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沙漠(11)
白佑霖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盖住了他整一片天,不透一丝风与阳光。
他靠着墙,仰起了头,不敢直视月光下她淬炼着仇恨的眼,闪着刀锋般冰冷的寒意。
“你怎么不说话?”
她竟然追问,像是扬起了刀的复仇者。
白佑霖腿软了,笑得很苦涩,他难以抑制想要吐露真相的冲动,声音微哑,“灭虞首战,杀的就是陈素年,你知道吗?”
元楹楣看出了他突然沉重的情绪,敛眉柔声道,“嗯,大抵知道……”
白佑霖换了个站姿,以压制自己越发瘫软的躯体,“呃……陈素年是前朝忠勇的老将……”
元楹楣抬眸,直直望向他,“你参与了吗?”
句句话都问在点子上。
白佑霖心很乱,喉咙干涩地拉扯着,半晌,才稀里糊涂地道,“是……我参与了,白佑霖……”
“又是他!”元楹楣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不想听见他的名字!”
白佑霖好大一口气哽在胸口,不上不下,怪难受,“你恨我吗?”
元楹楣想过这个问题,恨不恨取决于他是不是一门心思只想造反的那个人,还取决于未来的他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很明显,他虽然骂着白佑霖,但支持的是新朝。
头好疼,元楹楣突然累得慌,将块宽大的头纱抛给他,“裤子脱了,上来。”
白佑霖没等到她的审判,这事就这么轻易揭过去了?倒不如说被她明确要他上床的命令惊到,“我没洗澡……”
元楹楣倦了,狠狠出一口气,自己挪到床里头,对着墙闭上了眼。
闭上眼,许多画面一闪而过,送哥哥出征,与曲弥欣千里奔赴找寻太子的踪迹,为骜丹扣押,金碧辉煌的宝殿顶,从那二层楼的窗户一跃而下,伤了肋骨,陷入荒漠沦为奴隶……
最后的画面是白铁牛出现在大殿中,银眸杀意凛然,那一刻,心不免为之一热。
一个人是不可能复国的,她安慰自己,劝说自己。
又怕可贵的真情被她磋磨,沦为无尽的怨恨,同她与曲弥欣的感情一样。
后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和铁链碰撞的声音,片刻后,骆驼毛垫褥被压出了响动,矮石榻颇有会被重物压垮的征兆,踏踏实实的重量便是活生生的人,让元楹楣眉头舒展,抱紧破破烂烂的毯子又往里头挪了一点。
白佑霖躺下来的一瞬,浑身酸爽不已,整日整夜的颠簸与担忧落下的句点,却是在偏过头看她时,心里有根弦被高高挑起,久久不放,又让人拘谨。
元楹楣躺平了身子,觉着方才还宽大的石榻变得拥挤,莫名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
“没……”
倦怠慵懒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说不出的愉悦,身旁人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呼吸之间便睡着了。
只剩白佑霖怎么也睡不着,如果坦白他就是那个杀父叛国害她颠沛流离的人,会怎么样?他不敢想。
不过,他怕自己坦白后,她会想不开,一溜烟跑没影了,在这混乱的荒漠中,她要怎么活下去呢?
左思右想,或许该抵达梁国,将她安顿好后,再告诉她所有。
嗯……瞒也瞒不住,他嗤笑一声。
月光皎洁,夜色静谧,她呼吸得很绵长。
须臾,她转过身面向自己,无比自然地就抱上他的胳膊,当个抱枕,额头也贴过来了,白佑霖想抽出来,却怕将人弄醒,只能将就她的姿势,将手上半截镣铐握在手心,以免沁到她的肌肤。
白佑霖全程不敢看她,怕自己彻底睡不着,哪知她睡着睡着,手搭他胸上了,再过会儿吧,又往他身上游走一番,那动作流畅自然,简直就像多年的熟手。
他没忍住,用气声骂道,“你要再不规矩,我保准你今晚睡不着!”
可能是话起了作用,短时间内,她没再动作。
却是在白佑霖放松警惕,长舒一口气时,她抓住了他。
……
元楹楣这一夜睡得很好,醒来后的心情自然舒畅,她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睡眼,睁开眼时,就瞧见白铁牛立在墙边,环抱双臂,阴恻恻看着她。
她不明所以,只是被他那双修长且结实的腿吸引了视线,昨日那乳白的头纱还系在他腰间,勉强遮住了该挡的位置,但头纱若隐若现,宽度不够,一侧大腿完全挡不住,那呼之欲出的肌肉线条,实在让人目光流连。
喜欢。
“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白佑霖冷冷道。
元楹楣回过神来,顿觉羞赧,眼睛上下来回,“嗯?大清早就骂人?”
“你是不是故意的?”他声音里似是含着一口恶气,亟待喷发。
她揉揉眼睛,漫不经心地答,“白铁牛,你骂人也得给个理由,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佑霖咬牙切齿,却是支支吾吾,“你真不知道?”
她摇头。
白佑霖那个气啊,迈着一双长腿在屋里走来走去,那优越的线条就这么呼之欲出,想了好久,他可算知道怎么说的,指着元楹楣的鼻子,“你拔旗!”
那口恶气可算吐出来了,三个字在屋里来回飘荡,撞来撞去。
“拔……旗?”
元楹楣都惊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是我想的那样?”
白佑霖瞪着她,恶狠狠地呼吸,却说不出一句话。
元楹楣抿着嘴想了会儿,寻思道,“也有这样的可能,当是坏习惯。”
白佑霖:“???”
她这话就耐人寻味了,坏习惯总不会突然就有,得日积月累才能养成,白佑霖心头一闷,“跟谁?骜丹?”
元楹楣一听这个名字,脸色立马阴沉,“你若再提这个名字,我不会原谅你。”
白佑霖气怒未消,却也不敢再说刺人的话,只能安安静静生气。
元楹楣心情不好了,给自己扎了个辫子,出门去了,留下一句话,“等着啊,我去给你找衣裳穿。”
她一走,白佑霖瞬间解脱。
他也不想穿那满是血污的衣裳,赤条条躺在床上,想起昨夜种种,什么仇啊恨啊,全被抛于脑后,她的头纱还系在腰间,触感柔软,行动时翩然若风,似有似无的撩拨。
他不知道他在忍耐什么,明明是她主动邀请他上床的,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极了,男人之耻!
正怨恨着自己,她突然回来了,带着一套男人的衣裳,丢到床边,眉飞色舞,那眼神简直跟看他笑话一样,“快换上嗷。”
一股荒谬涌上白佑霖的心头,或许有些仇恨是可以消弭的,只要他对她足够的好。
他使劲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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