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天花落不尽

(蔻燎)

曲朝的黄金是落花国凭借献贡龙鳞花得来的,非是无功而受禄的脏钱,那么花起来就得理直气壮,还得花到刀刃之上。

落花啼缠着落花啸,哄着父王多多招兵买马,偷练军队,以备不时之需。落花啸不以为然,一连被落花啼追着撵着念叨数日,败下阵来,答应扩充军营,训练士兵的体能武艺。

落花啼道,“成,届时儿臣会助父王一臂之力,希望父王保密进行,切莫让别国发现丝毫痕迹。”

确定了黄金的用法,落花啼以身作则,还捆着大哥同去二哥的书房使劲看书,什么治国之道,驭人之术,兵法奇书,皆要多多益善。

那什么黄册子春宫图就免了。

当然,期间落花啼还是避免不了误翻了二哥的“宝贝书”,一看一个大红脸,赶忙丢地上。

折腾数日,三兄妹废寝忘食,一旦有人想打退堂鼓,便会被落花啼堵住殿门,按头继续。

落花鸣,落花吟两兄弟不解其中意,双双讶异,“何以如此?”

答曰,“理当如此。”

打理好宫内事务,落花啼携上一本武功秘籍跑去了灵暝山。

第一件事,询问花下眠和花-径深是否归来,红衰翠减冷声道,“不曾。”

第二件事,把武功秘籍翻来覆去地看,翻来覆去地练,一练就是一个月。

戌邕三十三年春,三月,落花啼照例清晨去灵暝山练武,日暮回落花王宫休息。

然而这一日,大有不同,她遇见了此生无能相忘的一人。

多日练武,落花啼明显能感觉自己手臂腿脚的肌肉紧实了些,拳头也比以往硬,不消说她的剑术了,亦是更上两层楼。

她练完武,喜滋滋地趁日头还早,边赏花边下山,时不时摘一片叶子含嘴里吹曲儿,吹得很不成调,难听得自己都捂上了耳朵。

“他吹得怎么会那么好听?”

嘀嘀咕咕。

落花国的国名来源并不是胡乱安的,乃因落花国四季如春,极少降雪,这里的花草树木葳蕤翠绿,争奇斗艳,特别是逢见暖春,遍地是一望无垠的浩瀚花海。

灵暝山与哀悼山相连,两山之间有一山谷,谷底点缀着汪洋般的恣意花海,莹白,桃粉,嫩黄,鲜橙,幽蓝,暗紫,绛红,淡绿,深浅不一的花色汇聚成摇风舞动的彩浪。

浪潮席卷,是馥郁的一阵阵花香,沁人心脾。

指尖轻抚柔软的花瓣,落花啼穿梭在山谷的花海中,俯首去嗅清雅的芳香,浑身的忧虑不知不觉烟消云散。

人们看见漂亮的事物,心情总会大好,落花啼也不例外,她挑了几朵红得发黑的花卉簪在鬓边,自娱自乐起来,虽然手上没有铜镜可以照看一番,但她还是舒心欢怿,愉悦不已。

摘了一捧拿在手里闻,心里打算带回王宫博得落花蕊一笑,余光扫见一抹淡蓝,她抬手去折,指腹蓦地触到滑腻的冰凉。

手指后缩,定睛一看,一条黑蓝色的腕粗的毒蛇自那朵蓝花后勾出三角脑袋,上半身悬空,“嘶嘶”吐着粉红蛇信子。

直勾勾凝视着呆若木鸡的落花啼,一股似有若无的神秘苦酒香悄然迭起,既熟悉又陌生。

毒蛇在落花啼眼里,算不得什么可怕之物,她喝蛇酒吃蛇羹,捋顺关系,应该是毒蛇怕她才对。

念及此前她能使唤毒蛇一事,顽皮地笑了笑,试探性道,“走开!”

一语罢。

那毒蛇非但不听命令,嘶嘶声更重了几分。

不多时,一簇簇花花绿绿,五彩斑斓的毒蛇自四面八方波浪似的滑行而来,它们仿佛遵守着某种命令,粗细缠绕的身躯逐一攀上落花啼的小腿,大腿,腰身,不停地向上蜿蜒。

鱼贯而涌的多余蛇类则乖乖地绕了包围圈,把落花啼一人堵得无处可逃。

“走开!你们要干什么?”

落花啼发现喝退不了这些成群结队的数条毒蛇,疑窦丛生,像捅了毒蛇窝上下无路,举步维艰,不由得汗流浃背,强忍着恐慌去抽腰间的绝艳。

举不胜举的毒蛇密密麻麻爬了她的半块身子,重心不稳,落花啼几欲跌倒,好在底盘够扎实才控制着不被蛇群给掀翻。

“铮——”

绝艳出鞘,银痕流-水,凌空斩出一招。

手起刀落,那最近的毒蛇必然脑壳落地,断成两截。

谁知下一秒,一记从未听闻的空灵女音随风荡入鼓膜,无波无澜,无情无绪,平静安谧,但听见之后却没来由从心底深处发怵打颤。

那声音道,“它们曾经帮助过你,何以动了杀心?岂不是恩将仇报?”

若说花海融合了世界上最鲜艳夺目的色彩,那么此人便是素白得仅有一种颜色,苍然似雪,避染纤尘。

对方一袭白衣,头戴白纱斗笠,跨坐于一匹皮毛油亮,白斑星星的栗红色梅花鹿背上,雪色披风招展在空中,一双绣了银纹的修长白靴被花海淹没,若隐若现。

腕弯处悬了一柄冰蓝拂尘,拂尘末端的细须飞散如白发。

眼前之人,像云朵遗落凡间,单凭天成气质,便美得犹如神灵。

落花啼看呆了。

眨眨眼帘,觑觑身上的蛇群,瞟瞟那神秘人,震惊道,“你……你是谁?你是这些毒蛇的主人?”

原来,她之前能无缘无故召唤毒蛇,并不是天赋异禀,而是有人暗中襄助。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方不报姓名,答道,“我是谁你无缘得知,你只需按照我所言去作即可,废话什么?”

她一抬拂尘指向落花啼身上的毒蛇,遮面的白纱蹁跹如蝶,“这些蛇乃名‘活死蛇’,似死非死,似活非活,是我以密制药酒泡上一年之久,它们每日聆听咒语,已认了主,主人去哪,它们会游蹿跟随在方圆一里之内。你只要低念咒语,它们闻令便能出现,听命行事。”

“你过来,我把咒语教给你。”

“……”

落花啼盯着来路不明的神秘女子,如芒在背,踟蹰半刻,忐忑道,“你何以要教我这些?当初爬进西风愁坞的毒蛇就是你刻意放的?我喝的霸王蛇酒也是你酿造的?你策划这些,是准备……”

眼前冰蓝一晃,落花啼被毒蛇缠绕的腿脚挪了几步,脸颊被拂尘狠狠抽打,整个人叫那白衣人卷了过去。

“啪”的摔在梅花鹿蹄子下,吃了一嘴的花草叶子。

那些冰凉的毒蛇在对方轻启嘴唇念咒的间隙,如临大敌地离开落花啼,藏在花海里鬼鬼祟祟。

落花啼好歹是一国公主,如此狼狈地跌了个狗啃泥,饶是忍耐力强也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她趁起来的当儿疾速拔动绝艳,手腕一旋就去刺梅花鹿上面的白衣人。

剑尖还没靠近对方一寸,那眼珠子黢黑的梅花鹿前蹄一抬就把落花啼踹得四脚朝天。

不等落花啼翻筋斗跳起,那白衣人一言不发,跃下梅花鹿,手持冰蓝拂尘一卷,轻轻松松夺走落花啼手里的绝艳,掷进花海消失不见。

拂尘化作坚硬的鞭子,狂-抽狠敲,打得落花啼满地吐血,四肢百骸仿佛不听话,她一会儿在半空飞来飞去,一会儿在地面碾碎了五颜六色的花朵。花海中压出一片一片的人形印子,全是她逃跑的痕迹。

落花啼自幼锦衣玉食,衣轻乘肥,何时受过如此毒打,除了脸蛋,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儿。

白衣人的拂尘哪是拂尘,说是刀子都不为过,每一击挨在皮肉上,是钻心刺骨的疼,筋脉骨骼重塑一样散了架,再拼起来。

大约挨揍了半个时辰,落花啼鬓发松乱,珠钗横斜,血流嘴角,她忍着痛苦就地打滚,逃命般跃起,一把徒手接住对方的拂尘,手掌至肩膀震得麻痹,她脱力道,“别打了!我错了,我甘拜下风!”

“你错在何处?”那声音还是不显情绪。

“我不多嘴问你的身份了,你教什么我学什么,成吗?”

白衣人手携拂尘,衣着是道士样式,又是出现在灵暝山和哀悼山中间的山谷,她绝大可能是天相宗之内的人。落花啼在灵暝山从来没见过她,她必然不是来自灵暝山。

唯有一个答案,此人出自哀悼山,而且地位极高。

如果白衣人不是哀悼山的宗主,那就是和花月阴一样,是哀悼山的重要人物。

难不成,是花月阴派来的人手,故来教授她武力?

教就教,打人做什么。

更何况落花啼这个灵暝山的弟子若是偷学哀悼山的武功,师父花下眠得知的话,活剐了她也不是不可能。

想起借毒蛇制造的“毒蛇衔信”之事,落花啼一个脑袋两个大,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