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表面上,他还是附和地点了点头,恭顺道:“主子放心,奴才记下了。
汪延明多看了一眼这个小厮,这小厮倒是上道。
丫鬟和汪府大娘子许宜锦几乎是前后脚走进门来,前者倒茶,后者还在整理着衣摆和头上钗环。
从丫鬟去叫人到许宜锦出现在此,过去了不过短短半炷香时辰,许宜锦换了身衣裳就过来了,至于发髻是否整齐,已经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中。
确认丫鬟口中说的“陈大人果真是陈允渡后,许宜锦脚步一顿,按捺住自己内心的震颤走到汪延明身边。
陈允渡掀起眼皮扫了一眼站在一处的夫妻两人,声音不清不淡道:“看来汪大人这些年并不好过啊。
汪延明脸色一僵,旋即捧着笑道:“比从前是差了点,不过还能过得去。
许宜锦则有些恍惚。眼前这位极其年轻的重臣发冠高束,衣袍飒飒,面容清隽而冷沉,这是她从前从不曾放在眼中的三妹夫,也是母亲提了一嘴就不再言语的农家子。
那时候,三妹妹和三妹夫的成亲,她甚至不屑去看一眼。
现在兜兜转转,物是人非。
汪家主屋建造数十年,许宜锦在此接待过大大小小官员,从未哪一次这般鲜明感到自惭形秽。
陈允渡闻言,似是笑了一下,凉凉地道:“是吗。
汪延明自然能听懂陈允渡语气中的讽刺之意,尽管后者已经在有意收敛。
这些年陈允渡的高升他看在眼里,本还以为老泰山这辈子总算做了件对事选了这么个女婿与他做连襟,谁知道几次递了帖子想与他拉近关系,谁知道连门都没见过一回。他回来忍不住和妻子抱怨,说陈家小儿看着清风朗月,实际上不过是拜高踩低的**子小人,现在功名傍身,天子堂前,竟一点儿亲戚情分都不顾了。
许宜锦一开始没有张扬,她在许家子女中行二,虽然早早嫁到了汪家,但对家中的情形并非全然无知。三妹妹小时候怎么过来的她心底有数,不过世道艰难,小娘和庶女的生存本就难以和正妻嫡女相比。旁人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她夫婿运道好,得了官家青眼,才能扬眉吐气。
否则,谁又会真的去在意一个庶女的儿时是不是受了委屈呢。
许宜锦瞒着许家的“家丑,似乎只要不对自家官人扯破这层遮羞布,两家人似乎还是表面上的亲戚,旁人提及符宝郎汪延明,依旧会有个零星的印象和陈家搭边。
但汪延明愣头青似的,屡屡碰壁,过个几日又将自己哄好了,眼巴巴地又让人去给陈府下帖子。许宜锦看他被拒之门外的次数太多,挣扎了一夜,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汪延明。
兴冲冲地以为汪家攀上大船的汪延明瞬间冷静下来了照着从前老泰山和那几位的做法陈大人没有在得势之时立刻派人将他们家拆了都算好的偏自己被瞒得紧还一次又一次地往人家跟前凑。
汪延明也是在那一瞬间忽然就明白了同僚间隐隐约约的冷淡原来感情人家并没有认下这门亲事。
其实即便许二娘不与他说他心底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几分现在真相公之于众他看了眼跪在地上连声哀哭的许二娘语气没什么起伏道:“算了你当年也预料不到。”
许宜锦仍在垂泪。
“可娘子不该瞒我这一年来我遭了多少白眼你心底是知道的”汪延明语气忽然加重顿了顿喃喃道“你合该早点与我说的省的我跑了一年的无用功。”
看他这位连襟的意思并没有清算的想法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还是有些悲痛。他这辈子仕途也就这样了。
怎么可能甘心呢。
今日陈允渡为何而来?又为什么出此一问?汪延明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现在大权在握相州之事他不关注都有不少消息传入耳中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实在没必要特意趁夜来家中奚落自己一番。
——说不准是个机会!
汪延明快速摒弃自己脑海中纷繁的记忆苦笑着说:“陈大人慧眼怎么可能看不出下官的窘迫我入朝至今仕途未寸进
许宜锦听着汪延明的话也悲从中来伸手扶他“官人。”
陈允渡对看两人患难夫妻的戏码并没有什么兴趣他轻声道:“我记得两年前汪郎君也曾参加过文林郎考校。”
汪延明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两年前文官评验政绩贡献他虽然不敢说自己多么勤勤恳恳但也自认为不曾懈怠于人后。不过那一年考校中比他资历年长的文官升迁上去比他晚数年的后生也升迁了上去只有他原封不动没有起落。他一开始还能宽慰自己自己守着老本没能做出什么实绩别人升上去情有可原后来擢贬名录一下来才发现共事的几个小后生都升了上去只他一人在原地踏步。
堂子就那么大旁人如何**那几个小后生他还不知道吗?论起做的事情恐怕还不如自己多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的水平凭什么他们能升自己却只能留在原地踏步?汪延明心中越想越不甘托人去问兜兜转转才打听到是因为自己上头有位崔姓官员
给了他一个中庸之才无功无过的评语。因此他的名帖和录事都没能递到考校官的面前就已然被刷了下来。
“说起两年前的考校……下官下官还以为当年大人有意从中阻隔在下上头的官员得了你的授意故意卡着在下”汪延明脸上浮现了一抹惭然“后来托人问了才知大人当年根本不记得下官。大人正忙着交子和丧抚改制的事哪有时间特意打这声招呼。”
陈允渡确实不清楚两年前的文官考校。
他虽然身处文官之列但擢升贬谪皆为官家定夺、户部公告。寻常的例行考校不会将他归属其中另外一点也如汪延明口中所说他当时忙着交子推广和丧抚改制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插手这些。
他决心过来找汪延明之时特意让人将后者这些年的官录拿了过来吏部的官员见他想知道默默给陈允渡透了个底当年考校中这汪延明说上也能上不过那几个后生都是京中大家的旁系反正大家实绩差不多给谁都一样于是干脆给了那几个当结个善缘。
故而差不多的成绩后生上汪延明留。
且吏部的官员日日与朝中官员打交道一个比一个的精明从汪延明天天上赶着给陈家送拜帖而陈家从不应答中品出了陈允渡对其的态度于是两厢得宜
吏部官员点到即止说完便给陈允渡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汪延明的官录只薄薄两页纸陈允渡读书向来快一目十行几眼就将他的为官事迹看完。他将卷轴重新装好交还给吏部官员吏部官员殷切问他是否还有所需陈允渡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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