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楼回来以后,沈汐鸢却有些郁闷。
桌上摆着一封被她捏皱了的信,寄信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沈荣望。
信是沈荣望派人送到昭景侯府的。
沈汐鸢想,要不是因为她住在昭景侯府,出门时有祁昀祐派来监视她的暗卫跟着,沈荣望很有可能直接对她下手。如今他见不到她,绑也绑不来,于是便只能送封信了。
“三月十五午时,度湫楼一叙,事关你哥哥下落。”
沈荣望不知道沈汐鸢是重生的,不知道她已经得知哥哥的死讯,可他知道沈汐鸢前一阵子还在四处搜寻她哥哥的下落。前世这个时候,沈汐鸢还在哭哭搜寻哥哥的下落。
沈荣望的条件对她毫无吸引力,更何况,怎么看都是场鸿门宴。
沈汐鸢好奇的是,沈荣望这个时候到底打什么算盘?
重活一世,她走的路与上辈子不同,她没有未卜先知之术,自然不知道沈荣望现在究竟在盘算什么。
但有一件事着实可疑。
今日在酒楼与浮微交谈时,沈汐鸢从他口中得知,沈荣望与孟雾秋的亲生女儿并没有死,反而在昨日回到沈家。
这与前世截然不同。
沈氏夫妇膝下只有这一位亲生女儿,不慎在年幼之时走丢。即便沈荣望费心寻找了今年,也是毫无下落,甚至线索拼拼凑凑
指向沈氏女已经不在人世。
沈氏夫妇悲痛欲绝,十年前回纥邑老家,意外得知远房表亲夫妻双双身故,只留下一个女儿下落不明。
远房表亲便是沈汐鸢的亲爹,下落不明的女儿便是沈汐鸢。
那时她爹娘在大火中丧生,她与哥哥走散了,跌沛流离许多时日。
又恰好,沈氏夫妇遇到她,见到沈汐鸢便想起他们走丢的女儿,冲动之下便将沈汐鸢收为养女,带回了京城。
沈汐鸢分明记得,沈氏夫妇的亲生女儿是在宣历二十八年才找到的。
如今才宣历二十六年,同一个人怎么会提前两年就找到?
无尽下坠的不安在沈汐鸢的心里翻涌,她好像站在一片漆黑之中,自以为凭借着手中的灯盏便可寻到归途,可终究只是在暮色中小心试探,甚至没有走出一个小小的圈。更不知她的敌人藏身暗处,不仅在暗中窥伺她的一举一动,还与前世不同,让她无可鉴经验。
沈汐鸢脑海中闪过明俶曾不经意间说过的一句话。
“万物皆有缘法,改不得,变不得,终将回到宿命所指之处,无一例外。”
沈荣望费尽心思找了那么多年依然下落不明的人,怎么忽然之间就找到了呢?怎么会比前世提前两年?
明俶的宿命论沈汐鸢自然是不信的。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沈汐鸢能重活一世,旁人又何尝不可?
倘若……除了她,还有人也重活一世,也有上辈子的记忆呢?
沈汐鸢越想越觉得后怕,心里格外没底……
甚至都要怀疑,这究竟是大梦一场还是真的重活一世了。
算了,无论如何不安,事实注定无法改变。她便是再急也无济于事。
明日还有要事,还是早点休息吧。
沈汐鸢将信纸收好,放在桌上压着,以免被风吹落地上。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她在黑暗中紧紧闭上眼,可却还是时不时想起前世发生的种种。
今日拉拢浮微,虽说复仇大计迈出重要一步,但她并没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安然乐意。
此时此刻,她觉得她现在就像是站在一片薄如蝉翼的浮冰上,随着风东倒西歪。明知道浮冰终有一日会融化,而她会被冰冷的水淹没吞噬。可她却只能眼巴巴地抱着浮冰,做着飞蛾扑火般的挣扎,也不知究竟是自己的挣扎更快见效,还是浮冰更快消失殆尽。
她听着雨声,想到屋外的芭蕉树。此时此刻,看似柔和的雨滴敲打着宽大的芭蕉叶,一下一下,如万箭齐发,比雨滴更为庞大的芭蕉叶应在风雨中无措地摇曳。
虽然她每天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这场与沈荣望的博弈她输不起。她一定会赢,也只能赢。
可今日计划开始第一步,一切进展顺利,她心里反而有些没底。
那种感觉,就像是登山。远望一座山时,英气风发斗志昂扬,笃定自己定能踏至山巅,一览山河。但真正启程时,才发觉自己面临的问题数不胜数,各种忧虑纷至沓来。因为输不起,反而更加瞻前顾后,甚至畏手畏脚。
在这场复仇中,她一步都不敢踏错,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个尸骨无存,枉费半生。
终究是心烦意乱,难以安眠。
沈汐鸢爬起来,披了件衣裳,拿起一把伞便走出了屋子。
雨还在下,片刻不停。
沈汐鸢撑着伞,漫无目的地府上闲逛。
她不喜欢雨天,不喜欢满路的泥泞,不喜欢衣角沾上的泥水,不喜欢潮湿的水汽糊一脸。尤其是某一段记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曾经可笑的过去、可悲的心意。
若不是心烦意乱,她不愿踏出房门,沾一身水气。
可她还是出来了。
今夜没有月亮,沈汐鸢仰头,只有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倒也无妨,再皎洁的月色,她今日也无心观赏。
沈汐鸢喜欢一边散步一边放空自己,把所有的杂念都从脑海中清除。什么爱恨悲欢,什么恩怨是非,专注于脚下的路时,那些繁杂琐事暂时抛诸脑后,心绪便也平静下来。
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她走得脚也有些酸。正好眼前有个小亭子,可以暂时歇歇脚。
沈汐鸢收起伞,随意地在亭子里找了块尚未被雨水打湿的地儿坐了下来,原本提在手上的灯笼被她放到脚边。
放好灯笼抬头时,沈汐鸢对上了黑暗中一双眸色深沉的眼。
四目相对的刹那间,沈汐鸢心跳得飞快,不寒而栗的麻意从头到脚散开,空气中的潮湿逐渐让人窒息……
那双眼睛映着灯笼幽幽的烛光,蛰伏在黑暗中,像是驱之不散的魑魅魍魉。
烛光幽微,却隐隐映出东边草丛中藏身之人的轮廓。
草丛中坐着的人死死地盯着沈汐鸢,目光中不乏玩味与嘲讽。
“祁昀祐?”
沈汐鸢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与草丛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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