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妃这一胎委实怀得好。

前脚谢芷遇喜,贵妃禁足,后脚她便大着肚子传了喜讯。前朝后宫原就盯着皇嗣一事,如今两大喜事接踵而至,仿佛连上天都在暗示盛世开端。

顺带借着这两大喜,德妃还将前些日子因崇尚节俭而免了的各宫岁供都补了回来,另有额外加赏一笔。宫中众人无不欢喜,都道是位仁慈厚道的主,心善面软,将来必是福泽绵延。便一转风向,原本揣摩贵妃心思的此刻也皆忙不迭转了船头,奔向永安宫那座新起的山头。

扶摇宫那位闭门不出整整有三日。

她心里那点儿烦躁,自己都觉着荒谬。

崔明禾撑着下颚,往窗外看去。仲春的垂丝海棠犹自抱蕊含羞,柔柔软软地挂在枝头,清新娇俏。她探手出窗外掐了朵粉色的海棠在指间把玩,有一下没一下地吹散花瓣上的绒绒露珠。

未几,海棠已被揉出了汁,染得指甲盖上一抹艳色。

“姑娘,”流萤轻手轻脚地进来秉话,手里捧张洒金帖子,“咸福宫的郑才人递了帖子来,说是邀您一道往永安宫去,给德妃娘娘贺喜。”

崔明禾随手将那残花抛出了窗外,懒言道:“不去。就说我身上乏,懒得动弹。”

流萤早就料到是这么个结果,并不意外,只将那帖子搁在一旁,又犹豫开口:“那……未央宫那边呢?谢婕妤如今有了身孕又晋了位份,宫里头这几日往那边送礼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咱们宫里虽说也按例送了些东西过去,可姑娘您若是不露个面,是不是显得有些……”

“显得什么?显得我不懂人情世故?”崔明禾轻嗤一声,终于舍得转过脸来,“她有了身孕是她的福气,我去凑什么热闹?”

流萤却并未立刻退下,踌躇半晌,道:“姑娘,这几日好几拨人都来请姑娘去坐坐,您若是都拒绝了,只怕……”

崔明禾并不意外。这些时日,光她闭门谢客,那些人就都按捺不住了。

“只怕什么?”她道,“她们想拉我当靶子,也要看我愿不愿意。我不愿,她们还能绑了我去不成?”

流萤一噎。

她本是想劝说崔明禾去外头走动,多结交些人脉,至少不至于在这宫里太过孤立无援。若是能在这风口浪尖上与有孕的谢婕妤打好关系,又能多一道后盾。只是崔明禾都这么说了,她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解,只得泱泱应下。

崔明禾这才松了口:“去将库房中那几根野山参捡出来。”

流萤喜上眉梢,问道:“姑娘要给谁送礼?”

崔明禾捏了块冰镇莲子糕来,道:“不给谁送。”

正闲着百无聊赖时,外头宫道上忽传来一阵喧哗声。崔明禾蹙眉抬眼,还未来得及吩咐流萤打发了去,便见丹阳公主已掀帘进来,一脸气咻咻模样。

崔明禾见她面色不善,问道:“你又来干什么?”

丹阳鼓了鼓腮,上前将她捏在手中的莲子糕夺过去,一把扔在桌上。崔明禾又捻了一块来,再问:“又是因了什么事来置气?”

丹阳哼道:“谁与你置气了,是那谢珩。”

莲子糕顿时就色香味俱失,崔明禾不咸不淡地“哦”一声,将那糕点丢回果盘里,兴致缺缺地看了她一眼。

丹阳往她身旁一坐,拿团扇一拍膝盖,怒气冲冲道:“本宫算涨了见识了,前儿个他在宫门外拦了本宫的车驾,说是有什么要紧事。本宫还道是正经事,谁成想那厮递上来一封信,说是要本宫转交给母妃。本宫当时也没多想,回宫便呈了上去。你猜那信里写的什么?”

崔明禾瞥她一眼。

丹阳也不消得待她问,自顾道:“竟是一首诗!母妃当时脸都绿了,那诗写得花里胡哨,什么‘月下佳人独凭栏,风吹罗裙露香肩’。本宫一听就知道不对,母妃气得将那信纸扔进了炭盆,还罚本宫抄五十遍的女诫!”

崔明禾了然:“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丹阳越说越气:“本宫想了一宿,越想越不对,那谢珩又不是个没脑子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在母妃面前卖蠢。多半是想借着本宫的手,让母妃以为本宫与他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有心算计本宫!”

崔明禾听罢,却是轻笑一声:“公主若真觉得他讨厌,又何必不推脱了去?”

丹阳一愣,旋即涨红了脸:“你、你胡说什么!本宫哪里稀得帮他了?本宫只是……只是给他个面子,我只是气不过!”

“是么,我倒觉着公主对世子一举一动都颇为上心。”她漫不经心道,“我若是你,便不这么巴巴地往上赶,不体面。”

丹阳赤急白脸:“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堂堂公主,怎么会看上他?”

“你看不上人家,干嘛巴巴地每日往人家跟前凑?”崔明禾道,“你当我不知你天天‘珩哥哥’‘珩哥哥’地喊,在我跟前装什么?”

丹阳立刻炸了毛,嚷道:“你胡说!那都是儿时的事了!本宫现在何曾往他跟前凑了?!”

崔明禾笑得有几分恶劣:“那公主便日日做这出走迂回路线,假装不经意在人跟前晃悠的无聊事。也不嫌自己幼稚。”

丹阳气得嘴都要歪了:“本宫与你说正事,你却尽编排本宫!你定是还记恨着正月里谢珩那厮摆了你一遭那事!”

崔明禾却根本不接她的话茬,只淡淡道:“公主若是想要对付谢珩,便该换种法子,不说将他这棵树连根拔了,至少也得叫他不好受。”

丹阳一顿,秀气的眉毛纠结在一处:“本宫又何尝不想,只是……”

崔明禾悠悠道:“可你若当真当了他的靶子,只怕那谢珩可是高兴得很,要寻个机会大做文章了。”

丹阳拧眉深思,那厢崔明禾又轻笑一声:“你的心意,谁都看得出来,偏你自己遮遮掩掩不肯承认。”她轻飘飘地瞥丹阳一眼,便要往外走,“我要去听戏了,你若是要待在这儿,便自便吧。”

“不许去!”丹阳回过神来,拽着她袖子不让走,“你若是去听戏,本宫就在这儿把你屋子给拆了!”

她不禁无奈。好好一金枝玉叶,怎的一说起谢珩这厮就成土匪了呢?

丹阳被她盯得面红耳赤,索性将手一摔,恼羞成怒:“你还说我!你自个儿这几日闷在宫里,连个人影都不见,递了帖子也不回,本宫看你才是心里有事呢!”

崔明禾神色一冷。

丹阳见她反应便知自己猜中了。她离近些,压低声音道:“瞧着你这几日脸色不大好,可是与皇兄闹了别扭?”

崔明禾答:“不曾。”

“骗谁呢。”丹阳轻哼,“听说陛下这几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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