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园内,随处可见三两同行的贵族小娘子,或观赏、或嬉笑。

她们见了容琬与刘龄,都纷纷露出友善的微笑。

魏国诸多仕宦世家中,四大家族最为出名。

首推容氏,王氏次之,刘氏与沈氏稍显逊色,其余百家,则不过泛泛之辈。

容氏百年传承,历朝历代以来,出过五位皇后、八位三公三孤以上的公卿,其中更有三位被尊为帝师。

容家门下学子无数,遍布整个魏国官场。

本朝中书令容相,身为文官之首,一呼百应、拥趸无数,是当世学子心中最倾慕的名士。

各大世家子弟不敢奢求拜师容相,但都以师承容氏族学为豪。

刘氏虽然比不上容氏,但当今太后,便出自刘氏。

刘龄的父亲,是先帝钦封的太傅。

但凡还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主动与这两族结怨,更遑论身为两族嫡长女、皇帝表姐的容琬和刘龄。

卢舜筠默默观察着一路走来众人的态度,心中暗暗震惊。

她被迫远离褚国,来魏国讨好异姓世家,满心都是不情愿。

到此刻为止,她终于明白,祖母的眼光,确实比一般人老到。

能和容、刘攀上关系,恐怕没人会拒绝,

思及此,她对于安阳郡主的敌意更加好奇。

不禁询问:“阿臻姐姐,听你说,方才那位是安阳郡主?她为何有些咄咄逼人?”

容琬、刘龄交换一个眼神。

刘龄扬眉:“郡主是生性直爽,阿筠这话可不对。”

卢舜筠自知失言。

但也有些不以为然。

明明就不对付,偏要装模作样。

看出她的不虞,刘龄也并不安慰,只说了一句:“鲜卑皇室,并非人人都似前朝武帝。”

陈武帝崇尚汉人文化,一力推行改革,但抗拒汉人的鲜卑人并不在少数。

卢舜筠却不相信她的说辞。

在场那么多人,大多都是汉人,为何安阳郡主只针对她二人?

容琬柔声道:“晋惠公主不曾夸口,萤园之内,有一汪碧泉遇寒冬不冻,一株绿萼更是绝世难见,阿筠想去看看哪个?”

看出她转移话题,卢舜筠心中撇嘴,想了想,还是随她们去观赏碧泉。

池水澄澈如碧,波光荡漾,站在池边隐隐有暖意缭绕。

四周皑皑白雪映衬,这一汪碧泉如宝石镶嵌其间。

但卢舜筠始终有几分心不在焉,四处环顾。

等到看见神情沮丧的安阳郡主独自坐在亭中,她便借口更衣,不再同行。

容琬与刘龄自然不会阻拦,她们转道去了梅林。

等四下无人,梅林一片寂然,刘龄才开口:“阿苒,你看这位表妹,怎么样?”

容琬偏颊作思索状,沉吟不语。

刘龄忍不住伸手掐了她的脸颊一把,“早知道你有话想说,还不从实交代。”

容琬这才灵动一笑,顾盼生辉,将满园梅花的绝艳都比了下去。

“是个妙人。”

她给出这四字评价,二人相视一笑。

容琬又问:“表外祖母为何忽然将她送来魏国?莫非褚国出了什么事?”

举全族之力培养出的仕女,政治嗅觉和眼界都与众不同。

刘龄摇头:“褚国奉氏有意求娶阿筠,表祖母不喜,亲自写了信给祖母,托她在盛乐为表妹相看一门婚事。”

不喜奉氏?

容琬觉得,这只不过是托辞,背后或许另有隐情。

但这些事她不关心,转而提及刘龄未婚夫:“沈言近来给你写信了吗?”

刘龄点头,又道:“还派人送了冬日节礼来,也算有心。”

容琬勉强满意:“算他懂事,否则我定要去父亲面前告他一状。”

沈言此人虽为容相关门弟子,可是生性风流多情。

她实在厌恶,却又没办法阻止刘龄嫁给他。

刘太后一力要求刘家与沈家联姻,这事无从更改。

刘龄“噗嗤”一笑,巧笑嫣然:“你就那么讨厌沈世子?他好歹也是你阿爹名下为数不多的门生。”

容相至今不过五位亲传门生,沈言是其中之一。

容琬蔑然:“若非当年默从兄惊才绝艳,父亲绝不会破了规矩再收第二位沈氏子为门生。”

她素来觉得沈言不过是沾光。

若非沈默是庶子,沈言根本不能与他相比。

刘龄淡淡道:“男人天性就是风流,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事,只要他懂规矩,给我应有的尊重就够了。”

“更何况,我嫁入沈家,所求的不过是他们能一心一意支持阿弟和姑母。”

容琬那双莹莹杏眼中,写着欲说还休。

刘龄与她年岁相仿,二人一道长大,多年姐妹,默契深厚。

她知道刘龄是故作不在意,安慰她宽心而已。

若是没有大司马虎视眈眈,对陛下的帝位构成威胁,或许阿臻就不用如此牺牲。

容琬心中对荀颐的厌憎更添五分。

“好在王谆不像沈言,他性情沉稳内敛,不喜放纵,一心治学,是个前途无量的。”刘龄如此说。

容琬无奈:“你们人人都好似默认我一定会嫁给王谆。”

刘龄笑嘻嘻:“谁不知你是魏国最抢手的小娘子,我觉得你嫁给王谆都嫌委屈。其他人么,就别提了。”

容琬摇摇头。

容氏和王氏联姻,似乎已成了大家的默契。

只是她心头还有所抵触。

二人边说,边穿梭于梅树下。

不经意间,梅瓣已落了一身。

刘龄驻足,伸手为容琬拂去肩上的梅花。

容琬乖乖站定,可当目光落在她身后时,不禁骤然凝住。

一个乌发披散,衣着凌乱,衣襟半敞袒露着大半肩臂的男子,摇摇晃晃自梅树后绕出来。

他眉目含情,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不知是因为喝醉还是何故,那人面色潮红,眼神迷离,跌跌撞撞朝着二人走来。

“阿臻小心!”

容琬一把推开刘龄,自己弯下腰抓起一捧雪,砸向那人。

雪团迎面而来,男子被砸得愣了愣,定在原地,看清容琬。

只见她面含嗔怒,却也如凝露夜昙,美不自胜,别有一番风情。

男子转开笑颜,笑得轻浮放浪:“好一个美人,我也算见识了,这天下还有比我更好看的人。”

说着,竟然上手,想要摸摸容琬的脸。

刘龄看容琬还站在原地,不禁大急:“阿苒,快走!这是个疯子!”

容琬眼看他距离自己还有几步路,抬起手,准备用此人试试新得的袖箭。

“咻——”

一道疾风自身侧划过,容琬只听见耳边风声,眼前有东西飞出。

“啊!”

那男子惨叫一声,已扑倒在地,手腕上钉入一枚铁钉,伤处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一片干净的白雪。

刘龄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容琬也觉愕然。

她回身看去,梅林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莫非凭空变出一枚铁钉?

细看去,那枚铁钉半钉入肉中,染了血迹,闪烁着妖冶的寒光。

容琬心中发寒,拉住刘龄,沉声道:“此地不宜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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