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渡凝望着许栀和,似乎能这样看到天长地久。
许栀和一鼓作气说完,但凡迟钝一秒钟,她怕自己就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她觉得这段话过于直白,转念一想,从前高考陪考家属还做过比她更为直接的事情。
只家中说两句话,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该拿你怎么办……”
陈允渡垂眸,纤长如鸦羽轻轻颤动,像是在笑,又像是低低的叹息。
他的声音很轻,神思天外的许栀和没有听清,她道:“考期临近,你先复习,我不打扰你了。”
陈允渡本想说不打扰,但刚一抬头,就看见她红润的脸庞,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于是应下,“好。”
还好没有追问。许栀和松了一口气,“嗯”了一声,离开。
外面的方梨和王维熙坐在矮凳上说着话,见到许栀和紧随他们身后掀开帘子出来,瞬间话也不说了,齐齐望过来。
他们出来就算了,许栀和跟着一道出来,这是什么道理?
许栀和脸上还热着,不好意思直接和人对视,她轻咳一声,佯装淡定地走到两人的身边。
王维熙的眼睛先是看看动作幅度轻微的许栀和,又看了一眼紧紧盯着她的方梨,干笑一声道:“刚刚咱们三个好像还在屋里面说话,现在都出来了,好巧啊哈哈哈……”
不知道的,还以为姑爷一回来就不准他们回房呢。
他自顾自地笑着,发现没有人陪着他一起笑,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趋近于无。
许栀和从水缸边拿了一个小凳子一道坐下,像是为了否认些什么一样开口道:“现在他要省试了,我们让一让他,等考完了,咱们坐在屋里,他出来。”
方梨不信:“姑娘,你舍得?”
许栀和:“这有什么不舍得?”
方梨看着她的侧脸,想了想,接着问,“姑爷什么时候省试?”
“这个月底,听他说,大概二十七?”许栀和顿了顿,“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准备些什么?”
方梨和王维熙对视一眼,他们自然也没有陪考的经验,要准备的东西一窍不通。
王维熙道:“考试的用具,梅公肯定会为姑爷准备妥当。还需要我们吗?”
“笨,”方梨说,“那是梅公的心意,他准备了,我们一点表示都没有,反而更不该。”
王维熙想想也是,闭上了嘴。
许栀和沉吟片刻,低声道:“明日维熙你上街去买一双新的鞋履,我今日瞧见他鞋边都起毛了。方梨,这几日买一些温泉菜,价钱贵不要紧。”
这些日子家中大多是吃储存的菘菜或者腌制的咸菜,虽然经过方梨的手滋味很好,但她想
着吃上青翠的蔬菜心情大抵也会好起来吧。
至于其他许栀和还不准备变动。
第二日回来的时候方梨小声和许栀和抱怨“姑娘一颗菜他卖我八十文。”
许栀和眼底闪过一丝肉痛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没关系也就这几天。再过一个月就有数不尽的新鲜蔬菜了。”
方梨一想也是一扫眉眼之中的愁绪。她凑到许栀和的耳边道:“姑娘我还打听到了一些旁的消息……”
许栀和安静地听着她分享的内容许多之前没有弄明白的东西陡然清晰起来。
省试在汴京举行由尚书省礼部主持因此也被称为礼部试或南省试。考试的地点也和许栀和之前以为的六千人齐刷刷集聚贡院不一样而是主要分布在贡院当人数过多的时候会借用太常寺、国子监或武成王庙等地作为分试院。
在开考之前考生需要向礼部提交家世、年龄、籍贯信息以供考生备案杜绝**和混入考场的非考生。在开考之前还会设香案主考官和全体考生作揖对拜等等一系列流程然后才会进入到万众瞩目的省试流程。
其中有一点和许栀和想象中截然不同州试又称为解试和省试一样是筛选性考试通过如鲤鱼跃龙门成为举人、贡士没通过则继续苦读或者另谋出路。
但省试之后的殿试却不是筛选性考试。殿试录取率因“不黜落”制度几乎所有通过省试的贡士都能在殿试取得名次。
其实在没有特殊事件发生的年代甚至连几乎都可以省略毕竟从州府一路厮杀至京城淘汰了无数竞争对手腹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东西但太祖朝开宝六年李昉主持省试录取贡士十一人考生武济川被落第士子徐士廉击登闻鼓控告不公引起太祖重视旋即核查证实武济川为李昉同乡有徇私舞弊之嫌不予录用此后又严查其他十人贬黜九人仅剩一人留下。
这件事发生在开国不久彼时天下初定出现这样的事件太祖震怒重惩科举乱象又亲自己举行复试重新考校
距离皇祐元年最近的一次黜落考生事件发生在景祐元年主考官偏袒其婿韩纲引发众举子群诉皇帝亲自阅卷后黜落韩纲涉事考官贬职外放黜落者永不录用。
所以除却这几件比较特殊的情况。殿试只是为了确定最终的录取排名以及被官家见上一面留个印象并不会没有名次。许栀和在心中用一句总结。
许栀和说:“怪不得只见过孜孜不倦备考的举子却
见不到落榜的贡生。”
原来贡生都上岸了。
方梨紧接着道:“后面那些东西,我没听的明白——他们说庆历四年的时候,范参知改革科举考试,省试内容改为经史、食物和策论。”
说完,她极其不解地看着许栀和:“姑娘,省试为什么还要考食物啊?难不成还得练个厨艺?
许栀和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此时务非彼‘食物’,是时事政局,不是你理解的那个食物。”
方梨闹了个笑话,“噢”了一声,“怪不得呢。”
许栀和:“还有什么吗?”
“除了这些,”方梨想了想,“那就是锁院了,正月二十七开考,主考官和考生不得与外界来往。此外,落榜考生,可以诉诸复试一次。”
许栀和在心中感慨了一句。科举考试经过上百年的演进迭代,现在体系十分成熟。以前她还以为省试、殿试都是一锤子买卖,没想到还有机会复核。
“就是这些了。其他的他们说了我也听不明白,姑爷知道就可以了。”方梨心态放得十分平稳,才学这东西她不清楚姑爷有多厉害,但是梅公主职国子监博士,正好操手这些事宜,发挥如何不知道,流程无须担忧的。
许栀和颔首,准备离开时,方梨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她问。
方梨轻咳了一声:“他们说,贡士不供暖,怕炭引火,故而家中会准备兽皮护膝、手腕那些。姑娘,你要不要准备?”
兽皮保暖,可抵御地面湿冷寒气。
许栀和一怔:“你是要我准备一双吗?”
方梨想起许栀和的针线,迟疑地默了一瞬间,然后小声说:“不能亲手做,那就亲手挑一双,买一双?”
许栀和:“知道啦。”
离开厨房后,许栀和看了一眼天色,又迟钝地伸出自己的双手。
很好,指望这双手缝出一个能保暖的兽皮护膝,还不如相信她能瞬间净赚一千两。
许栀和站在门口,朝着里面忙碌的方梨喊了一声,“我去一趟欧阳府。”
她只是要去欧阳府上请欧阳修看一眼酿酒的方子,可不是特意为了买兽皮护膝才去的。
方梨隔着门应了一声。
听到回应后,许栀和从房中找到酒方,披了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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