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的眼中闪烁着精芒!

那是一种混合了野心、兴奋与一丝不安的复杂光芒。

正如黄子澄所说,倘若这燕王府学宫当真能够办成,那也就等于重新将稷下学宫之事重新复刻,甚至犹有过之!

毕竟,他们背后站着的,可是整个大明的文官清流!

这股力量一旦凝聚起来,极为恐怖!

稷下学宫建设方案提出之后,商贾为了购买稷下学宫的入学名额,出了天价!

那场面,挥金如土,让人瞠目结舌.

一个名额几乎就能卖出四十万两银子,十个名额,整整卖了四百六十三万两!

这还只是最初的价格,若是日后学宫名声更盛,只怕价格还要水涨船高,突破五百万两也未必是难事!

燕王府学宫不需要多少,只需要能吸引商贾,赚来几十万两一百万两,那就是血赚不亏!

这笔钱,足以做太多事情了。

无论是充实东宫用度,还是暗中培植势力,都绰绰有余。

只是让老朱当一个学宫祭酒,这么简单的小小要求老朱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买卖!

更何况,还能借此打压那个风头正盛的朱煐,一箭双雕!

“既然黄师傅也觉得可以,那我们就这么干!”

朱允炆一拍桌案,终于下定了决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说着朱允炆看向朱棣,语气带着几分恳切,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四叔,之后的事情就仰仗您了。”

他毕竟身份敏感,许多事不便亲自插手,需要借助这位四叔的力量。

“哈哈哈,好说,贤侄放心,本王心中有数。”

朱棣朗声笑道,大手一挥,显得成竹在胸,那股子睥睨自信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这事情朱允炆自然是不方便出面亲力亲为的,但朱棣却不受这个影响,他藩王之尊,又素来胆大,在朝野内外颇有威名,完全可以出面和朱煐打擂台,正合适。

由他顶在前面降低风险,再合适不过了。

朱允炆、吕氏、黄子澄互视一眼,三人心中都是一阵感慨,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这结盟来得突然,也透着几分无奈。

眼下的局面谁也未曾料到,当真是世事难测,计划赶不上变化。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和燕王朱棣合作?

这位以往在朝堂上需要提防、甚至隐隐对立的藩王,如今却成了暂时的盟友。

要不是朱煐昨日风头太盛,姿态太高,将朱允炆和朱棣都给拒之门外,打了两人的面子,也不至于逼的双方暂时放下成见,联手合作。

说起来,还得“感谢”朱煐的傲慢。

朱棣此刻心中也是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这趟京城之行,可谓是一波三折。

他想到了入京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当真是憋屈得紧,胸口那股闷气到现在还没完全消散。

入京后当街纵马被朱煐这位朱御史给送入了应天府府衙大牢,颜面扫地,成了京城笑谈。

此后在朝堂上市场就被莫名其妙针对,仿佛处处受制,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昨天自己分明在朝堂上为朱煐仗义执言,也算是刻意交好,更是亲自登门恭贺其封侯,结果朱煐这丫的居然连门都没有让自己进,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份轻视,他朱棣记下了!

每每想到这个,朱棣心里头就是一阵恼火,一股无名业火直冲顶门,恨不得立刻找朱煐理论一番。

等着吧!朱煐!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不就是建个学宫,以学宫之名聚拢商贾之财吗?

你可以,我朱棣也行!

而且会做得比你更好!

更周全!

朱棣素来就是这么个性子,只要对方有能力朱棣就会尽力去和对方交朋友,英雄惜英雄,这是他的处世之道。

如果当不成朋友那也无妨,至少不要成为敌人,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

可要是确定已经是敌人,那就不存在任何的心慈手软!

必定要雷霆手段,将其彻底压服!

绝不留后患!

几人在东宫又商讨了一阵细节,直至将大略章程都敲定下来,确保万无一失。

朱棣离开东宫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正是一天里面最热的时候,连风都带着一股灼人的热气,吹在脸上火辣辣的。

烈日晒在朱棣的身上,汗水很快浸湿了内衫,可此刻的朱棣却只感觉到念头一阵通达,浑身舒畅,连这酷暑也变得可爱起来,仿佛是在为他助威。

想到日后燕王府学宫建成之后,宾客盈门,名士云集,与那稷下学宫打擂台,将朱煐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朱棣就是一阵畅快,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那是一种即将报复得逞的快意。

天下文官皆在我手,看你能招到几个学宫博士!

到时候,看你那学宫如何支撑门面!

没有优秀的教师资源,

没有名儒大家坐镇,你这号称大明第一学府的稷下学宫,怕是该名不副实了吧?

看你还如何嚣张!

如何目中无人!

想着这些,朱棣心中不由暗爽,脚步也轻快了几分,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朝中文官集团悉数支持朱允炆,而如今朱允炆和朱棣合作,自然,所有文官也都会站在燕王府学宫身后,而不会选择稷下学宫。这便是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

而朝中文官集团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天下士林之望!

朝中文官们就是读书人的标杆和方向!

在这个时代,读书人总共就是这些,朝中的文官集团就代表了绝大部分的上层读书人,是士林的领袖,掌握着话语权。

哪怕那些隐居山林、专心做学问的大儒隐士并不在朝中,可却也必然和朝中的文官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同窗、同门、师生之谊,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这个时代,普通人想要通过正常渠道进入朝堂,靠读书出头,那是千难万难,非有大机缘、大毅力不可。这条路,布满荆棘。

因为普通人压根就没有读书的条件,连书本都买不起,更别提拜名师、结文缘了。

要么除非你就是天赋异禀,惊才绝艳,只有如此,才能通过走这条路成功,但那终究是凤**麟角,万中无一。

可这样的人又有多少?

万中无一罢了。

大多数人,还是需要依靠关系和背景。

所以这文人与文人之间,那都是互有关系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圈子。

朱允炆得到了朝中文官集团几乎所有文官的支持也就意味着,朱允炆已经得到了士林大部分人的支持!

这就代表了他掌握了**的喉舌。

这分量,不可谓不重。

而眼下朱棣和朱允炆合作,自然也就意味着燕王府学宫得到了天下读书人的支持,至少是明面上的支持。

这份力量,足以撼动很多事情。

相对应的,朱煐想要重开稷下学宫就要面临无人可用的窘境,哪个名士大儒敢冒着得罪整个文官集团的风险去他那里?

那无异于自绝于士林。

学宫要是没有优秀的老师,那还能叫什么大明第一学府?

那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罢了!迟早要干涸枯萎!

朱棣离开东宫的同时。马蹄声嘚嘚,踏在滚烫的青石路面上,扬起细细的尘土,很快便消失在宫墙的转角处

此刻的御书房内。

老朱坐在桌案前,身形依旧挺拔,如同山岳,尽管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但那帝王的威仪却不减分毫。

桌案上是摆放得满满当当的奏章,如同小山一般,几乎要将他的身影淹没。

老朱正在聚精会神地批阅奏章,朱笔时而挥动,留下鲜红的批注,每一个字都关乎国计民生。

檀香的青烟萦绕在御书房里,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让人闻了颇有种宁心静气之感,稍稍驱散了夏日的烦躁和内心的波澜。

蒋瓛轻轻敲响了御书房的房门,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老朱抬起头,目光从奏章上移开,那目光依旧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进。”

老朱的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那是常年操劳留下的印记。

蒋瓛应声推门而入,动作轻捷,如同狸猫,没有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

进入御书房之后顺手带上了房门,隔绝了外面的暑气与喧嚣,也隔绝了可能的窥探。

“陛下。”

蒋瓛躬身见礼,姿态恭敬,头埋得很低。

老朱微微抬头看了眼蒋瓛,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发出轻微的叹息。

“出什么事了?”

老朱直接问道,他知道蒋瓛一般没有事情的话是不会主动来打扰自己的,此番前来必有要事。

蒋瓛一般是不会主动见驾的,除非有事,而且是值得上报的要事,关乎朝廷安稳或者皇帝关心的人和事。

蒋瓛是听命行事,老朱吩咐了,然后蒋瓛去做,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指哪打哪。

所以一般来找老朱蒋瓛都是汇报老朱所交代的事情的进展,很少主动启奏。

可今天显然没有给蒋瓛交代任何事情,是他主动前来,这就显得有些不寻常了。

换而言之也就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促使蒋瓛主动前来见驾汇报,而且必然与某些敏感人物相关,让他觉得必须立刻让皇帝知晓。

“陛下,燕王一早就去了东宫,与允炆殿下、吕妃娘娘、黄子澄大人密谈许久,刚刚才离去。”

蒋瓛低声禀报,声音控制在恰好能让老朱听清的程度。

“哦?”

老朱眉头微挑,似乎提起了一些兴趣,身体不易察觉地坐直了些。

“老四去东宫做什么?他们几个怎么会凑到一起?”

老朱身体微微前倾,显示

出他对这个消息的重视。

这组合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可打探到消息了?”

老朱看向蒋瓛,目光锐利,如同鹰隼,不容许有丝毫隐瞒。

蒋瓛自然是有备而来,当即从怀中取出了整理好的密信,双手呈上,动作一丝不苟。

锦衣卫监察百官,整个应天府的风吹草动几乎都瞒不过锦衣卫的眼睛,只要老朱想要刻意去了解,就没有了解不到的事情,这张情报网无孔不入,效率极高。

以往老朱的注意力重点是放在百官和百姓的身上,让锦衣卫盯着百官动向和民间舆情,以防不测,这是朝廷的定海神针。

可现在,老朱着重关注的,首当其冲的就是朱煐,他这个流落在外,才华横溢却尚未相认的大孙子。

这份血脉亲情,终究是割舍不下的。

只要是有关朱煐的事情,无论大小,锦衣卫都会在第一时间向蒋瓛汇报,而蒋瓛也会在第一时间和老朱汇报,不敢有丝毫耽搁,生怕误了大事。

不光是直接和朱煐有关的事情,和朱煐存在间接关系,可能对他产生影响的事情也会被锦衣卫重点监控,防患于未然。

这种关注力度下,以锦衣卫的能力自然是无孔不入,效率极高,任何蛛丝马迹都难逃法眼。

像朱允炆和朱棣这样的,昨天刚去朱煐封侯的庆功宴结果没进门就被“赶”出来的选手,自然是被蒋瓛给重点监控了起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锦衣卫的眼中,成了重点观察对象。

一旦他们之间发生什么风吹草动,尤其是涉及到朱煐,蒋瓛都会在第一时间上报给老朱,不敢有误,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老朱看着蒋瓛,没有去接那密信,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直接说。他更习惯听口头汇报。

蒋瓛会意,当即将朱棣一早前往东宫,还有在东宫具体做了什么事情,几人商议了哪些内容,一五一十的全都给老朱汇报了一遍,言语清晰,条理分明,仿佛亲见亲闻。

要是朱允炆和朱棣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甚至感到惊悚,冷汗直流。

因为蒋瓛给老朱所上报的内容,和几人之间的商议几乎一模一样!

这上面所写的内容与东宫之议连一些细节和语气都相差无几,仿佛当时就在现场一般!

这种无孔不入的监视能力,足以让任何人胆寒。

不多时。

老朱听完之后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窗外炙热

的阳光烘烤着御书房门口的金砖,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睛发花。

蝉鸣声时不时地响起,更添了几分夏日的沉闷和焦躁,让人心绪难宁

风吹过,带动窗外的草木随风舞动,投下摇曳的阴影,光与影在书房内交错。

御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老朱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和彼此轻微的呼吸声,气氛显得有些凝滞。

足足过了好半晌,老朱才停止敲击,看向垂手侍立的蒋瓛,打破了沉默。

“蒋瓛,你怎么看?”

老朱突然问道,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考校的意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老朱这么一问,顿时就给蒋瓛吓了个不轻,后背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浸湿了内里的飞鱼服。

天威难测,他不得不小心。

我怎么看?

这我能怎么看?

蒋瓛虽然有心偏向朱煐,想为他说几句话,可这其中,两个是老朱的孙子,还涉及到好几个王爷,还有整个朝廷的文官集团,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旦某句话说不好,表错了态,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这由不得他不谨慎。

蒋瓛想开口却又不敢开口,嘴唇嗫嚅了几下,额角也见了汗,显得十分为难。

“咱让你说,咱恕你无罪!”老朱看出了他的顾虑,加重语气说道,给出了承诺。

老朱说出这话之后,蒋瓛心里稍安,但依旧犹豫了一会儿,在心里飞快地权衡着措辞,思考着如何既能表达立场又不至于引火烧身。

过了好一会儿,蒋瓛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字斟句酌:“陛下,燕王殿下和允炆殿下此番联手,意在针对中兴侯,其势不小。要不要臣去知会中兴侯一声,让他也好有所防备?”

他选择了一个相对稳妥的切入点。

蒋瓛说的这话很讲究,可谓是用心良苦,既表达了关切,又没有越界。

他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比如评价朱棣和朱允炆的行为对错,但同时又通过询问是否要通知朱煐,隐隐表明了自己关注和倾向的立场,希望朱煐能有所准备。

同时,他又默默地将朱棣和朱允炆一同密谋的事情定性为“针对”朱煐,这本身就是一个带有倾向性的描述,点明了事情的性质。

蒋瓛的这话也是一种试探,试探老朱对朱棣、朱允炆此举的容忍底线,想看看皇帝到底作何想。

而试探,也是要承担风险的,伴君如伴虎,一句话说错就可能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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