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克莱尔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距离海莉偷偷给她送来食物和水可能又过去了一整天，也可能时针只走过几个小时。
囚室的门打开，投下方块状的白光，光刺激到克莱尔的双眼，她眯着眼辨认，门外走进来两个模糊的人影。
皮鞋停在她紧贴地板的脸颊边，紫人用鞋尖挑起她的下巴，克莱尔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干裂的嘴唇见不到一丝血色。
紫人欣赏眼前的场景，像欣赏一朵被揉成汁液的玫瑰。
他满足地叹息：“多漂亮，脆弱又易碎的一位可怜美人。”
克莱尔扯扯嘴角，她不言不语，在顷刻间暴起，积蓄已久的力量灌注到一拳之中，狠狠砸向紫人的太阳穴。
护卫在紫人身后的杰西卡慢了一刻才接收到“保护”的指令，那一拳将紫人砸倒在地，杰西卡随即拽住了克莱尔的肩膀。她的力量完全超越了正常人类的极限，克莱尔只感觉视野因急速旋转而变形，她的后背撞到地板上，痛苦的闷哼不受控制溢出嘴角。
紫人几乎被她一拳砸到晕厥——几乎。他厉声喝道：“放弃挣扎吧！杰西卡，解决她！”
特殊的化学激素入侵克莱尔的大脑，她紧紧咬住牙关，告诫自己。
别听他的，别听他的。
见鬼，没有人可以命令她，没有人！
杰西卡的拳头在视野里越变越大，她一定能把克莱尔的脑袋砸成一颗汁水迸溅的浆果。克莱尔的手指在最后一刻动起来，她突破了紫人的精神操控，飞身而上，攀上杰西卡的肩膀，两腿绞住杰西卡的左臂，利用重力将她和自己一同带到地面。
一个标准的地面十字架！
她的右手紧紧箍住杰西卡的右臂，如同一把施加在杰西卡身上的铜铸大锁，左臂手肘一下接一下砸偏杰西卡的脑袋，每一下都能听见沉闷的撞击声，宛如守钟人敲响黄昏时的大钟。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早就因为关节被扭曲的剧痛以及头部的重击失去意识，而杰西卡像一只受惊的母狮，胡乱挣动四肢，要把锁住自己的身体的克莱尔生生撕裂开！
紫人捂着头爬起来，太阳穴边缘淌下鲜血。接二连三的失利让他怒不可遏，他暴喝道：“克洛宁，你这个——！”
枪响！
子弹打断紫人的污言秽语，他的思维出现短暂的停滞，使得杰西卡的反抗同样变得虚弱。
枪口飘着硝烟，夜鹰1911握在海莉手中，她的双手不停打颤，“我……我打中了吗？”
她用子弹击穿了紫人的小腿，那道贯穿伤正在快速愈合，她没时间犹豫了。
海莉再度扣住板机，清除脑海中杂乱的思绪。
在克莱尔交代她找到这把枪后，海莉翻遍了别墅每一个她能到达的角落，包括紫人的卧室。
最后，她在珍妮特的床头柜里找到这把枪。她拙劣的搜查行动没有瞒过珍妮特的眼睛，她慌张地转身，珍妮特就站在她身后。
“你在干什么？”与她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微微蹙眉，显出几分不愉快。
又是这样，不管海莉做什么，珍妮特总是能做得比她更出色、更优秀。珍妮特的读书成绩更好，珍妮特的体育才能更棒，珍妮特的人缘好过海莉一千倍，所有人都更爱珍妮特。
自然，当她们的父母离婚时，妈妈带走了珍妮特，嫁给了一个竞选州长的议员。珍妮特一下成了备受瞩目与宠爱的千金小姐，海莉则跟着她们月月换女友的牙医父亲，太棒了，那是个连海莉读哪所大学都搞不清楚的白痴。
海莉偷偷注册了很多个小号，轮换着监视珍妮特的各个社交账号。她品读双胞胎姐姐的生活，她交到了新朋友，她去学了小提琴，她在学校里演讲，她加入了志愿者组织。
一个完美的人，海莉怎么追得上她？
她每日窥视珍妮特的生活，心中的毒液流淌蔓延。然后，某一天，她发现珍妮特的一个小号更新了一条恋爱日记，画面中出现一只紫色的手。
海莉一个小时内刷新十次，将所有只出现了不到一分钟的照片保存。在珍妮特失踪后，她的预备役州长继父害怕珍妮特的意外影响竞选，他按下了这起失踪案。她们的妈妈也沉默不语。
没有人会关心珍妮特了，除了她，这个嫉妒、憎恨着珍妮特的妹妹。
海莉通过那些恋爱照片找到了珍妮特和紫人。
“你以为世界上所有人都会为你着迷吗？”她冲珍妮特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你赢不了我，我们有同一张脸。”
她成功留在紫人——和珍妮特身边。
握着找到的夜鹰1911，海莉冷漠地盯着珍妮特，她不是姐姐，她是敌人，是紫人的一具完美人偶。
“怎么，你要和紫人打小报告，揭发我吗？”
珍妮特的眉头一皱，她似乎对海莉的无理取闹感到厌烦，“你没必要凡事都和我对着干。”
“是你和我对着干！”海莉压抑地低喊，“看到我一次次失败，你很得意吧？”
珍妮特只是看着她，平淡道：“我没有这么想过。”
“你有，”海莉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一直在看我的笑话，没有我的失败，怎么能衬托出完美的珍妮特的成功呢？”
“是你自己擅自把我放到敌人的位置上，”珍妮特不耐烦地说，“好像我是一个打压姐妹的恶毒女人。搞清楚，我从来没有在心里和你比较过！”
她还要接着说些什么，却不说了，因为站在她对面的海莉眼里流下一滴眼泪。
珍妮特的瞳孔颤动着，泛起一圈圈波光。
海莉用掌根擦掉流淌到下巴的水痕，她傲慢地昂起下巴，“哼，你又赢了，完美的珍妮特是一个连嫉妒和愤恨都没有的圣人。”
她堂而皇之地收起夜鹰1911，撞开挡在门口的珍妮特。
“如果你要去和紫人告密，”她恶声恶气地威胁，“我保证我会先开枪打你！”
珍妮特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她扶着门框，有意无意地忘记了和紫人报告这件事。
这段伏笔在此刻揭晓，海莉开枪击中了紫人的小腿，换来了克莱尔的喘息之机。
海莉此前从没摸过枪，她能记得打开保险已经够夸一句自己是天才了！
理所当然，珍妮特又一次赢过了她。她从后面握住海莉持枪的那只手，枪口瞄准紫人的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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