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浅怔了片刻,方怒道:“我看你不是被河水浸坏了脑子,就是发热烧糊涂了,净说些荒唐话!”

容恪嗤笑一声,“天塌下来,都有你这张嘴硬顶着。”

谢浅脸色冷下来,“我不跟病人一般见识。”

说罢,便要开门离去。

容恪却猛地跨步上前,一脚将半开的门板踹得紧闭。因动作牵扯伤口,臂上净布顿时洇出鲜红。

谢浅低头瞥见他伤口渗血,“你发什么疯?”

他眸光沉沉,仍执意追问,“你为何在此?又为何来救我?”

谢浅冷笑,“关你屁事。”

她再度用力拉门,他却以身体死死抵住。

“让开!”

“不让。”

“我再说一遍,让开!”

容恪眼底浮起些许笑意,“就是不让。”

谢浅抬脚踹上他膝盖,他吃痛地闷哼一声,却仍纹丝不动地按住门板。

门外侍卫闻声赶来,迟疑地唤着“殿下”,不知该不该进来。

容恪喝道:“谁也不准进来!”

门外动静顷刻消失,人影似鸟兽散开。

谢浅满面绯红,说不出话。她猛地利落攀上窗台,便要跳窗而出,却被容恪拦腰一把抱下。

她奋力挣扎,双腿悬在空中直蹬,“放开我!你这个恩将仇报之徒!”

容恪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阿浅,你乖乖答应同我好生说会话,我便放开你。”

“说!说!”谢浅气喘吁吁,挣扎道:“你先放我下来,要说什么说便是了!”

容恪单手将她安置在圆凳上,矮身蹲在她面前,仰首静静凝望她。

她双颊涨得通红,似要滴出血来,几缕凌乱的发丝贴在略微有些潮热的颊边。平日那双灼然锐利的眼眸此刻盛满怒意,又隐隐有些闪躲,侧过脸去不肯与他对视。

他目光却柔软如春水,心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悸动,只觉天地万物霎时温柔下来,世间所有美好,仿佛都凝在眼前这一瞬之间。

情不自禁地,他抬手将她凌乱发丝别至耳后。她微微一颤,耳尖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听见他低低的轻笑,谢浅恼怒地拍开他的手,“说话便说话,别如浪荡子一般动手动脚。”

他轻咳一声,煞有其事道:“是小生孟浪了,小姐总骂小生是浪荡子,其实,小生......不过是情不自禁。”

谢浅耳根愈发滚烫,怒气冲冲道:“什么小生小姐的,你若再不好好说话,我现在便走。”

容恪忙按住她,“好,好,是我不对,阿浅你别生气。”

她猛地回头瞪他,“谁准你这样叫我?”

容恪却笑意更深,眸光缱绻,直直望进她眼底,低声一遍遍轻唤她小名。

“阿浅,阿浅,阿浅......”

一声声低唤仿佛带着灼人的鼎沸之意,自脚底直窜而上,烧得她头脑发昏。怒意汹涌地冲上头顶,她本欲厉声斥他放肆,可不知怎的,眼泪竟不受控制般簌簌而下。

她顿时陷入一片无措的慌乱之中。

容恪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去接她的泪。

相识至今,从未见她落过一滴泪,一时自责自己是否真的太过火了。

他声音都带上些微轻颤,“是我不好,是我逼你太急。你别哭,莫气坏了自己身子。”

“我只是,只是察觉到你其实心里有我,高兴极了。”

“你若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等着便是,等你愿意对我敞开心扉那一天。”

谢浅猛地将他推开,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不多时,乌云渐散,月华探出,如水般倾泻。

容恪几次叩门,谢浅却始终闭门不出,亦无半点回应。

月华清冷,他望见窗纸上映出她垂首拨弄灯芯的剪影,指尖笼在暖光里,随火苗摇曳。

豆大烛火明灭不定,映得那影子也忽深忽浅。

一道门似乎分隔出两个世界。

门外是冷月,门内是孤灯。

他无声默立,似乎很长,又似乎只有一瞬。片刻后,低声道:“前头我便要下船了。”

房内依旧寂静无声。

他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窗纸上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谢浅方停下拨弄灯芯的手,眸光不由自主追随着那道影子,直至彻底消失。

她推开窗,四周倏地沉寂,清冷月色落满肩头,心中莫名沉郁。

她怔怔望着天边新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碧波悠悠,她的心仿佛也随着水波晃荡不定。

余光忽而瞥见船舷边倚着一道人影,她心中一惊,下意识摸上腰间鞭头。定睛细看,竟是容恪。

他还没走?

竟然诓她!

谢浅反手便要关窗,容恪却抢先一步伸了只手进来。

窗户阖上时夹住他的手臂,他夸张地“哎哟”一声,语带委屈,“我如今本就是个独臂大侠,你这是打算让我彻底变成废人?”

谢浅冷冷后退一步,二人隔着一扇窗,静静对望。

容恪轻咳一声,“真没骗你,前头确实要下船了。”

谢浅点点头,“那便祝殿下旗开得胜。”

听她语气竟比扬州重逢时还要冷淡疏离,容恪心内轻叹,终是无可奈何道:“你若要一直这般死鸭子嘴硬,我也拿你奈何不得。”

“只是骗骗我得了,可不要骗自己的心。”

谢浅嘴唇紧抿,“说完没有?”说罢,便去推窗。

容恪抬手按上窗框,谢浅看他,“还有何事?”

他自颈间取下一样物什,紧攥在掌心,递到她面前,“你救了我,谢礼。”

谢浅冷哼,“我可不是你,施恩并不望报。”

容恪笑了,“你可以不望报,但我却不能不报。”

“这是信物,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绝不推辞。”

他眸光带笑,将手中之物塞入她掌心。

她低头看去,是一块无事牌。玉牌通体莹白,没有一丝杂色,莹润如水,月色下竟流转着粼粼波光,一眼便知绝非凡物。

她连忙还回去,容恪却侧身避开,“礼物既然送了,便没有还回来的道理。”

谢浅握着那枚带着凉意的玉牌,犹如握着一块烙铁。她亲眼瞧见这是他从贴身之处取下的,分明是珍贵的随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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