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谢长宴的手被砍断了
两人氛围不对劲,周衡掩唇提醒:“咳咳咳。”
姜瑶骤然回神,立马挪出去几米。
她和谢长宴之间的距离都能再坐两个人。
周衡:“你......确定要这么打牌?”连牌都看不清,手都伸不过来吧。
哦,也对。
她站起身坐到周衡身旁的位置。
【黑化值:90%】
姜瑶僵硬抬头:“???”
这怎么又涨黑化值,不就......
沉思注视他须臾,用心看牌,并未给周围人眼神。
余光又瞥了眼周衡
啊~。
瞬间明白了什么。
往后挪的更远。
周衡和谢长宴皆是被她的动作吸引,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觉得这里可以接纳我,空气也清新。”姜瑶点头,颇为赞同自己的看法。
谢长宴不经意打量她,眉峰蹙起,若有所思。
六头兽老大哥:“行了行了,老夫也不是要故意为难你们,你这夫君还病着,再打完最后一局就让你们过去。”
“好嘞,事不宜迟,那我们开打吧。”姜瑶动作麻溜地坐在谢长宴旁边,一脸急不可耐。
刚才对自己避之不及的人好似不是她。
冰冷的裙摆扫过他的手背,那小块皮肤升起微妙的酥麻感,眼底幽暗不明。
六头兽:“年轻人,别高兴的太早,我话还没说完,如果你们三个能打的过我,那我就放你们过去。”
六头兽活了这么多年,智商也高,方才基本上都是谢长宴和它打的如火如荼,周衡和她简直跟个透明人一样,打牌技术稀烂。
衣袖被极小的力度拉扯,暗眸闪过一丝迷茫,撩起眼皮就看见姜瑶谄媚的笑。
眉飞色舞:你懂吧。
他薄唇轻启:“头疼。”闭眼轻抵头。
姜瑶心头一梗,到底是谁要炼魂草?!
她无语闭眼,换她头疼了。
“想要我赢,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倏地,面前的人已经飞快凑上来耳朵:“你说。”
谢长宴:......
“不急,等我想好再说。”
她点头:“一言为定。”顷刻坐直身子。
牌局开始。
六头兽:“三个2带5。”
姜瑶瞧了眼手里的牌,全是烂牌:“要不起。”
周衡叹气:“要不起。”
谢长宴小幅度摇头“继续出。”
六头兽出顺子。
姜瑶,周衡真的想把手里的牌摔了,根本出不了什么。
“继续出。”声线冷淡。
姜瑶和周衡为他捏一把汗,因为六头兽手里没几张牌了。
周衡垂下眼帘:“这一句赢的胜算不大。”
谢长宴手里的牌一张不少,说明他一张都未打出去。
身侧的人只是道:“我相信他。”
他说过他会赢。
“若是输了呢?”周衡认识她那么久,从未见姜瑶如此信任一个人,连从前的萧舟都未这样被她信任过。
他倒是好奇,若是输了,她该对谢长宴摆出什么样的神情呢?
悲伤,失望,亦或是——愤怒?
眼见六头兽还剩五张牌。
姜瑶认真观察牌势,捏起身前的几缕头发把玩:“输了也没关系,没有人能保证百分之百赢,总能再找到办法进去第二层。”
“可是他答应你了,他说自己会赢,若是输了,这样不是失信吗?”周衡不理解她如此说的原因。
过了好半晌,她微抿唇,温吞道:“有些东西仅是保证就需要莫大的勇气,就因为有失败的风险,所以大部分人不会做出承诺。他既做了承诺,那我便不纠结于结果,只问他的过程问心无愧吗。”
“况且不要对一个你不了解的人轻易下定论。”唇角微扬,满眼都是光芒,不见一丝对即将到来的失败,责备或是愤怒。
她相信此人会说到做到。
“王炸。”谢长宴扭转了局势。
对子,顺子,炸弹......接连打出。
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一张2落地,游戏结束。
谢长宴赢了。
周衡感觉脸火辣辣的,偏头不去看姜瑶,担心她会说自己刚才的话愚蠢至极。
都没了解过,就对一个陌生人评头论足,这似是不道德的。
“你怎么打的,教教我呗。”她忽略周衡,并未展现任何的鄙夷或者炫耀的意思,只抱着求学的态度地问谢长宴。
“你们走吧,我要休息了。”六头兽趴着,困倦道。
姜瑶看了眼萧舟怀里的顾青音,扔给萧舟一瓶药。
谢长宴被姜瑶拉着跑的飞快,一溜烟,不见人影。
走之前嗓音雀跃:“大哥,下次我来,给你们制作一副超级大的牌,到时候在一起打。”
六头兽并未回答,活了这么多年,自然是见惯了高兴就阿谀奉承的人,至于来不来都是别人说了算,它们还没傻到去相信一个一时兴起的女娃娃。
周衡紧随其后。
萧舟拿着药抱着顾青音,紧盯他们离去的方向不知如何是好。
思考几刻,打开药瓶,是上好的丹药,对治疗内伤大有用处。
给顾清音喂下去,霎时间,怀里的人转醒。
得知是姜瑶救了她,诧异转瞬即逝:“我们得赶快追上去,不能让他们顺利拿到炼魂草,魔王谢长宴会危害世人,此人留不得。”
瞥了眼睡着的六头兽,早晚有一天,她会亲手斩杀这头妖兽,这等邪物就不该留存于世间。
萧舟原是想拒绝,瞧她不肯罢休,只好背起顾青音去追他们。
山洞绵延无尽,幽深冷寂。
手中燃起的火焰随风的方向摇摆,只能照亮眼前的道路。
萧舟也跟上来了,背着顾青音与他们碰上面。
“为何那六头兽不选择让我们放他们出去?”周衡,心中不安“难道还有更大的阴谋?”
姜瑶脸心里窝火,眼神锐利:“出哪去?出去被你们正派人士斩杀?外面天大地大,可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声线清冷干净,睫毛簌簌,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本是明媚柔和的一张脸,此刻却更给人一种孤清傲然的冷感:“被镇压在山里几万年,世代守护炼魂草,这里早已成为了他们的家,可有些人却为了自己的利益——比如炼魂草,理所当然的去破坏他们的家园。甚至他不让路,还要以他为妖兽的理由伤害它,做这些的时候,你们正派人士可有摸着自己的心想一想你们的道究竟是什么?”
这番话自是说给顾清音与萧舟听的。
萧舟感到心虚不敢正眼看前方的女子,他本就没有主见,做过最独立的事还是这些年复活姜瑶。
复活的道路上也曾因为受其他人的影响,放弃复活姜瑶的想法愈加强烈,他听信了复活姜瑶的困难,暗自觉得复活根本不可能。
其它时候也跟个二愣子似的,又蠢又废物。
姜瑶也清楚,这种时候和他说这种话,跟对牛弹琴没什么区别,因为他是个没有追求,担当的人,作者如果想要他看起来有担当,只要拿她出来,复活一路,那就是他努力了。没成功,但他成功伤心了一路,最后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和女主幸福的在一起了。
每天拿魔剑打打杀杀,全是他厉害,和魔剑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她不信。
虽说没见到他办成什么事,但作者说男主有担当,他就是有。尔等读者,岂敢放肆!
魔剑给他,他就是天下第一,没了魔剑,那是自然不敢提的,哪能让他的男主没有金手指,否则还有他大男主什么事。
顾清音咬牙:“虽说你救了我,但你也别在这里妖言惑众,六头兽被人放出来,你可知会造成怎样的生灵涂炭?”
许久未发话的谢长宴,淡漠凝视她,冷笑:“那顾掌门回去把六头兽杀了,在下可以做旁观者,记录下顾掌门斩杀六头兽的光辉历史。”
他的手心同样燃起火焰,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幽深的眸子透露杀意:“不过,到底是顾掌门杀了六头兽,还是顾掌门死于六头兽之手,那就不得而知了。”鼻梁高挺,面部线条流畅,说出的话却格外渗人。
“你这魔头!”顾清音气血翻涌
姜瑶摸了摸鼻子:这人对谁的攻击力都强的没边。
猝然,脚下
的土地碎裂,众人失去了重心,齐齐往下掉。
慌乱之中,有人牵住了姜瑶。
而后她失去了意识。
*
滴答滴答。
水滴沿着洞岩顺流,在顶端的水因重力影响大颗大颗坠落,
‘嘶’她捂着头慢慢坐起来。
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手心重新燃起火焰,结果被风熄灭。
继续点燃,还是被熄灭。
为今之计只有那个办法,双眼微合。
沉心静气,睁眼,赤褐色的双瞳显现。
她母亲是狐族,她的真身也是狐狸,夜间用狐狸眼睛能看的更清楚。
看清楚了之后,才知晓这是个普通的山洞。
“谢长宴?”回声震荡,并未有人回应。
她继续往前走,脚下泥泞不堪,裙摆也染上了污泥。
走了很久,弯腰捶捶腿,脚都酸了,也没有看见路的尽头。
“瑶瑶,你怎么才来?我和你父亲等了很久。”那是她母亲的声音。
一转眼,瞪大眼睛,妈呀,是具白骨,旁边还有另一具比她高的白骨抱着她的肩。
这些幻象怕不是不知道她现在用的狐狸眼睛吧,修为不低的是可以看破幻象的。
“对啊,瑶瑶,最近过的好不好啊?有没有想为父?”是她父亲的声线。
“我们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你何时来带我们离开。”
边说,白骨边向她走来,姜瑶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们演戏。
“爹娘,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们吗?”姜瑶将计就计,和她们飙戏。
“我们当然知道,你可是我们的女儿啊。”那娇小的白骨说。
“爹,你当年说你的钱全由娘保管,所以向我借了很多钱。”她比了个摩擦指尖的动作:“现在你活了,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
高大白骨骨头僵硬,头转过来的时候咔咔作响:“女儿啊,提钱多伤感情啊,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对啊,瑶瑶,都是一家人,不用分的那么清。”冒充她娘的白骨干巴巴笑着,骨头咧的老大。
“那可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提钱伤感情,但提感情伤钱啊!”姜瑶义正言辞说道。
“你这孽女!”
那高大的骨头一巴掌拍下来,姜瑶眼疾手快蹲下,握住二人的脚踝骨,一拉,倒下散架。
“别什么人都来冒充我爹娘,虽说我很想他们,但不是没脑子,生活了这么久,我还是知道我爹娘的神态,语言的。”她嫌弃的拍了拍手,顿了片刻,声音转冷:“你们又怎知我一定会贪恋幻象?我并非不能实现呢?”
她蹦蹦跳跳的离开。
又走了很远的路。
哗啦,她竖起耳朵听,是珠子断裂摔在地上的声音。
停住脚步。
地上全是血迹,是假的吗?
血腥味弥漫,湿重气息黏腻。
面前趴着一个人,手被砍掉,断肢可怖,白衣染上血色,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红衣。
男子费力撑着上半身,低垂着头,脖颈青筋暴起,瞧不见他的面容。
脸庞的一两缕头发被风吹开,等看清了那双眼,她的心被狠狠揪住。
那人的眼尾滑落泪水,鲜血混杂泪水,一时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血。
他是——是谢长宴。
那双平常含笑的眼眸只余杀戮嗜血,谢长宴的身体,在,在发抖?
姜瑶目光错愣,僵硬退后,却无措地跌坐在地。
“你们都该死!”他的薄唇颤抖,嗓音嘶哑,那断肢不断溢出血。
姜瑶捂住心口,脸色惨白,像从前一样,一声声唤他:“谢长宴?谢......谢长宴。”
面前的人看不见她。
他慢慢挪动身子,脚好似也被打伤了,没有一个人救谢长宴。
这是幻象吗?
她颤颤巍巍起身,重新闭眼。
睁眼时,赤褐色的瞳孔散发光芒。
眼前的局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假象。
狐狸眼睛的光芒暗淡,心沉到了谷底,手无力垂下,她确定这......不是幻象。
那个断手的男子,是谢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