一脸歉疚地回头对苏云谦道：“那苏医生，咖啡就不喝了。如果您有空的话，麻帮我把轮椅送回宋宅。”
苏云谦站在原地目送摩托车远去，眼神也渐渐黯了下去。
……
云执坐上摩托车后座，手臂自然地从祝燃腰侧环过。掌心贴上他胃部时，冷不防用力一按。
“啊！你他妈——”祝燃疼得差点翻车，声音都变了调。
“胃疼还飙车？”云执贴在他耳边问，“没吃早餐？”
祝燃心跳如雷，脖颈红透：“老子现在就去吃！”
云执却勾住他脖子上的银链往后一拽：“现在回去，正好让苏医生给你看看。”
“才不要，我正要去吃东西。”祝燃梗着脖子，一动不动，“你他妈坐好就行了！”
祝燃猛拧油门，机车咆哮着冲出去。惯性带来的晃荡让云执吓得够呛，只能闭上嘴，赶紧双手并用环住少年的腰。
腰上紧贴的触感让祝燃肌肉紧绷，一头凌乱的银发全都炸了：“你能不能坐好！？”
“坐好了啊。”云执说。
祝燃闭上嘴。开得晃晃悠悠的摩托车却暴露了他藏在心底的慌乱。
云执唯恐他翻车，顿时环得更紧。
“……你他妈别抱着我。”祝燃的耳朵和脖子全部红成一片，终于闷闷挤出一句。
“是扶着你。”云执无语，“我是瘸子，不然我还能怎么坐？你想让我飞出去彻底瘫痪？”
祝燃哑口无言，小声来了句“抓紧”，随后俯下身，继续加速。
机车如离弦之箭冲上高速，风声灌耳。
祝燃时不时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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