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1976年,立秋。
湖北省汉石市东西湖山区修路段,油麻花辫女同志正在感慨激昂地宣传劳动口号。
她穿着半旧的列宁式双排扣秋装,手中的喇叭系着红丝带:
“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上山下乡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
“......”
在数百人的山间劳动队伍里,勤奋的锄头和铁锹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掩盖住远处传来的枪声。
只有远山的惊鸟绕过这片上空。
片刻后,三四个鬼祟的人影搜寻一圈后聚集在水泥堆后方。
矮个儿男人用愤怒的语气说:“费了好大的力气,居然让姓顾的跑了!折损了多少人,一群蠢货!”
他们设下天罗地网,以为能活捉那位被点名重点培养的年轻将领,撬开嘴知晓某些秘密。然而猎物强悍反杀,是他们没料到的。
幕后黑手气急败坏地要不惜一切代价围剿消除对方,可顾闻山像是长了翅膀在连绵的大山中消失了。
“问过了,没人见过那样的男人。”说话的罗圈腿焦急地说:“赶紧撤退吧。”
顾闻山不光有本事,还有着出类拔萃的美貌。不管走到哪里都名声大噪,让人过目不忘。他们问过一圈劳动的村民,他们说没见到那肯定是没出现过。
“恐怕进山了,他受重伤肯定在山里活不了。”
“不能给他一线生机,不然我们都会被连根拔除!”
“我保证击中了他的要害。用不了多久一定能受到他的死讯。这次行动太大,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矮个儿男人抬头望向雾蒙蒙的大山,沉闷的空气暗示着暴雨的到来。“...撤。”
香织山在修路段南边二里地,也就是矮个儿男人目光扫过的方向。他没发觉,在香织山山腰石阶旁,有一滩鲜红的血迹。
顾闻山简单包扎过胸前枪伤,常年边境野战战役下,让他有着卓越的抗险意识。
他顺着山涧往上走,鼻尖隐隐约约空气中浸染的香甜气味。他留下标记后,靠在粗大的松木干上歇口气。
结实有力的双腿撑着漫血的上身,俊美的脸庞布满泥土和血液,露出的狭长凤眸让他的不甘显现无疑。
终于引出深藏在组织里的大老虎,他若是命绝于此,那牺牲的战友们肯定不会瞑目。若是他今日也下到黄泉,无言面对他们。
顾闻山视线模糊,身上血气翻滚,抹下流入眼眶的血液,他抬头看到滚来的乌云。
黑压压的云朵低低沉沉,仿佛过来捉拿深山老林里奄奄一息的他,惊风骇雨蓄势待发。
快要撑不住了。
顾闻山眼前逐渐暗了下去,失血过多让他身体失去温度。他在狂乱而繁茂的树叶颤抖中,再次闻到那缕幽香。
脚下盘根错节的树根让他跌跌撞撞,鬼使神差般,他更正步伐,按着腰间配枪向着香味散发的地方走去。
顾闻山曾当过军代表,走过大江南北,留过苏维埃,从没见眼前的奇景。
一步之外是狂风骤雨,碎打落叶。而他眼前满山满谷的鲜花,安宁绽放着,摇曳着五颜六色的花瓣,仿佛是临死前特意出现迷乱他的心智的假象。
他趟过花海,一眼看到缤纷的色彩中有一星点圣洁无暇的白。
就在此时,身后陡然出现荷枪实弹的四五名敌人。他们想要包抄他,却没想到强弓之末的男人气场大开,顶着他们的袭击扣动扳机。
骇人的血花不断绽放,唬得满山遍谷的花惊恐战栗,窸窸窣窣的乱动。
其中那星点的白,悄无声息地卷起花瓣,收敛香气。唯恐忽然出现的危险男人伤害到她。哪怕他有着惊艳的俊美脸蛋。
可就在男人处理完几名敌特后,忽然抬眼向香栀的方向看过来。危险审视的眼神让香栀吓得哆嗦,慌忙中盛香的花瓣没出息的展开了。
顾闻山越过倒地的尸体,搀扶住野山樱的树干,剧烈咳嗽着。撕扯开的伤口从胸膛流到腰身,再顺着裤腿浸在土地上,让他每一步落下猩红的脚印。
他想穿越花谷去往117国道上,当他艰难地走到香栀花丛中,鬼使神差地低头看了眼白壁暖玉般的栀子花。
这一低头,让他浑噩的头再也抬不起来,重重的身躯压倒娇美的花枝,晕倒在盛香之上。
消息还没传递出去...
这是他濒死前唯一的想法。
...
好疼。
香栀,也就是被顾闻山压倒在身下的栀子花精,在浓重的血腥味中小心地想要抽回花枝。
可顾闻山一个将死之人,本就高大的身躯更加沉重,压得香栀苦不堪言。
远处的野山樱知晓香栀是个窝里横的,真遇到煞气满身的人类煞星,八成露了怯。它低头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重重地吸了口,接着“呸呸呸”。
香栀欲哭无泪,她的确是个窝里横没错。经常与满山遍谷的小姐妹们斗嘴,一副掐尖要强的性子。可面对浑身散发着“不好招惹”的活阎王,啊,可能是马上要成死阎王了,她还是有些怂了。
既然野山樱不帮她,另外十米开外的红果好奇地抖了抖叶子,看清楚躺在地上的面孔,一惊一乍地说:“哎哟,这个人骨相真好,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
香栀被压的喘不过来气,男人因为疼痛而呼吸沉重,唇中的气息全都落在香栀洁白的花瓣上,让她又酥又麻。
“长得好看还不是要死了,快帮我弄走他。”
“我、我帮不了。”红果呆呆愣愣地望着香栀,渐渐地果子变得更红了。
香栀感觉自己细弱的枝丫快要折断,又听野山樱说:“你岁数小,不懂这个。男人好看就代表着好吃,比我脚下面的这几个丑货强。”
香栀长这么大,不知道自己多少岁。反正在她微薄的记忆里,每天不过是吸收着天地灵气,积攒着显化的“露水”,好能早日成人。
至于变成人以后会干什么?她其实也是不清楚的。
香栀伸展着碧绿的叶片,在柔和的光照下透出晶莹的翡色。她搔着男人的脸庞。
她没有野山樱的功力能分辨男人的俊丑,只觉得对方跟所有人类一样,不过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是美是丑跟她无关,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她才是最美最香的!
香栀努力想要使他醒过来,可男人怎么也醒不过来。他胸前侵染的血液滚落在她的根桩处,几乎是瞬间消失在土壤里。
血腥气让从未沾染过性命的小花妖整根战栗颤抖。
野山樱羡慕极了,像它们这种妖精,主动吃人和被动吃人的后果截然不同。人和人也是不同的。
它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并非是普通人,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啊,吃了大补啊。
香栀又等了两日,男人还没有醒过来。岌岌可危的体温越发冰冷。对方若是死在她身上,烂了她的根、臭了她的花怎么办?
“你不是有‘露水’吗?喂了他,他醒过来就能走了。”红果小声说:“大不了我再陪你凝结几年。”
一滴花露凝结五年,这是最后一滴花露,她若是吃了,很快便能化成人形。
可要是不将他救起来,她以后...她就没有以后了,她的主枝眼看要折断了!
香栀越想越委屈,用小花枝按压住他的伤口,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吃了天大的亏。
*
顾闻山并不知道小花妖吃亏了。
他在深深的睡意中睁开眼,能清醒的感知到自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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