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冰冷的水从石壁顶部坠落,坠在眼上,让人哆嗦。

沈喻睁开空洞的眼,周围的石壁上满是积血,血早就黑成了一块一块看不出原貌,可他知道那就是血。

四肢被绑在刑床上,他不知道是谁把他抓来的,亦不知他们要做什么,他只知道,他被关了很久。

没有水没有实物,他们是在让他等死。

可他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他开始挣扎,嘴里勒着绳索他喊不出声,可他依旧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向外呼喊。

木架发出可怜的吱呀声,他的呼喊吸引来了人。

不是来救他或放了他,是要来对他用刑。

他们狰狞着,讥笑着,用沾满血的手撕开了他的衣衫。

冰冷的刑具摆在他眼前,他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用在哪,可他本能地恐惧,本能地挣扎。

笑声逐渐尖锐,放肆,他们像对待砧板上的鱼肉毫不留情地切割着他的身体。

下一瞬,鲜血溅洒在脸上,他看见了人头掉落。

尖锐的利爪穿透了他们的喉咙,化作利刃的首饰珠钗插进了他们的眼睛,这一刻,牢房内满是哀嚎。

带着香气的衣衫盖在他身上,他看见了从圣光中走出来的人。

一道绵长的呼吸后,沈喻睡醒了。

秋洄听见了他的呼吸,赶忙放下手中药瓶,关心道:“义父,你醒了,好些了吗?”

他看上去有些恍惚,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而后又向外瞟着,似乎在找什么。

秋洄不解:“义父在找什么?”

“没什么,睡得累了。”

他要起来,她坐在床沿扶起他的肩膀,问:“义父,喝药吗?”

“你怎么还在这?”

他们几乎同时问起,秋洄笑了笑,先一步答:“义父,我作为祭司也是有些自由的,通天楼里有人帮我处理事务,义父不必担心,只是我也再不能逗留了,看着义父喝了药就走。”

他点了点,轻轻“嗯”了一句,还要再问,她又先一步答:“我在配药,马上就配好了。”

“配药......好。”

他嗓音沙哑,秋洄让他靠在软垫上,起身给他倒了水,却不想一个转身他已经下了床。

“义父,你要拿什么我找给你。”

可他只是喝了水,而后摆了摆手。

秋洄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看着他翻出了一根质地上乘通体透亮的玉钗。

“上次的你不喜欢,义父给你换了一根,你看看。”

玉钗塞进了她手里,她怔愣着抬头看他想从他眼中找到些什么,可他避过去了。

上次那个破石头被她拆穿了以后,他们都没再提这件事,这会义父又送了她珠钗,是为了弥补吗?

因为她不高兴了,所以换了一个更好的来哄她吗?

她不懂玉,也不懂石头,但她原谅义父了,原谅那个破石头了,不管这次的玉钗是好东西还是破东西,她都不计较了,只要是义父送的,她一定视若珍宝。

重重点头,她欣喜极了:“义父,我很喜欢。”

“是吗,小心些,玉易碎。”

“嗯!义父给我簪上。”

“你自己戴。”

“不要!义父给我戴嘛。”

沈喻被她拉住,一抬头,秋洄已经低下了头,弯弯的眉眼间满是期待。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他轻轻给她簪了上去。

“好了。”

她在铜镜前弯腰,细细欣赏着新得来的首饰,沈喻见她喜欢,也不知不觉缓了心情。

“啊对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锦囊:“义父,我敲坏了厨房里的砖,这是我赔给义父的。”

一袋哗哗响的银子就这么交到了他手上,沉甸甸,白花花。

他只扫了眼便知里头数量不少,一瞬间心就开始不自然:“不需要这么多,君上赏赐给你的,你不要乱拿出来,当心落人话柄。”

“钱嘛,又不是金银珠宝,少一些也不会怎样。”

她的口气是满满的不在乎,不待他继续她便又开始了捣鼓瓶瓶罐罐。

沈喻怎能不知晓她的意思,她是在照顾他的自尊,悄无声息地照顾府内开支。

他真是无用,算来算去,竟然还要秋洄来接济他。

抿了抿唇,他还是收下了。

这会大概是他们难得悠闲惬意的时刻了,沈喻躺在床上养神,秋洄自己倒腾着她的药瓶,两人互不打扰,又平和地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大约两刻,秋洄终于配好了她的药。

“义父。”

她朝他走来,将一个指节大小的小药瓶塞进他手里,认真道:“义父,这药发作大约有半个时辰,无色无味,义父可将其化在酒里哄那黄总管喝下,如此便能杀人无形。”

沈喻忽皱眉坐起,一时间没有理解她的话。

“杀谁?黄总管?你在说什么?”

“他这样欺辱义父,我定不能原谅。奈何我很少有机会接触到总管之事,不能帮义父下手......”

“住口!我何时教你去杀黄总管了?”

被喝了一声,这会是秋洄愣住了:“我是想替义父出口气......”

“这口气不需要你出!黄总管他帮过我,我能有现在离不开他,不许你对他下手,明白吗?”

“可......”

“我问你明白了吗?”

他说得用力,目光更是直直盯着秋洄,可严厉不过两分他又想到这是她想为自己出气,是为了他自己,再加上适才那些银两,他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威严又消散了去。

垂下眼叹了口气,他将药瓶重新还给秋洄,缓了语气:“小洄,不要自作主张,在宫内要小心行事不能鲁莽,若......若你我之中有谁出了事,对我们都不好......将这药拿回去,不要再对黄总管起什么心思了,明白了吗?”

“小洄儿明白的,君上您不知道,您病了的这些日子,就连通天楼都听不到神迹了......”

秋洄趴在龙榻旁,手里是她祭祀祈福用的沉香波浪,这会她神情哀伤地甩弄着逗国主欢心。

国主笑了两声,刮了刮她的鼻梁,问:“这段时日,君后可有召你入宫?”

秋洄点点头:“有的,就前不久,我将祈福诵录呈给了君后,君后娘娘心情可好了,那会我就知道,君上肯定好起来了。”

她憨笑着,乖顺着,将自己在宫外和宫内做过的事见过的人,这些人在做什么什么样的神情,假借说故事之名一五一十汇报给了国主。

唯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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