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珠意识昏沉,不知睡了多久,才堪堪醒神。她吃力抬眸,打量着身处的地方。视线转到身后,陆三躺在柴火垛里闭目养神。

沈怀珠开口:“这是什么地方?”

陆三眼皮子都没抬,“官驿。”

沈怀珠挪动了下身子,疼的吸气,“你没撇清自个儿,来趟这趟浑水做什么?”

“拜夫人所赐。夫妇一体,为爱冲冠,我长八条舌头都辩不清,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么?”柴火垛那头嗤笑一声,依旧闭着双眼,埋怨道。

陆三倏尔睁开眼睛,好奇地打听道,“你和芙蓉是何关系,竟不惜赔上性命也要查她的死因,我记得夫人并非鄞州本地人氏,难不成是另有隐情?”

怀珠充耳不闻,没理会他。

见状,陆三好奇心愈发强烈,他凑过来劝说,“人道心心相印,说的便是夫妻间不可有隐秘隔阂,要互通心思。你为芙蓉如此仗义出手,却不幸沦落到这般地步,不如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你一二?”

怀珠趴在铺好的稻草上,微微阖眼,“做人最要紧的,就是少管闲事。”

“话说的不错,那这枚扳指便交由孙知府,让该管事的人来管吧。”

染血的麒麟扳指,捏在陆三指尖,认真端详。

怀珠骤然凌厉,伸手抢夺,“你什么时候偷走的?无耻贼盗!”

陆三闪身躲过,故意将扳指举在眼前,“谁说我是偷的,这世上有不是只有一枚扳指,你有一枚,我为何不能也有?”

怀珠目光如利刃,恨不得刀刀剐了对面的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三面露无辜,“自然是你的夫君,陆三。”

沈怀珠注视他良久,松了口,“萍水相逢,一见如故。”

陆三挑眉,并没表现出怀疑的意思,点头赞叹,“知音难觅,却该如此,夫人果真菩萨心肠,重情仗义。”

“我已据实相告,你又准备怎么帮?你我都是无权无势的平民,和苏家作对与找死无异。还是说,公子表面是无家可归的穷小子,背地里实则是手眼通天的大官儿?”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我是什么身份,夫人难道不是最清楚的么?”陆三缓缓露出个笑,继续道,“苏家权势滔天不假,确实轻易难撼。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越是烈火烹油的繁盛,越容易一夕覆灭。到底是扬汤止沸,还是釜底抽薪,任君拣择。”

扬汤止沸,釜底抽薪。

怀珠顿时豁然,望向陆三的眸光毫不掩饰审视,“公子肯援手相助,求的是什么?我一个走街串巷的穷苦医女,可付不起太多酬金。”

陆三微笑,“我说过,夫妻一体心心相印,断不是空话。成亲几载,我骤然受伤失忆本就对不住夫人许多,能在关键时刻帮忙,全是我诚心弥补咱们夫妻间的隔阂,夫人何时能不把我当外人,便是千金不换的酬劳。”

“好。无价宝易求,有情郎难觅。只盼今后的日子能如胶似漆,琴瑟和鸣。你说呢,夫君?”怀珠应声道,着重强调“有情郎”三个字,眉宇间尽是挑衅。

她正愁没法子浑水摸鱼,把身份藏的更深。有人送上门来,偏要做她的夫君,正好能利用。成亲三载的沈怀珠,总要比孑然一身更容易淹没于人群中。

话音才落,柴房外头响起脚步声,急匆匆赶来。

“各位官爷,我家老爷突犯头风症,能否让沈姑娘先去给他瞧瞧,片刻便回来。”如娘婉转的声音在柴房外响起。

“你家老爷?”看守的侍卫问道。

如娘连连点头,“是是,我家老爷是孙知府,同裴少卿交情颇深。”

两个侍卫迅速交换眼神,“少卿大人吩咐过,任何人不得靠近柴房,夫人请回吧。”

如娘笑吟吟的面皮微僵,顷刻更殷勤许多,“我保证守口如瓶,绝不让裴少卿知道,两位小兄弟通融通融?”

陆三听着如娘声声恳求,手指放在唇边,吃吃笑出声,“又是一位萍水相逢的知己?”

“夫君口口声声对我情深似海,难道连知己都不如?”怀珠忍住疼痛,撑着身子坐起来,理顺凌乱的衣衫,同平日般处处得体端庄。

说到这份儿上,陆三干脆挑明她的心思,“你凭什么笃定裴少卿愿意助你?苏子城出身显赫,轻易开罪不得,你手上有什么筹码能让他心动呢?”

沈怀珠缓缓吐出几个字,“国舅爷,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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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道屏风,怀珠只能模糊瞧见一道身影,端坐于罗汉塌上首,专心地摆弄着炉子上的热茶。室内无声,倒茶泼水的声音放大许多倍,异常响亮。

最后一道茶过完,陆清执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杯盏壶碗,擦干净指间沾染的水渍,“你说认识国舅爷,凭证在何处?”

女子声如珠玉,悦耳清泠,“裴少卿便是凭证。”

此话一出,陆清执顿时来了兴致,视线落在屏风后瘦削的身影上,“我?”

“大人当日曾言,民女乃国舅爷的好友,至于是怎样的好友,想来大人自有决断,民女绝无异议。”

陆清执回头,望向书架后立着的人,征询意见。

方才还和怀珠同住柴房的人,眨眼间又隐匿于不远处,冷眼旁观女子递来的投名状。他自然不信知己之说,能满腹算计的人即便有三两知己,也绝不会是轻易叫人暗害的。何况她身为曹内官的养女,本和孙玉德之流是同伙,好端端的打着为知己沉冤的名号,暗查举子闹事的案子,他看不明白沈怀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倒不如将计就计,瞧瞧她到底要做什么,陆三点点头,表示可以答应。

陆清执心里有了数,“国舅爷突然失踪,贵妃娘娘和徐次辅心急如焚,发话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人。沈姑娘身为国舅爷的至交好友,发现他最后现身于香云楼,担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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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牌时分,大理寺少卿下榻的官驿门前儿,里里外外围了几十人,交头接耳地议论。

“这不是破庙里那个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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