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Window (下)

以前经常有人跟江留月说,她情绪太紧太压抑,这样不好,对身体不好,对心理状态也不好,这就像是一个不断灌注高压的气球,早晚要爆掉。

最好的处理方式是找到解压的渠道,时不时的吐掉一些负面的东西,不管是抽烟喝酒唱K还是游戏

娱乐谈恋爱,总归人是情感动物,情感是需要出口和宣泄的。

江留月每次都振振有词且理直气壮,觉得自己将自己的情感处理的很好,心理状态也拿捏得十分到

位,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总是能完美的解决自己身上的各种问题。

“……”

从今之后,她不会再这样说了。

自己昨天发的都是什么疯啊,又哭又闹又上吊,真是敲锣打鼓放鞭炮,一个人把能干的活儿全给干

了。

江留月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的时候,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她就感觉到腹部热乎乎沉甸甸的,低

头一瞅,一条满是刺青的手臂横在她的肚子上。

她压住自己立刻尖叫出声的冲动,心如死灰的往旁边看,就是权志龙那张熟睡的脸,再往下看,他

赤着上半身,从脖颈到肩膀、锁骨、后背,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她的赫赫“战绩”。

记忆回笼,肌肉的酸痛,透过窗帘照进来的阳光,混乱的床铺在加上到现在还有些酸胀的眼皮,江

留月想哄自己这不过是在做梦都办不到。

……不然现在跑吧,赶紧跑,跑回北京去吧。

江留月那么想着,尝试着动了一下。

然后搂着她睡觉的人立刻有些应激的“嗯?”了一声,几乎是人没清醒,但已经撑着身子要起来查

看她的状态。

她立刻闭眼睛装死。

老天爷啊——她昨天到底在干什么啊!!!区区两杯调制酒和半杯香槟,怎么就能把她给整成那疯

魔得样子啊!!

想到自己昨天还挥舞着刀不是要弄死自己就是要捅死一枚针织帽,江留月就很想现在去死一死。

她下定决心要蒙混到底,只等旁边这莫名其妙就恢复成正常大小的男人去个洗手间什么的自己就赶

紧跑,快马加鞭的跑!

谁能想到,因为她安静下来了,撑起身子查看她状态的人也在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之后又躺下了?

躺下就躺下,怎么还搂着她往怀里拽,还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蹭,还要发出猫咪一样的呼噜声?

……不是,您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

江留月一股无名火噌的就窜了上来,才到脑袋,就又咻的熄灭了。

算了,他们真的很熟了。

而且昨天晚上……真的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此时此刻,江留月才觉得自己真是哪里都疼,从手指头到脚趾头,就没有不疼不难受的地方,她稍

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就看到手腕到指节都是齿印和吻痕,瞬间就红温了个彻底。

发脾气也是没道理的,权志龙搭在她腰上的那条手臂上的战绩比她这个惨烈多了,好歹她手上还

是吻痕和浅浅的齿痕,他的胳膊上光是带血的牙印就好几个。

稀里糊涂的坦诚相见了一晚上,江留月想要和权志龙较劲的心气也散了,耳鬓厮磨的亲密接触远胜

过一百次不坦诚的偏激对话,相互拥抱的身体消融了所有隔着漫长时间的隔阂。

不管之前如何,她现在贴着权志龙高热宽阔的胸口,两个人肌肤相贴,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心脏搏

动的频率透过肌肤传递过来,怦咚怦咚,是令人安定的白噪音。

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一下子变得不重要起来,江留月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

她难得在放空的时候不觉得空虚和茫然,反而有一种被泡在温水里面的暖融融的舒适,明明刚睡

醒,就又想继续睡过去。

江留月在这会儿故作镇定坦然的来回扑腾,其实权志龙早就发现她醒了,只是他到底寄人篱下,得

谨小慎微,所以就默不作声的观察她的表现。

眼看她先是嘶嘶抽气,又是发出很小声的咒骂,然后又很小幅度的活动身体,发出呜呜的不适的鼻

音,最后忽然安静了下来,不多时,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

权志龙小心的撑着身子半坐起来,却见怀里的人已经嘴巴微张的再度睡着了。

“……神奇的小孩。”

他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唇珠,小孩发出含糊的声音,还闭着眼睛就伸手往这边摸。

权志龙低下头,任凭那小手在他脸上、脖颈上乱摸一气,然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又滑落下来,

整个人卷着凉被裹成一团继续睡。

这下睡不着的人是权志龙了,他先是观察了一会儿江留月,见人是真的谁输了,才小心的下了床,扒拉了两身衣服给自己穿:也得亏他清瘦的中等身材,穿江留月的衣服也没什么难度。

窗帘拉得很紧,房间里一片暗色,权志龙借着落地台灯的微弱灯光收拾了一下房间,昨天闹得太

晚,他也是勉强胡乱收拾,这会儿要做的事儿可太多了。

换下来的四件套自然一塌糊涂,不能拿去给酒店洗,好在行政套房自带家政间,他任劳任怨的去把

四件套给洗了,给江留月的贴身衣物搓了。

洗着洗着,他也觉得好笑,没忍住用满是泡沫的手蹭了一下鼻子压住自己不自觉的笑。

他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第一次给江留月洗衣服的事情。

韩国阶级森严,他这样的哥哥是没有道理要给后辈或者妹妹洗衣服的,相反,练习生那会儿,他倒是经常把自己的臭衣服丢给江留月去洗。

这小孩洗得敷衍,经常衣服丢洗衣机里随便搅,当时的洗衣机劲儿大,那些总是带着丁零当啷饰品

的衣服被搅个两次就战损严重,江留月拿502胶水去补救,将他的袖子用胶水给洇透了,权志龙去

穿衣服的时候手指甲戳到那个死结,差点给指甲干翻。

小孩自然挨了一顿打,噙着眼泪跪在地上双手举高挨骂,她抽噎着说自己错了,权志龙被她哭得脑

仁疼,于是转过头去忙自己的事儿,就看到反光板上小孩对着他的背影在无声的骂骂咧咧,脸上还

带着泪痕。

权志龙猛一回头,给江留月吓得立刻屏住呼吸,然后——

她开始止不住的打嗝。

这场景太荒谬好笑,权志龙没忍住笑了,小姑娘脸皮薄,被笑得有点急眼了,嗝却一个接一个的

打,怎么都停不下来,脸都憋得发紫了,权志龙见势不妙,赶紧去拍她的背,结果拍得太狠了,江

留月哇的一声吐了他一身。

她吐得稀里哗啦,脸色却吓得惨白,看着他瞪大了圆滚滚的眼睛,下意识的呜咽着说对不起。

权志龙的条件反射是骂人,他被恶心够呛,洁癖人被人吐一身这事儿简直是人生噩梦,他骂骂咧咧

的揪着江留月把人给扯得离自己远点,结果一扯,江留月又捂着嘴要吐,她害怕挨打,赶紧去捂自

己的嘴,权志龙眼疾手快把她的手腕扯开,让她吐在了地上。

“你是不是蠢?!你要呛死自己吗?!”

权志龙惊魂未定,对着她一顿狂骂。

小孩人都要被骂傻了,呆呆的看着他,然后……打了个嗝。

权志龙只能是无语的开始处理烂摊子,像是拎小鸡一样把小家伙拎到椅子上坐着,自己拿了报纸和

扫帚来处理这一切,然后骂骂咧咧的脱掉自己被弄脏的衣服。

他穿的少,脱了就剩下瘦的肋骨排的干巴巴的少年身体,弯着腰收拾垃圾的时候,后背的骨头像是

要刺破皮肤一样凸出来。

权志龙丢了一包湿巾给江留月自己清理自己身上的脏东西,自己搞完了这一切又回过头来,对着江

留月抬起手。

江留月以为自己要挨打了,权志龙却是在摸她额头的温度,摸完了之后骂骂咧咧的:“也没发烧,

你怎么跟个小鬼一样吐的哪里都是?”

江留月也不懂,只是用脑袋去顶她哥的手心,晃着头去蹭,像是一只努力讨好主人的小猫咪一样,眼睛湿漉漉的,脸蛋软乎乎的。

权志龙就心软了。

他捏她的脸蛋肉,说:“你这小孩是不是故意报复哥让你洗衣服的事儿。”

江留月赶紧摇头,脸上的婴儿肥跟着晃,萌得权志龙心脏都跟着发酸发软。

他揉了揉江留月的头发,没再说什么,只是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把衣服什么的丢给她洗了。

这对于江留月俨然已是恩赐,只是他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成那个骂骂咧咧搓衣服的人。

权志龙嘴上标榜自己是什么‘服务型’,其实就是‘少爷型’,所有的好都是一时兴起的大发慈

悲,被人伺候才是常态,唯独碰上了江留月,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变成了那个伺候人的。

摆外卖掰筷子擦餐具收垃圾这都算了,出去外面烤肉上菜分汤也从不让江留月动手,至于给她在怀里揣烤红薯煮玉米,熬了30个小时的通告回到宿舍头发还在滴水就给一个刚睡醒就嗷嗷叫饿的小猪

煮泡面削水果,他似乎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大家从震撼到平静的接受,也逐渐习惯。

直到录制YG家族团综,YG所有艺人都被流放到村庄自生自灭,权志龙他们那一组先完成了任务,其

他人去做新的任务搞肉吃,权志龙负责清洗和整理家里。

权志龙刚从鱼塘里爬上来一身腥臭,仗着天热拿着水管在院子里从头到脚给自己浇,又脱了外套和

长裤和其他人的衣服一并丢在脚下,只穿着背心短裤踩着洗。

男孩子嘛,衣服就这样处理也没什么毛病,糙得很。

这边女孩子们也回来了,江留月去田里面摘蔬菜,也是滚得一身泥巴,她回来就兴高采烈的奔着她

哥来了,把刚摘的番茄递给她哥吃。

权志龙一边吃一边笑话她是泥地里打滚的小猪,小猪很不服气想把番茄拿走,她哥咬着番茄不松

开。

“这是我摘的!不给你吃了!”

小猪被娇惯的脾气见长,气呼呼的跳脚。

权志龙三两口解决掉番茄,一边咽一边安抚:“好了好了,赶紧把你这身小猪皮脱了,我趁着就给

你洗了。”

小猪立刻被哄得眉开眼笑,也不顾自己被叫小猪了,颠颠的跑进房间换了个T恤,就拎着脏衣服跑

出来。

权志龙在节目组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自然的接过江留月的衣服,正要往自己的脚下丢,又迟疑了一

下,把她那充满时代感的桃粉色T恤与宝石绿色及膝马裤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搭,然后低下头将自己

脚下的衣服拿去利落的漂洗了一遍拧干往院子里的线上一挂。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水龙头跟前,蹲下对着水龙头开始搓江留月的衣服,江留月这会儿自己坐在旁

边的小板凳上啃番茄,就着她哥洗衣服的水在洗脚,白生生的脚丫子互相蹭,反正就是不肯自己动

手搓。

权志龙一边洗一边唠叨她,话倒是说的很刻薄,说不知道的以为她去犁地了,脚丫子那么脏,说摘

得那点东西不够她自己吃的,说她挡着阳光挡着水挡着空气,说她看着哥哥那么辛苦怎么那么心安

理得真是没良心的狗崽子。

狗崽子已经在吃第二个番茄了,吃了一口就说哥哥辛苦了,哥哥也吃一口,权志龙不疑有他的张嘴啃了一口,然后被酸的差点干呕出来。

他在那呸呸呸的哕,江留月在旁边做作的夹着嗓子泡茶:

“志龙哥,哦莫呀,你这是怎么了呀~难道哥哥的肚子里怀了bigbang新的歌曲了吗?让我听听胎儿

的心跳,是不是~~”

江留月挤眉弄眼的伸手去摸权志龙的肚子:

“I’m sorry but i love ……哇啊!!!”

过于没大没小满嘴跑火车的下车就是被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抽了一下脑袋,然后一屁股摔下小板凳坐

到了泡沫水里。

权志龙没忍住大笑起来,也顾不得去拉一身泡沫的小孩,站在那先一顿冷嘲热讽输出。

摔了个屁股蹲的江留月捂着屁股气得哇哇大叫,更引得她哥把泡沫水往她脸上弹,最后气鼓鼓的翻

身起来去换衣服了。

当然了,权志龙一时嘴快的下场就是,他要洗的衣服又多了一身。

闹完了一场还有正事儿,两个人宣告停火。江留月在不远处搭建的露天厨房里处理食材,权志龙蹲

在院子的水龙头底下搓衣服,小孩还没有成年,身子小小的,衣服也小小的,在他手里清洗难度高

不过一条毛巾。

那是他第一次给女孩洗衣服,纯手搓,没有什么契机也没有特殊原因,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看到那孩子脏兮兮的回来了,他就忍不住皱眉想把她弄干净点,而水浇在他身上,还是有些凉意的,他又

不想她伸手碰那么久凉水。

所以就很自然的接了她的衣服来洗,不费什么事儿,拧干了找个向阳的地方晒好,他看着洗的干干

净净的衣服还颇有成就感。

想也知道他干的这事儿引发了多大震动和讨论度,在那个女人睁眼就要为丈夫准备早餐,男人下班

回家可以先挑老婆一顿刺的时代,权志龙这个行为堪称二十四孝。

大家于是狂扒他们俩的互动,那真是越扒越有,但是扒来扒去,却更难界限两个人的关系了,再加

上江留月是跟谁都好,跟谁的都亲,在综艺上也是人见人爱的小漂亮,谁会忍心不宠一下她呢?

而且就算网友们想要骂这俩人谈恋爱,权志龙那坦荡的态度,周围人平淡的反应,也让网友们一时

之间‘拔剑四顾心茫然’,想说他们是谈恋爱才这样,又觉得是自己心眼肮脏没看到过真挚的情感。

这也没毛病。

他们那个时候并没有交往,甚至,权志龙都还没发现自己的‘尾巴’。

至于为什么这件事情让权志龙印象深刻,大抵是因为因此为契机,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对江留月

真的不太一样。

在一次mv拍摄里,一起拍摄的女模特若有似无的挑逗他,说:“听说我们志龙xi很会洗衣服……要

不要来姐姐家里当一下小时工?”

“不好意思啊,姐姐,我是内部员工来着,不对外服务呢。”

权志龙笑嘻嘻的说道。

“诶~~我不比那种黄毛丫头好吗?你不知道姐姐的好处吧?”

模特姐姐用手指戳他的肩膀。

权志龙不动声色的侧开身子,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他说:“YG的姐姐也很多,大家都很疼爱我还有那个丫头,别再和我靠近了,我家里的姐姐们会生

气的。”

模特姐姐啧了一声,心气不顺的放过了他。

权志龙却比她的心气还要不顺,他家小孩怎么就是黄毛丫头了,明明是个漂亮的可爱的小丫头。

有时候她是有点气人。

但那咋了。

气你了吗?!!!

他都没说什么,干嘛非要盯着别人家的小孩!!!

“醒了?”

江留月这一个回笼觉又睡了三四个小时,她睁开眼睛在被子里蛄蛹了两下,权志龙就放下了平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江留月嗯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伸懒腰打哈欠然后又试图把自己一裹。

这次没裹好,权志龙把人从被子里剥出来扯到自己身上,让她像是小孩子一样趴在他的身上,用手

摸她的脸颊:“好了,真不能睡了,你得吃点东西。”

“想喝水,想上厕所,想吃饭。”

江留月沙哑着喉咙说,然后噗通往她哥胸口一栽,给她哥差点撞出个好歹。

“想砸死我……?这么小的脑袋瓜怎么那么重,你在里面塞了个秤砣?”

权志龙捏她脸颊肉,伸手从床头柜捞了一瓶水递给她,看着江留月扑腾着起来,跨坐在他的腰上睡

眼迷蒙的喝水。

“所以才会这么固执啊,秤砣。”

江留月咕咚咕咚喝了个小半瓶才停下,人也稍微清醒了点,她瞥了一眼权志龙:“你有好到哪里去吗,锤子。”

确实好不到哪里去。

自小因为到哪里都要拿着锤子,去别人家做客就在人家墙上砸钉子而得此绰号的权志龙多少还有点

羞耻心,于是起身亲了亲她带着水珠的嘴唇:

“没有区别,我们都是麻烦精。”

江留月任他亲,亲着亲着嘴唇的吮吸就变大了力度,她坐在权志龙胯部的位置,自然能感受到对方

的变化。

她眯着眼睛搂着权志龙的脖子,手指抚摸着昨天被抓的鼓起来的血痕。

权志龙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江留月懒洋洋的主动凑过去把脸放在他的颈窝,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肚子饿了,给我饭吃,哥。”

这理直气壮的样子,跟小时候在通宵录歌的他旁边玩了一晚上游戏机,看到他们结束就凑过来点餐

的无赖样子没什么区别。

权志龙:“……”

这小孩最好是真饿了。

他感到有些无奈,但想到江留月确实快要一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了,又深呼吸了片刻,捞了江留月

的手机给她,让她点餐进来。

江留月坐在他身上点,挪是不可能挪的,还要拍拍她哥的大腿,让她哥给腿支起来当靠背用。

她在点餐,还问权志龙吃什么,权志龙哪里还知道自己要吃什么,他要是能吃,现在想吃的就一

个。

他怀里这热气腾腾的蒙着水雾的一块温香软玉。

江留月点了餐,把手机往旁边一丢,对信息栏里爆掉的信息是看都不看一眼,舒舒服服的靠在她哥

曲起来的大腿上看她哥已经鼓起青筋的脖子。

她垂在身侧的手去把玩权志龙的手,她很喜欢权志龙的手,修长又骨节分明,上面小巧的刺青是篆

刻在他身上的Logo。

这双手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几乎贯穿她的大半人生。

牵着她的手走过很远的路,握着她的手写下第一张曲谱,覆盖在她的手上教她弹钢琴和使用调音

器,也和她十指相扣,抚摸过她身体的每一寸。

如今这双手只是紧攥着着床单,忍耐的骨节都有些发白。

江留月笑了起来,她靠在她哥腿上,慢悠悠得后仰,抬起脚,用脚趾勾了勾权志龙的脖颈和下巴。

“送餐过来要45分钟……哦,现在只有42分钟了。”

她眨了眨带着水意的眼睛:

“你现在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啊,权志龙。”

捕猎获准。

权志龙的手这次攥紧了她的脚腕。

江留月发出清脆的笑声,她的手是莹白的藤蔓,攀附着沸腾的岩浆,不被吞噬,反而彼此缠绕,密

不可分。

这顿饭吃得比预计还要晚的多,吃得过程中江留月又要睡着了,她哥连哄带骗的让她吃了点好消化

的东西,又抱着她去洗漱。

她像是完全退化了一样,只剩下属于人的本能,张嘴让她哥给她刷牙,让漱口就漱口,让吐出去就

吐出去,让咽下去就咽下去。

她没有时间概念的睡,睡醒了就缠着权志龙做,做到一半就哼哼唧唧的说自己好饿,抖着手一边点

餐一边勒令她哥不许动。

反正江留月对她哥这会儿就只剩下指令了,她饿了渴了冷了热了累了困了想做了不想做了,她哥自

然无所不应,惯着她胡搞,甚至大半夜忽然被摇醒说要听摇篮曲,他也眯着眼睛用沙哑的喉咙哼给

她听。

唱着唱着江留月就开始不老实了,她往权志龙怀里钻,哼哼唧唧的说疯话,权志龙就顺着她的疯

话说,比她还疯。

江留月伸手去捂权志龙的嘴,她哥就乖乖被捂着,被捂住了嘴巴和鼻子,他只有一双褐色的漂亮的

眼睛还在看着她,眼角本不明显的泪痣在这癫狂的缠绵中红得像是要滴血。

她有时候叫哥哥哥哥,有时候叫志龙哥,有时候大逆不道叫他权志龙,有时候阴阳怪气叫他GD

xi。

她哥叫她塔伊,叫她宝贝,叫她小孩,叫她puppy。

江留月烦了,掐着权志龙的脖子让她才不是,明明权志龙是,她逼着他承认,又命令他学小狗叫,

权志龙真学了,她又像是被狗咬了一样赶紧松开手往后躲。

呼哧呼哧吐舌头的狗把她堵在角落里舔,热乎乎的舌头黏糊糊的液体,她被腐蚀被融化被包裹被吞

咽最后滑入她哥的肚子里变成一个小胚胎。

她哭着喊:“妈妈,妈妈,妈妈。”

她在睡梦中发起了烧,意识不清,抓着权志龙的手哼唧,哭着叫妈妈。

权志龙把她搂在怀里亲掉眼泪,用冰毛巾给她降温,把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揣在心口,拍着她的屁股

和后背说妈妈在这里,塔伊,妈妈在这里。

江留月急促的呼吸渐渐归于平静,她用噙着泪的眼睛看权志龙,把他的心都要揉碎了,她伸出手摸

他的脸,嘴巴用力往下撇。

她用中文夹杂着韩语胡言乱语,权志龙听得懂一部分听不懂一部分,听得懂的部分他用韩语安慰

她,听不懂的部分他把她裹在怀里拍着后背,用磕磕巴巴的中文说:“没事了,没事了,不疼了,

不疼了。”

她哭了好几场,温度升了又降,浑身汗淋淋的被她哥抱去洗澡又擦干,她被严严实实的裹在浴巾里,像是一张安全又温暖的襁褓。

江留月断断续续的睡了又醒,终于在某个早晨,很清醒的睁开了眼。

她起身的时候权志龙还在睡,她蹑手蹑脚的绕过他,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上了个体重

秤,发现自己足足掉了三四斤肉。

可她的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灵魂也好,身体也好,轻盈的像是一只小鸟。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久这么沉的完全不想事儿的睡过觉了,睁眼就是人的基本需求,她想要,她

得到,闭眼就是沉沉的梦境。

江留月拿着早餐进来的时候,权志龙醒了,他坐在床上,头毛翘得乱七八糟,脸肿的一塌糊涂,看

着江留月精神奕奕的样子呆了几秒,他就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的书生一样咕咚又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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