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驱驰得像是山间的风。

一个急切想追赶上,一个则被身后之人的眼中渴望弄得发怵,使尽力气不让他赶上。

最后马匹的力气耗尽,两人离开马鞍,施展开轻身法门,在田野山岭里飞纵。一段说短不短的距离,不到半日抵达。

最后叶霁被推在树干上,李沉璧十分迫不及待,将他嘴唇都啃破了皮。

叶霁一掌将他推远,趁机脱身飞纵,落在宁镜馥的府宅大门口,负手回眸。

“身法不太好,气力倒是很足。刚刚那一段路,应该是将你的潜力都逼出来了。”

叶霁接着道:“你平时懒散修炼,师父都看不下去,要我好好鞭策你。有人说在驴前吊一个果子,就能鞭策它快些奔跑,此法诚不欺我。”

李沉璧舔着嘴角的血,回味着那丝丝甜甘,轻哼而笑:“师兄就笑话我吧。除了你,谁还敢这样笑话我。”

宁府的朱红大门缓缓打开,走出两个家丁,朝他们拱手:“敢问二位是何人,在鄙府门口有何贵干?”

他们虽是家丁,但那一份风度礼仪,不输任何一家仙门子弟。叶霁不由生出几分好感,简短有礼地道:“叨扰了,长风山弟子前来拜见宁郡君。”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神情就转为敬重,躬身接引他们进门。

“原来是叶仙君大驾光临,多有怠慢,多有怠慢!”

两人殷勤地俯身引路,其中一个笑道:“二位仙君请先在前厅稍作歇息,郡君此时正会见玉山宫凌少宫主,不移时便会过来接待二位。”

叶霁微笑道:“怎么,我还没报名字,你就认识我?”

那家丁满脸笑容:“郡君早就吩咐过小人等,说约莫这两日叶仙君就会光降鄙府,让小人早做准备接迎。”又拱了拱手,“况且叶仙君风仪姿容天下闻名,只消一说是长风山来的贵客,小人就猜到是您了呀。”

这样的奉承叶霁听过不少,笑了一笑,另有在意:“你方才说到凌少宫主——凌泛月也在这儿?”

他们刚一落座,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就在廊外响起,音色清亮,语气不悦:“……宁师叔就这么信不过师门?宁知夜不见踪影那么久,我竟然今日才知晓!”

一低缓柔和的女声回应道:“知夜平日里性格乖僻,难以管控,贪玩惹事也是常有的。泛月,你父亲闭关不问派中事务,你管着玉山宫诸事繁忙,何必为一小小顽劣弟子,惹得人仰马翻。”

两人似乎沿廊而行,声音渐近。

“宁知夜可不是什么‘小小弟子’!”

凌泛月语气焦急:“玉山宫要是及时派人去寻,他何至于被人蟒掳去策燕岛那么久,至今了无音讯生死不明!您难道不知道那种妖孽……那种妖孽有多么……”

他说不下去,脸涨得通红。

宁镜馥道:“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我也极自责。”

见她语气平平无波,凌泛月十分难以置信:“知夜是您唯一的儿子,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如此平静?您究竟是怎么了,糊涂了么?”

被晚辈这样质问,宁镜馥倒没什么反应,甚至连语速都没有改变:“这件事我已经有了打算,你先回玉山宫去吧,不要耽误了今日修炼。”

这一头,叶霁放下茶碗,侧首对身边人低语:“沉璧?你在出什么神?”

“那个女人就是宁镜馥?”李沉璧眼珠转了一转,像是在体会着什么,“师兄认识她,她以前说话也是这样吗?”

“什么意思?”叶霁怔了怔,对他低声道,“我和宁前辈有很多年没见了,她平日说话的风格,我也记不太清。”

“我不回去!”

凌泛月断喝一声,越说越是生气:“我听说您写信给长风山,以委托的名义让叶霁去策燕岛,难道是真的?宁知夜是我玉山宫的弟子,您却反去寻求外人的帮助,我不明白!”

宁镜馥淡声道:“他十几岁时就有一人斩灭整座妖窟的本事,无论是智谋胆识还是修为本领,这些年在你们这辈小剑仙中都是首屈一指的,若能请得动他出马,救出知夜当然事半功倍。”

“您……”凌泛月气结,“就算这样,您之前总该让我知情吧!难道他叶霁一人能抵千军万马,我就连知道这件事,参与进来都不配?”

他赌气道:“师叔您现在就写信让他别来了!我立即带人启程去策燕岛,找不回宁知夜,我也不活着来见您!”

“那么对不起了,我这个外人已经来了,不喝你几盏好茶是不肯走的。”

听到这个声音,凌泛月猝然扭头。等看清来人时,眼中充满惊喜。

“叶兄?!”

叶霁站在廊下,对他笑笑:“几年不见,你倒是一点没变,嗓门还是这么大。”

凌泛月刚才的言语里,对叶霁满满的不服气,但亲眼见到了本尊,脸上的惊喜却也不假。

叶霁对宁镜馥行了个晚辈礼:“见过宁前辈。”

宁镜馥的容貌和他印象里如出一辙,即便过去了十年,也没有丝毫变老。但他心中那位总爱穿云霞粉裳的宁夫人,现在却穿着一身乌沉沉的织锦黑衣,气质深沉清淡,与当年的明艳截然不同。

“多年不见叶小友了,”宁镜馥凝望着他,缓缓点头,“没能亲自迎接二位,是我怠慢了。”

凌泛月一把揽住他的肩,难掩激动地拍了拍,又晃了晃,嘻嘻一笑:“你是听见我说你,才忍不住跑出来的吧?”哪还有半分怒气冲冲的样子。

他忽觉身上发凉,瞥见叶霁身后的那名绝色少年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他不由自主放下了手。

叶霁冲他一笑:“你以前当面骂我,我都忍了,难道听你背地里说我坏话,我反而忍不住?”

凌泛月挺起胸膛,拍了拍腰间的剑:“我并没有说你坏话。我如今就算对你有什么不服气的,也动手不动口,只和你论真功夫。”

他们两个既是故友,也是对手。玄天山举办试炼大会,叶霁每次都能摘下魁首,风光无限,而那一众竞争者里,凌泛月是最执着的一个,即便试炼大会结束,也要不远千里负剑来找他继续一论高下,一来二去,竟成了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凌泛月对宁镜馥口称师叔,却态度亲近随意,乃是宁镜馥除了春陵郡君外,还有一重身份。

宁镜馥师从玉山宫,是凌泛月的父亲——玉山宫宫主的同门师妹。凌泛月自幼丧母,小时候养在她膝下,宁镜馥说是他半个母亲也不为过。

凌泛月骤见叶霁,高兴之外摩拳擦掌,又有些蠢蠢欲动。叶霁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回归了正题。

“宁前辈,您的委状里,只提到策燕岛结界破裂,妖物出逃抓走了几个百姓。可方才听你们说起,宁二郎也卷入了这次的事情?”

凌泛月茫然扭头:“师叔,您没把知夜的事告诉他啊?”

宁镜馥敛了敛眉,微哂道:“犬子失踪,是在我寄出委状之后的事。也许是他一心想要立功,想凭一己之力救回失踪百姓,这才不告而别,悄悄去了策燕岛。我只当他一时兴起胡闹,必定会知难而返,所以并没有教玉山宫知道。”

凌泛月叹气道:“您怎么一点都不了解他?这小子也就比牛少了两只角,怎么会知难而返?”

宁镜馥并不理他,只对叶霁说道:“犬子顽劣难教,这次如果遭逢不幸,那也是他命中该有的。希望叶小友这次去策燕岛,依旧以找回无辜百姓为先。”

凌泛月难以置信,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宁镜馥面庞沉静如一片死水,语气也无波无澜,听得叶霁心里一咯噔。

宁知白多年前意外故去后,现在只剩个二郎宁知夜,怎么宁镜馥竟一点也不关心自己这个仅剩的儿子?实属不像一个母亲的心态。

还是她为人深沉,心中情感不形于色?

大致将这次的情况讲明后,宁镜馥微微欠身:“叶小友的结界术与令师漱尘君一脉相承,这次还要靠小友鼎力相助,修补岛上破损的结界,保我春陵一方百姓平安,镜馥在此谢过。”

.

他们没在宁府安顿,凌泛月竭力邀请他们去玉山宫做客,他好一尽地主之谊。

到了玉山宫,叶霁才得知宫主凌晴山去岁冬就已闭关。如今门派的事务,一应都在凌泛月肩上。

凌泛月顾不得照应他们,迅速召集起本门得力弟子,紧锣密鼓地备船去策燕岛。

趁这个空档,叶霁便和李沉璧游赏这东洲第一仙门那巍峨的依山建筑。

李沉璧起先还算安分,到了无人处,从后面伸出胳膊,环在他腰上。

“我与师兄两个人去不行么?”李沉璧摩挲着他的手指,“和那些人同行,多么碍事。”

他身上的幽香淡淡传来,叶霁还是无法习惯这种暧昧的举止,将他手掰开,脱身出来。

“你所说的碍事,无非是太多人在旁看着,你不好越线,”叶霁故意气他,“这样最好不过,正合我意。”

李沉璧果然一脸不悦:“我想和师兄亲热,难道还要看别人的脸色不成?只是怕师兄觉得丢了面子,不高兴而已。”又低声嘟囔,“我这样体贴师兄的心意,师兄却总对我如此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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