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一思考,已有了答案:“是她下的手?”
“是。余守初根本不知道这张所谓的舆图有什么用处,只当是张普通的画,他令人从藏书阁中取出,本想交给那人以画换剑,被杀人灭口是自然的事。”
说罢他还不屑地哼了一声,冷冷道:
“自作自受。”
“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会如此的……”
程衍一时哽住,从她如今仅有几个月的短暂人生之中,实在是找不到任何能够形容那个女孩。该是怎样的人,才会将杀人看得如同呼吸一样自然,以至于已经成为一种享乐。
而她却似乎对自己,或者说自己的这把剑并不陌生,甚至还带着令人心寒的,掩不住的恨意。
“那张图呢,现在正在哪里?”
“自然是在我们手上。你破除幻境后,我本想直接带你走,那姓余的不知死活非要拦下,没想自己大难临头。临走前,我顺便将这舆图拿了过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随手折了一朵花。
终于有了一个好消息,这多少让她安心些许。虽说对于余守初此人,她半分好感也没有,但想到一个人就这样干脆利落的死,余笙和那位周真人怎么办?
程衍忍不住想到那个天真的小公子,他会知道自己父亲私下都做了什么吗?是会相信,还是不信,就像拒绝相信凌霄宗口中的程衍一样。
“你在意的话先休息,等好转了就给你看。怎么了?”
注意到她怔怔出神的模样,沈渊凑近些问。
她不是喜欢怨天尤人的性格,此时也不免觉得有些怅然。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人就是人,再厉害的人,说死也就这么没了。梦境里的时候。我说想和她永远在一起,但她说人的路只能自己走下去。也许是真的吧。想找一个能陪我一辈子,永远在一起的人,未免有些做白日梦了。”
“未必就没有。”他沉默了一瞬,站起身来:“你饿了么?我去做晚饭。只不过这地方,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
“还好啦。这种时候能有的吃就不错了,我不挑。”她愣了片刻,笑道。
沈渊大抵是给了这里的村民一笔相当丰厚的报酬,是以他们非但将这房间租给他们用,连厨房也一并出借了。
简单吃过晚饭后,程衍又有些累本想早点休息,怎知当晚又发起高烧来。
她头痛得像是有人拿小锤子一下一下地猛敲,敲得她胸口也痛起来,胃里也似翻江倒海般,将刚喝下的药全吐了出来,折腾了半夜才勉强躺下。
沈渊守在她榻边,握住她的手以法力阻止那寒毒继续扩散,大约生怕半夜里出什么变故自己顾及不到,这屋里只有这一张床,几日来他多半都没能躺下休息片刻。
叫程衍心中感激又觉得很是对不起他。
“你身上好冷啊………”
“是你太热而已。别说话了,快点休息。”
“不是的。”她摇摇头:“平时也是你身上总是很冷,为什么啊?真的不要找一个大夫看一看?”
“烧成这个样子就别想那些事情了。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沈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只是话语声传到她耳朵里,已经变成了闷闷的杂音。
或许是真的太累了,程衍渐渐觉得眼皮沉重,他好像又说了什么,可已经听不清楚了。
意识模糊之中,像是有一只凉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接着有谁与自己额头相贴,也是凉凉的,很清爽。她下意识蹭了一下,想贴近一些,哪知对方立刻像只炸了毛的猫似的跳开去了。
二人本打算待程衍好一些便动身回帝都,怎知后面几日她都在高烧昏睡与短暂清醒之间反反复复,而连着喝了几日的苦药,就算是程衍也实在有些遭不住了。
这寒毒果真烈得厉害,若非有沈渊在旁边,只怕自己现在早就性命不保。
睁开眼后室内昏暗窗外介于黄昏与黑夜之间,暗蓝的天色中,连一颗孤星都看不见,里外都静得出奇,甚至听不见半点虫鸣。
沈渊不在。她静静地望着屋顶躺了一会儿,忽然莫名其妙有些不满。他还没回来,他从来没有不告诉自己的情况下就离开的。
但随即又觉得很无理取闹。自从苏醒以来他就从未离开过自己身边,更从未拒绝过自己半点要求。任谁做到这份上,都不该被挑出错漏了。
只是眼下一个人,那无端的锥心的寂寞又忽地卷土重来,像是自己刚从大邙山醒来的最初几天,天地之间茫茫然一片虚空,而自己无所依凭,更一无所有。
她好像的确一无所有。除了那把与她紧紧绑在一起的这把剑与那个女人,可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再次触碰到这个事实的一瞬间,她猛地坐起身来。
不,还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那双纯黑色的双眼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盛满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那么他呢,他也会像那个女人一样离开自己么。
他现在去哪里了?
程衍忽然觉得很心急,她掀开被子想下床去找人。门被推来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抱着个小纸包走进,见到她一副要下床的模样皱了皱眉。
“你去哪了?”不等他开口,程衍先发制人,话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惶急。
“没什么,去向村里人要了几块冰糖,省的你一喝药脸就皱成一团。张嘴。”沈渊坐到床头,
“哦……”她嚼着甜滋滋的糖块又安心下来。
“怎么了,还难受么?不再睡会儿了?方才见你睡着就没叫你,反正只是出去一小会儿。”
“我不想休息了。这几天除了睡觉就是吃药,再这样下去人要傻了,我们都没怎么说话了。”
沈渊表情呆了一瞬眼中漾开一阵笑意:“那你想说什么?”
“说说你的事情吧,你家里的。”
“我家里的事情…没什么好听的。”
“可是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我就觉得不好听。”
他面上一副很是纠结的神情,好一会儿没能决定。程衍略显惋惜地一摆手:
“那好吧,我还是继续睡觉算了。”
一看她闭嘴不说话了,他又有些急:“你不问了?”
“你既然不想说,我为何要追着问?这不是惹你烦么。”
“…………也不是不能说只不过不算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你听了肯定生气。”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口。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遥远,像是在讲一桩经年旧事,而非自己的家事。
“我家………祖上跟随高祖皇帝后来被封了个侯爵,结果没过几年平安日子,他就被皇帝找了个由头杀了。
“啊…”
“但是这皇帝又不愿显得苛责功臣,虽然杀了还是厚葬,后代爵位也在,继续出仕效忠于皇室,到我父亲这里,族谱上已经记到第十九代了。”
“听上去很厉害啊。”
“厉害么?人都死了,这些东西也不过是给后人争点嘴上的面子。只是我父亲连这点面子也不愿争。就像那家伙说的一样,整日里只是喝酒,赌钱,取乐。
他有很多女人,家里的,外面的,有些甚至才和你现在一般大。喜欢的时候,他给她们砸钱,不喜欢了,就一脚踢开。打我记事起,府上就总是这些人来来去去,也有很多人来闹,但最后都无声无息地不见了。听说还有人为此跳湖,那家人告到了官府,花了十两银子就摆平了。这件事后来酒宴上,被他拿出来和自己那些所谓的朋友装作惋惜。
很多人说他是多情,说男子三心二意天生如此,并非什么大错。”
讲到这里,他嗤笑一声,语气恨恨的:
“三心二意,与无情无义又有什么区别。”
程衍听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才艰难地问:
“怎么能这样啊?那你妈妈……”
“走了。”
“走了?!是那个走了还是——”
“就是走了。我家有九个孩子,但我排第二。她和我父亲成亲十年,她就恨了我父亲十年,所以后来,渐渐也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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