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解围已属不意,她自问不是多么幸运的人,十四年走来,坎坷辛酸如同家常便饭。

怎么能奢望命运让她和顶级矜贵、教养一流的富家公子扯上缘分呢?

他是金堂玉马高山仰止,而她,只是碎玻璃而已。

有谁愿意从地上握起一把碎玻璃呢?零落,尖锐,又廉价,与肌肤接触,还有不慎割破掌心的风险。

任谁都会避而远之吧。

“白遂晚。”

肖彻的声音把她叫住,“吓傻了?”见她定在原地,他伸手过来确认她的安全,遂晚却本能地一瑟缩,偏头避开了。

劲朗手臂在空中僵了半刻,手屈成拳终是收了回来,戏谑道:“啧,怕成这样,不像你啊。”

尸山血海她又不是没见过,当时的她独善其身,冷眼旁观众生疾苦,心肠硬的只计较自己的生死前途。

却为何……今夜落到这步田地。

他本该嘲笑她几句的,话出口却变成:“你没事吧?刚刚他哪只手碰的你,我去替你卸下来。”

彭龙才从地上爬起来,骨头被摔得散了架,闻言直接瘫坐在地上告饶:“小爷!高抬贵手!我错了,一时犯浑,以后再也不敢了!”

肖彻瞧都懒得瞧他,吼道:“滚!有多远滚多远!”

彭龙屁滚尿流地逃之夭夭,用力过猛还将自己绊了一跤,忍痛爬起,一点不带耽搁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肖彻在遂晚面前蹲下身,仰头挑眉看她,“白遂晚,你胆子真大,晚上敢独自到男人府上,不知道他们这些富贾私下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吗?”

“喂,说句话。”

他碰碰她垂在身侧的手。黑夜里仅观身形很像某种大型犬类。

“你也是一样。你们打手。”

好半晌他居然听她挤出这么一句,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也不管她是不是惊魂未定,弹起身把她拎过来,“白遂晚,好歹不分,没心没肺。”

今晚多亏阑社从前的兄弟看见遂晚报告给他,他要是迟来一步……

“算了,走吧。”他拽着遂晚走出暗巷。深秋少年依然只着贴身的黑色单衫,手臂线条骨感。

路上遂晚一言不发。

他见她这副丧气的样子也没心情打趣,怪哉,他什么时候成了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

正烦闷,冷不防听见她好小声的一句“谢谢”。她像个迟钝生锈的机器,运转不畅,好半晌启动,铰轴陈朽的嘎吱声却教他欣喜。

“谢我呢,妹妹?”他搔搔后脑,勾起唇。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遂晚说。

“就一句谢?”他放慢脚步,一只脚压在路牙上,转身半堵在她面前,轻佻地说“欠我那么多,一句谢就还清?”

遂晚不想理他。

他动手拉住她,“陪我吃顿消夜。”

“不想吃。”遂晚甩他手没甩脱。

“我让你陪我吃消夜,没问你想不想吃。”

这时遂晚肚中“咕噜”轻轻响了一声,两人都愣了一下。

她羞赧地笑了,肖彻也笑了。

两人在马路边寻了家低廉的小饭馆,这个钟里面吃消夜的人爆满,老板娘和他男人忙前忙后。小饭馆为了延伸铺面,在外面搭了个棚,遂晚和肖彻就坐在棚底下。

肖彻要了一份干炒牛河,老板娘迫于他浑身上下的痞气和颈侧的刺青,很快插队把牛河炒好端上来。肖彻又要二两酒。

遂晚小等了一会,热腾腾的云吞面送上,她虽然有些饿,却没什么胃口,拿起竹筷来回挑着碗里细白柔软的面条。

身后行道上有几个邻校的女生经过,中西女校举行演讲比赛、合唱比赛、读书分享会等也会联谊周边几所女校,遂晚成绩优异,被许多同窗熟知。

她背对行道,没看见那几人,倒是对面的肖彻从她们在遂晚身上流连不去的目光里判断出什么,突然伸臂搂过遂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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