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司内,静悄悄的。
容琬一路走来,心中不由敲鼓。
白日当值时间,怎么会如此冷清?
引她入内的那人,高鼻深目,身形魁梧,应是鲜卑人。
她依稀记得荀颐唤他“如罗康”。
到了正堂外,他便停下脚步,侧身做出“请”的手势,示意容琬自行入内。
容琬步入正堂,只见荀颐坐在书案后,正手持一卷公文,垂眸凝神观看。
这可是廷尉正的办公场所,却不见正主。
鸠占鹊巢。
容琬在心中默默如此道。
因为刘龄的婚事,她现在瞧见荀颐此人,一万个不顺眼。
荀颐倏然抬眸,见那天水碧色婀娜纤细的身影亭亭玉立眼前,玉面粉腮偏偏神情冷淡戒备。
他握着公文,懒散往后一靠,唇边带出点笑意。
此人长相俊美,不正襟危坐时,很有几分邪肆的风流,冲淡了那股铁血军人的气质。
但若被这幅假象欺骗,以为他是翩翩郎君,那就大错特错了。
只见他薄唇微启:“昨日梅林中可曾受惊?”
容琬没想到他会如此发问,好像亲眼目睹梅林中的一切。
梅林之事除了她与阿臻,就只有她们的心腹侍女知情。
荀颐,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容琬心中隐隐发寒。
荀颐手眼通天,比她想象得难缠多了。
“多谢大司马关怀,并无。”她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镇定。
谁知荀颐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轻笑数声。
声音低沉磁性,“县主,你为何看起来那么紧张?难道你很害怕我?”
修长凤眼中,闪烁着戏谑兴味。
恶劣极了。
容琬淡定反驳:“没有。”
有也不会承认,她心里如此补充。
荀颐扔了公文,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轻点。
“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何知道你们的一举一动?”
不待容琬接话,他接着说:“有人看见,昨日你与孟邑县主去了梅林中散步,而后大约半个时辰,长公主的门人就消失了。”
“最后一个见到门人的下人指认,那人往梅林方向去了。”
容琬面色平静:“这又能说明什么?梅林之大,占地恐怕有半亩,三个人在这么大的地方想要遇见都很困难。”
她甚至反问:“就算见到了,我和阿姐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能对他做什么呢?”
面对她的诘问,荀颐不怒反喜,甚至点头表示认同:“有道理。”
说罢,他起身走到了容琬面前。
他坐着时,容琬没有感觉,可是当此人立在自己身前,她忽然感到极重的压迫感和侵略感。
两人距离之近,容琬甚至能看清他修长脖颈上,喉结在轻轻滑动。
她蓦地垂下眼帘。
“据安阳郡主证词,她亲眼目睹你和一个男子在林中私会。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长公主的面首就离奇失踪了。”
说话时的热气,喷洒而下。
荀颐盯着容琬的额头,目光肆意。
闻言,容琬愤然抬头,谁知却撞入他直勾勾的眼神中。
心跳声一下子响彻耳膜,如芒在背的针刺感再度袭来。
那天仙都苑中凤凰台上,他是否也是用这种眼神在窥视她?
失神瞬间,荀颐抬手,递给她一物,示意她自己看。
容琬接过来,只见上头是安阳郡主的证词,还摁了鲜红的指印。
不待她思索,耳边紧接着传来他呢喃般的低语:“当日我问你,喜不喜欢做皇帝的姐姐,你如今有答案了么?”
如蛊惑,如引诱。
容琬收回思绪,后退半步,克制有礼:“大司马,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但我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阿弟如今能在大司马的扶持下坐稳皇位,您也算是不愧先帝嘱托了。”
荀颐不禁又笑,他好似很喜欢逗她,从中获得愉悦享受。
“京中传闻,县主机巧聪慧、玲珑剔透,今日荀某领教了。”
“我想,”他话锋一转,“圣上应该很喜欢做你的弟弟,有你全心关爱,确是一件好事。真是叫人羡慕啊。”
语气似叹非叹。
容琬觉得小衣已经快要被冷汗湿透。
荀颐很会拿捏人心,他那双闪烁着幽光的凤眸,洞悉人心弱点。
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却意味深长。
这个人,太危险,也太可怕。
荀颐看着她,忽然问道:“县主,你可知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容琬神经紧绷,不敢放松,闻言也不过抬眼看他。
一双秋水碧波翦瞳中,写满了疑问。
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荀颐不受控地沉溺在这一双眼睛里,喉咙喑哑,说不出话。
半晌,他移开目光,“今日,你我本不必来。”
“但是,我想见县主,所以借了廷尉正大人的东风。”
容琬愕然失声:“你——”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
容琬生平,还从没有这种被人一句话说得猝不及防,反应失措的时刻。
她陷入沉默,神情冷若冰霜,拒绝做出回答。
荀颐莞尔一笑,也不需要她回答,又轻声道:“你喜欢梅花?仙都苑中,你折梅之姿,令人见之难忘啊。”
容琬忍不住,冷冷道:“大司马,你逾越了。”
他暗中窥视自己,竟还有脸说出来。
素闻大司马庄重严肃,容琬不得不怀疑那些人究竟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这分明是个轻佻下流的登徒子!
荀颐像是被震慑住,颔首:“不错,是我糊涂了。”
听他如此说,容琬轻轻松了一口气。
不料,荀颐忽然垂首在她耳侧,深深吸气。
他的鼻息穿透耳膜传来,霎时间,鸡皮疙瘩顺着耳背后,一路蜿蜒攀附而下,到达尾椎。
“你分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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