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王宅,是岐国先祖数百年前开疆拓土时,在无边荒原中于此处发现了一神迹,便以此神迹为圆心,将方圆十里都划为本族的私宅,之后建都立国,本族的私宅就变成了皇族的王宅。岐国皇帝的皇宫位于王宅中心,其余的皇族子弟则按照血脉的亲疏远近,众星拱月地集居在周围。王宅外有高墙堡垒,里有精兵水粮,宛如雍京中的一座城中城,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窈月没想到,宁彧竟然也居于王宅中。他的权势在岐国,比她想得还要可怕。
窈月不敢在宁彧眼前多待,腿脚利索地退了出去。但她合上门时,偷偷抬头往即将合拢的门缝里瞄了一眼,见一直稳坐不动的宁彧起身,朝窈月看不到的一个角度,略微垂首,浑身上下表现出的态度,是她从未见过的恭敬顺从。
窈月惊愕地瞪大了眼:这屋里,竟有能让宁彧如此敬重的物或者人?
窈月正要再偏移些视线,往宁彧面对的方向继续偷瞄时,之前带路的侍女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打断了她乱看的目光:“十殿下还在等您,请。”
窈月不得不收回目光,敷衍地笑了笑:“有劳姐姐。”
跟着那侍女走到一处岔路时,窈月突然“哎哟”一声,紧接着就捂着肚子蹲下:“人有三急,姐姐快寻个地方让我方便方便。”
见侍女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似乎是要拒绝,窈月一边更大声地“哎哟”连连,一边往路边的矮墙靠去:“不好不好,我要忍不住了……可否就在这路旁墙根下……”
“慢!”这道路上来往的都是皇族亲眷,尤其今日是国巫下塔的日子,若是在经过的路上沾染了污秽,冲撞了神灵,那便是万死莫赎的大罪。侍女无奈,只能想法子帮窈月尽快找个地方“方便”。
“您随婢子来。”
窈月被侍女领着往回走了一小段路,之后越走越偏,直到钻进了一片不起眼的矮房后头,然后指着两堵墙中间的死角处,示意窈月过去解决。
“多谢,多谢。”窈月捂着肚子奔过去,忽的又转身看向毫不回避一直盯着她的侍女,“我这……味肯定有些大,姐姐离远些吧。”
“婢子无事。”
“可我……我……”窈月红着脸,忸怩道,“我害羞……”
侍女皱眉,但也只能退了出去:“婢子就在外边候着您。”
窈月等那侍女的身影消失在弯角处,就立即手脚并用地攀着墙面翻身上了房顶,张望了片刻,辨认出她方才见宁彧的地方后,就小心翼翼地踩着积雪湿滑的瓦片,急急地赶过去。
窈月没想到,宁彧居然也有畏惧的东西,若是知道他怕的是什么,不就能握住他的把柄,不再受制于他,甚至可以要挟他……窈月越想越激动,在屋顶上翻越起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等她重新来到见宁彧的那处屋顶上,她先是深呼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屏住呼吸在屋檐上倒挂金钩,探出大半个身子靠近屋檐下方的窗户。
她眯着眼,透过上方窄小的窗缝,果然隐隐看见屋里头有两个人影。一个是宁彧,另一个从头到脚都裹着浓墨似的黑袍,只能看出模糊的身形,根本辨认不出男女。
因为隔得远,窈月听不见屋里的任何人声,只能用眼拼命去瞧。可里头的两人跟挂在屋檐下的她一样,一动不动。
就在窈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冻僵凝固在屋檐下时,终于等到那个黑袍人有动作了。黑袍人的胳膊朝着宁彧的方向略微抬起,而后从袍子下伸出了只手。在墨色一样浓的黑袍衬托下,那只手白得仿佛在发光。
窈月呆呆地盯着那只从袍子里伸出来的手,心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这只手实在是太像……
只要这只手再多露出两寸,露出手腕,她就能判断出黑袍下的到底是不是她所思所想的那个人。
可那只手突然停住半空,下一瞬就收回了黑袍下,紧接着,窈月的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利喝。
“什么人?刺客!有刺客!”
该死!
窈月暗骂一声,赶紧跳下屋檐,将手挡在脸前,连路都顾不上看,只管低着头往隐蔽的犄角旮旯里钻。
窈月侧身躲进两面矮墙间只有巴掌宽的阴暗窄缝里,一边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一边思考之后该怎么办。
原路返回去找魏琊肯定不行,她刚才不辨方向的一通乱跑,早就迷路了。若是在找路的过程中,被捉到,带到宁彧跟前……
窈月打了个寒颤,她情愿躲在这里冻死。
等外头的人声和脚步声都听不见了,天色也越发暗沉下来,窈月才从窄缝里探出头去,四下一瞧,黑沉沉的夜色下,人影鬼影都没有。
就在窈月望着眼前越来越大的雪势,思考是再翻上屋顶辨辨方向找找路,还是寻个地方先避一避寒明早再说时,不远的转角处传来细微的声响。
有人来了!但分辨声响,似乎只有一个人。
窈月来不及躲避,她只能以手肘为刀,正等着对方一从转角处冒头,就猛利劈过去时,那细微的声响突然停了。
难不成来的不止一个人,还有其他的在暗处?
窈月用眼睛余光瞥向四周暗角,一阵冷风平地而起,她感觉自己身上的血都要凝固住了。
窈月不想坐以待毙,用力地咬了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处转角,打算先发制人,能抓个人质在手里也是好的。
可窈月刚飞扑向转角的另一面,就迎面传出熟悉的声音:“是我。”
裴濯?!
窈月赶紧收力,但脚下积雪的地面滑溜得很,难免踉跄了一下,被裴濯及时揽住才稳好身形。
“你怎么……”
裴濯捂住窈月的嘴,用眼神示意她噤声。
窈月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裴濯,身上明明被冷风吹得直哆嗦,脸上却莫名烧了起来。若不是裴濯此时的严肃神情和眼下的尴尬处境,她一定会推开他,然后极快地溜走。
窈月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眼下是侍女打扮,身上穿着襦裙,头上梳着发髻,嘴上还抹了一层油腻腻的唇脂。呃,希望不会在裴濯的手心里留下印子……
裴濯收回探察周边的目光,正好与窈月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目光对上,他也怔了片刻,才略显刻意地移开眼。
“好了。”
裴濯同时松开捂嘴和揽腰的手,往后退开几步,两只手都背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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