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盯梢
陆丫头自罗千堂背后帮着扶了下陈文荷，她睡得熟，半分要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城里奔波一晚上太累了吧？”热心的陆丫头俨然将罗千堂一行人当做自己的同胞，很是积极道:“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和水。”
“谢谢这位小姐。”那位温和有礼的幕僚朝她一笑。
“我可不是什么小姐，”见他长得眉清目秀，陆丫头红着脸跑了:“你们稍等一会儿。”
伏清玄带人守在城门口，随时准备着接应伏子絮，然而这边陆丫头才端了一大碗牛肉交给营帐外罗千堂的幕僚，众人便觉得地面陡然一震，震源正是城中心的方向。
这震动可不小，巨大的声响隔了两道城门还能听见，伏清玄腾地起身:“看看什么情况！”
“这、这已经不是交手能发出的动静了吧……是不是炸了？”奔到伏清玄身边感受地面传来的动静，陆丫头声音都在发抖。
经过青若的药方救治，瘟疫蔓延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青若忙完之后便来到陈文荷休息的地方。蒙面的医女看向天际，声音轻飘飘的，对众人道:“像是倾颓的声音。”
“有楼塌了？”梨霜顿时焦急起来:“伏公子和小姐的亲卫还在城里面！”
陈文荷仍在沉睡不见醒，青若眸光扫过罗千堂几人后，面不改色地上前一步:“小姐的脚伤到哪里了？我现在得了空闲，这就为她诊治。”
罗千堂也收回看向城内的目光，对上青若清澈到剔透的一双黑眸，他笑了笑:“行，应该是崴到了，一晚上走累了。”
“这样，梨霜，去煮碗安神汤吧。”青若吩咐道。
梨霜一脸莫名，青若平时有事根本不会吩咐他们，虽然挂着个医师的名头，沾了药罐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如此支她出去还是第一次。
心念微动，梨霜小幅度地抬眼看了下青若的脸色，隐隐猜到什么，说了声是后，转身便走。
可下一秒，梨霜脚步停了下来。
她面朝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小姑娘，别轻举妄动，”罗千堂沉沉笑了:“齐北的这把刀，沾了至少千人的血了，多你一个也不在话下。”
梨霜双腿一软，脸色煞白地瘫倒在地。
不止她，青若面前，也有三把兵器直指脏器，呈现个围剿的姿势，罗千堂夹了一筷子牛肉，不紧不慢地嚼了两下，评价道:“燕京送来的粮食，味道也不过如此啊。”
“阁下想如何？”青若先是沉默，随后问道。
“我要的不多，”罗千堂悠然道:“你们公子夜潜城中将我的地盘搞得天翻地覆，我要赔偿不过分吧？”
青若点点头:“你要什么赔偿。”
“百两黄金，送我离开颍州，去到边界，”罗千堂搓了搓手，嘻嘻一笑:“左右现在陛下眼里已经容不下我这样的眼中钉，你们家姜督军官居正三品，不至于这点打发叫花子的钱也拿不出来吧？”
“……可以。”青若答道。
“别急着答应，小姑娘那未婚夫捣毁我的本家，实在可恶，”罗千堂继续笑道:“若他活着，要将他交给我处置，若他死了，把他的肉泥也给我挖出来——这是第二件事。”
“你好大的胆子！”青若还没发话，梨霜先惊叫起来:“伏公子身份显赫，你要是动了他，怎么还敢想着活着出权晋国界！”
“闭嘴！”青若万万没想到她会半路出来说话，声音都有些变了:“你想让小姐死吗！”
梨霜说完后脖子上便被架上刀，怕的要命，此时无论如何也不敢回青若的话了。
她出言冒犯，罗千堂却已经是多少岁的人精了，登时捶床大笑，笑过后才淡声道:“你们督军府这个丫鬟，觊觎姜小姐的未婚夫，可有些不老实啊。”
“颍州老贼，血口喷人！”梨霜如花似玉的一张脸气得通红:“我是看不下去你如此目无王法！”
罗千堂笑着抬了抬手。
血溅三尺，梨霜一双美目瞬间失去光彩，表情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愕，动手的正是方才罗千堂口中的齐北。
“真当我是什么仁善之辈呢，”罗千堂嗤笑道:“吵吵闹闹，听得人烦。”
“最后一件事呢？”对于梨霜的殒命，青若视若无睹，继续问道，显然她只关心陈文荷的死活。
“最后一件？你可真会给我设套，”罗千堂笑道:“姑且算最后一件吧，我这幕僚有些喜欢这小姑娘，所以——你家小姐，也得跟我们走了。”
齐北略诧异地看了一眼罗千堂，没想到自己那点心思被他尽收眼底，表情肃然地跪下:“不敢扰了大人计划。”
“怕什么，”罗千堂大笑:“不过是个督军的女儿，等我们一起回到羌煞，她便是做你的通房丫鬟又有什么不可以！”
这番侮辱陈文荷的话终于让青若红了眼，知道罗千堂根本就是在耍她，青若被人用刀剑指着，身子气得发抖:“你会后悔的。”
“走，出去看看，”罗千堂心情大好，只留了三人看住她们俩，准备去看看伏清玄的热闹，出门前他专程示意齐北跟上来:“去看看你情敌长什么样，有没有被压成饼。”
齐北低头跟上。
外城门侧，伏子絮远远地便起瞧见了伏清玄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停下脚步，叫住两个人:“他已经到了。”
“罗千堂已经去了？”唐无双脸色骤变:“那边难民人那么多……”
“嗯，不能叫他看出破绽。”伏子絮说着，却始终无法集中:“那人呢？”
师厌听到消息后便同鹤心一起脸色阴沉地去找姜瑶了，倒是放任他们几人不管，现在到城门口的，只有伏子絮、唐无双与伍慎三人。
“找姜小姐去了，城里……都是些吃人的，太不安全了，”唐无双答道，忍不住埋怨了伍慎一句:“七哥你也真是的，怎么看个大活人也能看丢了。”
“那女的一瞬间就没影了！我眼睛没有长在她身上！”窝囊地找了姜瑶一晚上也没见着人，伍慎也是一肚子火不知道往哪里发。
不过，话说回来，姜瑶毕竟是伏子絮的未婚妻，伏子絮现在表面淡定，实际上也很担心她吧？唐无双有些内疚道:“抱歉，左右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早知道就留在那里保护姜小姐了。”
“无妨，”伏子絮微微移开目光:“她……我会亲自去找。”
沉重的大门打开，三人齐刷刷出现在城门口，伏清玄面露喜色:“子絮！你回来了！”
“堂兄，”伏子絮朝他点点头，脸上表情露出点隐隐的自得:“那罗千堂本已经被我擒住，不惜玉石俱焚推了楼，如今自作自受，被埋在底下了。”
“没事就好！”伏清玄高高兴兴地说，看向唐无双与伍慎后惊讶道:“这两位莫非是京少将军和伍七公子？”
“伏公子好。”见他询问，唐无双与伍慎兄妹二人齐声道。
“恭喜各位大人！”见这边气氛活跃，罗千堂身边一位幕僚欢呼着凑上去:“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现在可以入城，将属于我们的土地抢回来！”
“可以了。”伏子絮朝他点点头。
幕僚喜笑颜开，在他身后，罗千堂与齐北也堆起笑容，憨态可掬，像是村里干活跑出来的老实人。
“果真如此……终于成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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