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便是定好婉蓉上流云台寺的日子。

婉蓉难得一身素衣,不施脂粉,只松松挽发,眼睛肿得像桃子。

李家所有人都神色肃穆,准备送婉蓉出门,气氛正压抑到了极致的时候,李福兴奋大喊着:“老爷、夫人,大长公主亲至!”

众人一愣,便看到大长公主带着一长串的礼物进门,远远见到李珺便拱手说:“我带着家里这混账跟李大人赔罪!”

“岂敢岂敢!”李珺慌忙见礼。

“我今儿来,就是因为仁儿的事儿。”大长公主不喜客套,到了面前扶起李珺就说,“李大人家里教养的女儿,素来出众,按说仁儿这孩子既然与她有缘,很该明媒正娶,给她一个名分。”

大长公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孙大娘子与婉淑咬牙,西院母子三人却都目露狂喜。

暗流涌动之中,大长公主又说:“奈何我早在西北给他定了亲事,事已至此,我便只能登门,厚颜请李大人将爱女给仁儿做侧室。”

众人神色又是一变。

李珺脸上登时火辣辣的,七分演,三分却也真的难受,眼圈发红,哽声说:“那孩子,从小小一团便是微臣抱着逗弄,而今十几载过去,家里日日小心疼爱,只想着为她觅得一个佳胥,日后安稳一生……”

说到这里,李珺落下泪来,看着刘仁说:“既然命中注定我儿与贵公子有缘,我亦不能阻拦,还望公主好歹给我们一家一些颜面,一应诸事,不求风光,但求嫁娶宴客,诸事皆齐全,也算圆了微臣一家送姑娘出阁的心愿。”

大长公主脸色微变,但还是说:“合该如此。”

说完大长公主便抬眼去看屋里众人,而后问:“谁是李家二姑娘?”

孙大娘子推了婉蓉一下,婉蓉立刻上前,战战兢兢地行礼问安,口呼:“见过大长公主。”

她身形袅娜纤细,眼下哭了几天,又是一身素色,瞧着梨花带雨,一边烦躁的刘仁看到这里,眼里露出怜惜之色,想到在山坡下确实是自己孟浪,连累这个佳人,心中难得产生了一丝愧疚与怜爱。

但是大长公主却不太喜欢娇弱的人,又看关怀素立在一边,气度高华,沉稳端庄,心下愈发为仁儿错过她而叹息。

因此她只是点点头,吩咐:“这回是仁儿孟浪,带累了二姑娘一生,这些东西你收下,放心,虽因为仁儿定过亲,身份上委屈了二姑娘,但是其他方面,咱们决计不会委屈二姑娘分毫。”

说完,叶英带着人一路放下四五担礼品,打开一看,东西差点晃花人眼。

婉淑一瞬间就捏紧了帕子,叫孙大娘子掐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松开手。

婉蓉大喜,连忙蹲身说不敢,而后娇怯怯地看刘仁一眼,马上害羞地垂下头。

事情办完,大长公主立刻告辞。

李珺立刻叫人送他们离开,刘仁来的时候满心烦躁,走的时候却接连回头几次,心中颇为不舍。

出了门,大长公主叫刘仁先回去,自己一路纵马出城。

一干女兵之中,只有叶英能跟上她,二人并肩策马,直到已经快到西山大营,才勒紧了缰绳。

“叶英,我把仁儿宠坏了。”大长公主看着落日,叹了口气说,“你瞧瞧他,到现在还没回过味儿来。”

叶英轻叹了口气,说:“殿下,小公子自小没吃过什么苦,性子也天真了些,慢慢教就是了。”

大长公主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是对仁儿太心慈手软了,当初乐天学艺的时候,师傅说寒冬里,他的手掌都是血窟窿,驸马抱着他哭,说不许再练了,甚至割发传书与我断情绝义,我都不肯收回命令。可是到了仁儿这里,他冬天起不来,夏天嫌热,我却总是纵容……”

这些事儿跟着大长公主的老人都知道,也都知道为何大长公主会如此疼爱这个幺儿,这是无法劝的事情,更是大长公主的逆鳞。

因此叶英只叹了口气,轻声说:“飞星公子临终时再无其他心愿,只希望您能保小公子安乐一生,公主心中记得旧人,自然无法对小公子太过严苛。”

大长公主长叹一口气,轻声说:“可是我或许是错了,身为我的儿子,他若是不懂洞察人心,又如何安稳呢?日后若是有什么大事,我又如何指望他能定住乾坤?”

叶英轻声说:“还有世子在呢,世子心智手段,无一缺憾,平常人家若有如此麒麟儿,已足够家族两代无忧了。”

“乐天那身子太差了。”大长公主轻叹一口气,仿佛呢喃地说,“当初许多事情,发生得太快了,这些年我与他母子离心,当年之事不水落石出,只怕他心中芥蒂永无开解之日。”

叶英还没说话,大长公主已经振作起来,她冷声说:“狄夷又在蠢蠢欲动,里头明显有当年行事之人的影子,这一回,我一定要把那背后之人揪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筹谋这一切!”

叶英点点头,又问:“那小公子的婚事具体如何安排?”

“你跟秦德贵传话,就说他家那两个女儿,我瞧着都很好,让他问问她们可乐意过来当我儿媳妇。”大长公主一抖缰绳,说,“若是嫁过来,便可入我帐下,从偏将做起。”

叶英一听,迟疑一下,说:“公主,小公子瞧着很喜欢京师柔婉女子,怀素姑娘貌美,小公子瞧着却并不十分心动。”

“他这不是得了喜欢的么?”大长公主冷笑一声,说,“喜欢就养在家里,主母却不是谁都能做的。”

又对叶英说:“把这事儿来龙去脉给秦家姑娘说清楚,若是她们不愿就算了,我再找找别人。”

叶英这才点头,说:“好!”

二人说完,纵马回公主府,到了地方就发现刘仁今儿居然没回自己府邸,而是在东府等着陪母亲用饭。

“说吧,什么事情求我。”用完夕食,大长公主不耐烦应付他,便直接问。

“母亲,我这几日听说,前朝有种特别有名的技艺,乃是镶蝶贝的家具首饰,据说满镶其色如银,点点洒于红木之上,每个角度有不同彩光,极其稀罕漂亮。”刘仁这才开口,小心地说,“这手艺战乱间失传,如今极其难寻。儿听说哥哥库房里有一套,您可否帮我跟哥哥说一声,就说我想讨一套。”

大长公主深深地看着刘仁,看得他不自在了,才对叶英说:“叫乐天过来,问问乐天的意思。”

周乐天刚用完夕食,正在喝药。

叶英进来一说,周乐天还没说话,来福已经气得跳起来:“岂有此理,这些东西可都是驸马私库的藏品,他刘仁凭什么来找咱们侯爷讨要?真不愧是个贱种,竟是一点脸面也不要了!”

周乐天深呼吸几口气,到底没拿稳药碗,手一抖,一下子摔在地上。

来福惊呼:“爷,你可别气,快冷静一下,一会子心疾犯了!”

就在屋里乱成一团的时候,门口突然听到小厮惊呼:“驸马爷?!”

登时连周乐天都愣了一下,就见驸马爷进来,惊怒发问:“飞星生的那个贱种竟一直这样难为你,还敢找你开私库要东西?!”

“老爷!”来福见驸马居然清醒,立刻眼圈红了,哽咽地说,“何止如此,前些日子咱们爷好容易喜欢上的那个姑娘,您还记得吧?”

见驸马点头,来福立刻带着哭腔告状:“公主当时还想把那李家的大姑娘说给那小子!还说叫咱们爷别想了!得亏那小贱、那小子自己不修德行,把人家家里二姑娘名声糟践了,才叫这事儿变成如今模样。”

来福几句话把刘仁与婉蓉的事儿说清楚,驸马登时气得身子都在颤抖,叫身边妈妈:“妈妈,你去隔壁走一趟,就说是我问的,殿下可是想逼死我,才让人如此欺辱我儿?”

周乐天心中即开心父亲清醒,又担心父亲被气狠了,自个儿的火气反而忘了,连忙过去搀扶父亲坐下,轻声说:“父亲别气,我不会叫他如愿的,您放心。”

“他往日也这么欺负你的吗?”驸马却抓着周乐天的手,一叠声问。

来福想说什么,周乐天瞪了他一下,温声说:“父亲,他也就在母亲面前撒娇闹罢了,我不给,他还敢带着人打上门来吗?”

驸马闻言,这才心里舒服了一些,拉着周乐天眼圈发红,轻叹,说:“是我不中用,要不是我成日糊里糊涂的,你哪里能受这么多委屈。”

周乐天闻言,立刻安慰父亲。

二人在那边说话,公主府上的侍从女官远远看到驸马身边的贴身妈妈过来,立刻惊讶地进屋紧张回话:“殿下,驸马身边的温妈妈来了!”

大长公主一愣。

刘仁远在边关,多年受宠,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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