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没有见过的面孔,自称是尚仪局的主事,可是跟真宿之前见过的巢主事不是同一人,只见对方问,“西马场暂时不缺人手了,现下蝎影宫在招人,小庆子可有兴趣转过去与否?”

真宿谨慎问道:“请问主事,这蝎影宫是何地?”

单主事笑吟吟道,“跟羊舍大差不差,主要就是照顾贵人的宠物,若是不惧虫子,那便最好了。”

宠物?又是宠物……真宿倒不是怕事,但他犹记得,先前西马场的侍人跟他说过,除了大公主,便只有那一位养了宠。

真宿思忖片刻,随即装出畏惧之色,恳切道:“当真不巧……恕小的无能,小的自小就应付不来虫子,一见着便手足抖颤,浑身发冷。此事还请主事另寻能人胜任罢。”

单主事蹙了蹙眉,显然觉得有点难办,但倒也没有朝真宿生气,想了会儿,又道,“那小庆子可有想过转到何处做事?”

真宿见这位主事大人并不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有一丝不豫,煞是意外,于是顿了顿,试着回道:“实不相瞒,小的确有一属意。”

“哦?说来听听,兴许能给你安排。”

.

自入宫,真宿一直没有找着机会炼化吸收那瓶缴来的“秘五石散”,现下终于安顿下来了,尚膳局的后勤工作十足的繁琐,甚至可以说有些枯燥,但也十分平和安逸,对真宿而言更是无甚难度,是以宫门下了钥,他终于有闲余琢磨他的修炼。

当前最为急迫的,便是治五感失灵的毛病,若不是五感会失灵,那一晚也不至于无法战个痛快,反而依到人怀里去了,堪称耻辱!一旦回想起来,真宿不免面色一僵,眸光间烁。

归根结底,是真仙体对灵气的需求过高,可这一方小世界里,并没有灵气让他吸收,真仙体便全然处于一个时时空转的状态,负担之重,导致五感经不起消耗。

真宿思索过了,这种情况,或许可以考虑导入毒素,堵住引气入体的顶窍和体内一系列行经周天的节点,这样一来,等于封印了真仙体的灵气运转,停滞了空转,应当就能大大减少五感失灵的情况。

五石散主料多为丹砂、曾青、雄黄、钟乳、赤石,辅料不定,但大体也是矿石一类。

但正如铁老陆所说,他手上的这瓶,并非寻常五石散,而是“秘五石散”,成分诡秘。光看粉末颗粒,估摸着也是矿石,就是不知为哪五种矿石混合而成。真宿紫府被封,使不出神识,自然不能识别出“秘五石散”的具体成分,但只要知道它毒性更甚,便足矣。

他现下住的侍人房,暂且就他一人,因而真宿没设防,直接取出瓷瓶,垂眸望着里头银红雪绿的闪闪石末,量瞧着不多,于是真宿张口将整瓶都倒进去了。

很快,真宿就为自己这轻率的举动感到懊悔不已。

不过半盏茶,真宿身下的床铺已湿透,并裂痕遍布,几乎散成齑粉。

真宿五感颠倒错乱,鼻下嗅到的是旋转晃荡的景象,舌尖传来放大了万倍的虫蛀啃噬声与尖物刮擦声,耳际则萦绕着甜酸苦辣混杂在一起的扭曲味道,眼前看见五颜六色的不见正形的复杂气味,手足感觉浮在空中,但身体宛如不是自己的,也不知连接在了何处……

但这些都不是最折磨人的,最折磨的莫过于真宿的头颅,仿佛有一柄重锤在哐哐往他脑子上砸,砸得脑浆迸裂,那钻心的痛感无须传递,也转移不走,全堆积在紫府周围,真宿感觉自己变成了那座紫府,无数或锐或钝的凿具挖具在朝着他身上招呼,削着他的神智,掘着他埋在深处的记忆,诱着大大小小的苦楚凝成真实,叫他短短一刻钟,却真切地重走了一辈子。

那双因痛苦瞪得浑圆的黯淡金眸,已盈满了咸苦的清泪,淌而洇湿鬓发,眼白处被猩红紧紧占据着,唇舌被他无意识地咬得烂坏,不识原样,溢出的殷红仙血没了他一脖颈,最后一度停跳的心脏,复又动了起来。

“啊……呃啊……嗬。”真宿的嘶吼低吟逐渐停止,终于从噩梦般的濒死中彻底逃离,“呵、呵呵……”

真宿卷着断舌,一下一下地舔舐着自己的仙血,伤处随之一一复原,他眼里的红色未褪尽,却已染上笑意,甜美又尽显疯狂,若是有修仙的名门正派见着此刻的真宿,恐会毫不犹豫地拔出剑,直指眼前的魔人。

“很好。”真宿不禁自语道。

这“秘五石散”果真名不虚传,毒性之狠,足以让人恨不得挥刀将自己头颅砍下,来止住那直摄灵魂的痛楚。

纵然痛苦至极,但是却有意外收获。

真宿意识到了毒素是针对部位发作的。五石散本就是腐蚀神智的毒物,因而它对被封印了六六三十六层的紫府,大有奇效,依他如今的练气期一层,至毒初期,不可能撼动得了紫府的天级禁制,天地玄黄,就是黄级,怕是也难以破解,岂料到,这紫府的禁制在“秘五石散”的冲击之下,居然只剩下了二十八层!

捻指一算,再寻来这种专攻神智的精神类毒药三四剂,便能彻底破除他紫府的禁制。

而一旦破除了,他的天阶乾坤袋里的法宝丹药符箓经书等物,就能重见天日,若是对上还没吸走他法力的魔头,也有一敌之力。

啧,也不知魔头现下变得有多强了。

真宿抿了抿唇,不再深想,转而观察自己体内的情况。这“秘五石散”毒性太烈,残留却太少,无法按照原计划,拿去堵塞顶窍与周天,只好退而求其次,真宿拿去堵住了鲜少用得上的嗅觉与味觉。

翌日。

真宿去与总|理太监报备了自己毁坏的床铺,然后便回到备菜区,打上来澄净的井水,坐在小木凳上洗菜。

他来得晚,其余侍人都淘洗了好几轮,换到别处做事去了,是以真宿无须遮掩,二指入水,水面急剧荡开一圈覆一圈的涟漪,须臾间,泥污往下沉降,卵菌往上漂浮,茎叶不论粗的细的,尽皆完好无损,有层叠疏松结构的,剥开一瞧,也是干净之极。

过多一遍清水后,真宿便将菜蔬分门别类放进各式簸箕,再交给专门的侍人,由他们端进膳房。

御膳房内。

一御厨从簸箕里取出一把千金菜和芫荽,“这菜……是换了供应?这几天有几样的品相,都瞧着比往常要好上不少。”

“没换啊,吴叔。”旁边的帮厨如是说道。

“……是吗。”御厨吴叔往外头瞥了眼,没看着什么,便收回视线,低头继续手上的活儿。

到了下午,吴叔到了备菜区溜达,特意站了会儿,打量着过往去交刚洗好的菜的人。

他目光一一掠过,没发现菜品相特别好的,面上难掩失望。

直到有个侍人打扮的少年,手捧一木盆的松茸与竹荪,那竹荪如裙如网,米白细腻,不见一丝异色,不见半点残缺,至于松茸,平日得靠改刀才能变得洁白的柄部,此时却不可思议的仅存几条即不可见的浅淡竖痕,叫吴叔这御厨也忍不住想拍大腿称赞上一番:这等好颜色!

等少年走近,吴叔才察觉,这少年人,才是真的好颜色!

最常见的深衣墨发,却长着一副珠容宝相,这是哪家的小公子,莫不是家道中落,被送进了宫里当阉人了?好生可怜。

吴叔的眼中带着赤.裸裸的怜悯,看得真宿一脸不解。

真宿将洗好的蘑菇都交出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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