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我来，我见
我抬起胳膊擦脸，恍然发觉我早已泪流满面，而且我是躺在床上的，两侧枕头都湿了一片，往左右一看，艾斯利坐在我右边，他注视着我，表情说不清的复杂；“你怎么了？”
我知道我不能在这里说：“仪式……结束了是吗？”
“是的，结束了。”
“还会出什么事吗？”
“不会了。”
“我想回家。”
艾斯利低头吻了下我的额头，“好，我们回家。”
回去还是坐飞机，有专人把直升飞机从机库里拉出来，还是艾斯利来开飞机，我坐在后座上，看着岛离我越来越远，心也变得越发空洞。
游艇仍在原来海域定位附近，应该老远就看到直升机的身影，早早来到降落场等着我们了。飞机一停稳，艾尔莎就打开了机舱门：“搭档！你怎么样？”
我颤颤巍巍地下飞机，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我现在不光不敢信任直升飞机，这座游艇我也不敢信任，只强撑着说我没事，只是需要休息一下。艾尔莎看着我欲言又止，问：“那你想吃什么？”
“随便……炖点汤吧，花生汤，玉米汤，都可以。”
艾斯利开口：“他在那边晕倒了一回，先缓缓再说吧。”
燃烛担忧地注视着我：“需要魔法的帮助吗？”
“不，我头脑很清醒。”我摇摇头。
我打算上午还是正常生活，休息一下，下午乘坐摩托艇到远离游艇的海面上谈事情，和艾尔莎、燃烛、艾斯利一起，还有ctos，避免潜在的监听设备，顺便把戒指还给艾斯利。
计划得很好，上了摩托艇，远离游艇来到四面平静的海域，我刚想把戒指脱下来，艾斯利就一把抓住我手：“为什么要脱？”
“我不爱戴首饰。”我盯着他说，“还你。”
艾斯利深深看了我一眼，我一点点褪下戒指，放在他掌心。
艾斯利默默收下戒指，转头看向别处，我缓了下，说：“我在岛上看到了阿特拉的克隆体。”
三人都直视着我，艾尔莎猫耳朵都炸毛了：“阿特拉？他还有克隆体？！”
“虽然很荒诞，但掌握禁忌魔法的话，确实有可能做到。”燃烛声音有些颤抖。
艾斯利还是看着我，他好像还是一脸伤心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伤心，就因为我退了他的戒指？
“他说——”
他说，毁灭仍在迫近。
“灰域迟早会吞噬整个世界，所有存在都会转化成灰域的虚无。”
他说，世界注定再次燃烧。
“亚种人和普通人之间注定有一场战争，也许大革命会再度发生，这次仍然会波及整个世界。”
他说，存在的火种，将以存在的方式被保护。
“在末日到来之前，有方法可以保存人类和文明的实体，也许是前往别的星球，也许，会再来一次世界交汇，命运出现新的分岔路口。”
他说，曾犯下的背叛、分裂与屠杀，必将再次发生在你们身上。
“岛上的精英们也会分裂成不同的组织，互相攻伐，争夺利益，但在大革命和末日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
片刻的寂静后，艾尔莎问我：“你打算怎么做？”
“我……”我忽然有点茫然，但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仿佛停留在我耳畔轻声呼气：“去那里。”
那里？哪里？
我想不清楚。
那个声音在给予我指引，可是我没法分辨到底要指引我去哪里，我决定暂时在塞美尼群岛多待上一段时间，四处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些许灵感。
艾斯利痛快答应，整日开着游艇带我去赛美尼各个大岛上逛。赛美尼群岛作为避税天堂，富人云集，第一大岛拉罗切利岛上是世界上最大的离岸金融中心。在这里，豪车别墅、辉煌的高楼大厦、数之不尽的奢侈品店铺，景观雕塑和喷泉花园应有尽有。
走在别墅区弯弯曲曲开满鲜花的小道上，纯净的阳光将街道切出泾渭分明的阴影，将别墅的色彩渲染得更加明丽养眼。我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看到路边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在吹泡泡玩，她的伙伴们咯咯笑着扑灭泡泡，此刻我感受到，这才是正常人该过的生活，而不是瑞瓦肖工业区青苔疯长泛着污黑痕迹的脱皮建筑与泛着工业机油味的呛人空气。
骑车骑过一段舒缓的波浪路段，眼前开始出现金融中心的大厦群，各式各样的摩天大楼，反射的阳光无比耀眼，我呆呆地望着远方，视线随波浪路段缓慢的一上一下，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扭头问同行的艾尔莎：“你刚才有看到什么吗？”
“什么东西？”
“就是……”我指着一座细长、外表呈现波浪状弧线的建筑；“上面好像有个黑点掉下来了。”
“我刚才没看到。”
“我也没看到。”艾斯利应和。
“ctos？”
Ctos回答：“贝纳尔，您所指的方向是拉罗切利证券交易中心，附近一切正常。”
既然ctos都说不存在，那应该是真的没那回事，也许是我的错觉吧，我继续往前骑。
拉罗切利除了金融中心热闹，住宅区都很安静，路上人车稀少，我甚至能闭着眼骑行，不用担心会磕碰到什么，感受阳光的热量透过眼皮，钻入大脑，浑身毛孔张开，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个分子。暗红的视界里，建筑的轮廓阴影似乎都隐隐约约浮现出来，似乎是另一种形貌，衰败的、颓圮的、灰色的，恐怖的寂静笼罩一切。
我睁开眼，衰败的气息也随之消散，我加快蹬车的速度，骑入热闹繁华的中心市区，路上各种新奇的豪车看也看不完，我打算去远处绿树葱茏中特别显眼的大雕塑去待一会，不干什么，就晒晒太阳。
一路上无所事事的人很多，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烦恼，也不用担心钱要怎么赚，就晒太阳、喝咖啡、遛猫遛狗而已，我也沿着路乱骑，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在糖豆形状的大雕塑前待了会，和艾尔莎拍照纪念到此一游，七拐八弯骑到一个地方，心有所感地仰头一看，原来我已经到证券交易中心了，出入都是西装革履、精神饱满的成功人士。
艾斯利凑过来：“要进去看吗？”
“不需要。”我仰头看着大楼顶部，想刚才远处看到的，真的是我的幻觉吗？
艾尔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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