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终是在早晨停下。午后,日光柔现,清辉堂里弥漫着花土交织的清新气息。
曼姝醒来后便不见沙华,瞥见小窗外日光柔和,将窗缝拉开了些,然后翻开心法开始运功调息。
只是没待她修行多久,曼姝便听见沙华着急忙慌的声音。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
花房门上有楸下的封印,得用灵力推开才能进来。现下沙华正是用了灵力大力将门推开,逃似得闯了进来,又连忙将门合上。
“你这是怎么了?”
见沙华这般作态,曼姝不由得好奇地往门口看去。
沙华脸上仍是惊魂不定:“我看到那个……那个……就是那个好凶的侍卫……右手食指断了半截那个。”
“你又去偷看了?”曼姝是真拿她没办法,同时也佩服她妹妹这屡教不改,百折不挠的……脸皮。
沙华抚着心口喃喃道:“还好我跑得快,还好……”
曼姝给她倒了杯清露,看着她饮下后埋怨道:“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今日宅里做法事你都敢去胡闹。”
“我没有胡闹!”沙华义正辞严纠正,随后又小声嘀咕:“我那叫暗中观察……”
曼姝也很好奇为何宅里要做法事,于是凑上去小声问道:“你瞧见祭堂里供的是谁的牌位了么?”
沙华摇头:“我哪儿能进到那里面去,不过……”
见沙华一脸神秘,曼姝凑得离她更近了,只耐心等着她说下去。
“我瞧见水月从公子房里拿了两盏灯出去。”
“灯?”
曼姝在公子房里见过三盏好看的灯,其中一盏还被绿枝红花缠绕着,看上去大有来头,于是她问:“是那盏花灯么?”
沙华摇头:“是另外两盏。”
紧接着,沙华飘至窗口将窗缝拉下了些,又回到曼姝身边悄声道:“我偷偷听见有两个女侍说,那两盏灯是魂灯,要拿去超度的。”
“魂灯?那是什么东西?”曼姝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灯。
“魂灯……”沙华摸着下巴想了会儿,“既然是拿去超度,那应该有魂魄在这灯里,也不知是谁死了……”
“也许是公子的故人罢。”曼姝第一次进到公子的房里就见过这两盏魂灯,想必这两位故人应是去世很久了。
“哎呀!”沙华将左手背重重地摔在右手心上,有些遗憾道:“要是小七在就好了,让她替我把风,待我悄悄地溜进去瞧瞧……”
曼姝闻言叹了口气,“你可别祸害人七姑娘了。”
清浅的日光落在画水苑湿润的石板路上,泛起淡淡的光泽。
院子里的石桌旁坐着一青一白,二人悠闲雅致的神情与正厅里忙碌的众人对比鲜明。
水月端着托盘行至石桌旁,呈上两三碟茶点后又为二人换上两盏新茶。
她看了眼正厅里忙碌的法师们,收回视线对二人道:“公子,大人。祭堂的布置可有什么是需要奴家去做的?”
“不用……”白衣大人揭起茶盖刮了刮面上的嫩叶,轻抿一口茶汤,“你且退下罢。”
水月应是,向二人福了福身而后离去。
“你可想清楚了?”
楸正品着茶,听他出声,于是放下茶盏抬起头来看向他。
白衣大人继续道:“亡魂超度后就会落入轮回投胎转世,无法再聚。”
“嗯,我知道。”楸垂下眼帘,少顷,又看向他,“所以我才要让你也来瞧着。”
白衣大人长叹一声,良久后才开口道:“我早说了,花灯与魂灯皆交由你处置,遂你心意罢。”
“破镜无法重圆,往事不可追忆,我想……这一切终是要放下的。”
白衣大人沉吟片刻,忽而道:“你不会是与那两只花魂生了情谊,所以……”
楸略微侧首看向正厅里桌案上供着的那两盏魂灯,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像是自言自语般道:“他们不会想回来的,让他们去罢。”
……
“唉……不打了不打了,散了散了,我老婆还等着我回家吃晚饭……”
富春茶馆里一牌客将手里的牌往前一推,耷拉着头去收拾他那所剩无几的银钱。
阿肆手里的牌正巧不好,索性也将牌盖上,只调侃道:“这还没到平日里散伙的时候呢,这么着急回去……赶着给你家祖宗上坟呢?”
牌客听后不仅不恼,反而一拍脑门道:“噢哟!差点给忘了,今日三月三,我还得去山上给我爹扫墓呢,得赶快回去赶快回去……”
小七闻言哭笑不得,见那男子扔了一小把铜钱在桌上作为茶钱,而后又对着阿肆连连道谢:“多谢姑娘提醒,哎呀,这么重要的事竟差点给忘了……好险好险……”
阿肆瞥了眼小七胀鼓鼓的钱袋,对她笑道:“今日你赢的最多,你请客。”
“好!”小七笑着应下,“你想吃什么?”
“大肘子!”
小七想了想,那家肘子油光水滑的,吃着有些腻人,她并不喜欢,不过她可以点一碗汤面凑合一下。
于是小七跟着阿肆来到那家她俩常去的馆子,也就是她俩第一次遇见,在慈恩寺外吃的那家。
阿肆像往常一样张口就要了十碗,老板娘见是常客,很快便将肘子和面呈了上来,还送了两人一碟小菜。
这两位姑娘模样可爱,食量惊人,又十分喜爱她家的饭菜,老板娘见了自是喜欢。
小七瞧着老板娘和善友爱的眼神,总归是有些心虚的,毕竟第一次来时候她若不给钱,阿肆便会将整个店屠了。
“你楸哥哥祭祖,怎的不让你去?”阿肆啃着肘子,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他那不是祭祖,是做法事。”小七心想,一棵楸树化作的妖精,哪儿来的什么祖先。
“也是,一棵楸树哪儿来的爹妈……”阿肆将猪骨头往身后一扔,嗦了嗦手指头,“所以他为什么不让你在旁边看着?”
“这……”这我怎么知道,小七心想,不过还是话锋一转回答道:“也没什么好看的吧?”
“唉,看来他没那么喜欢你……”
“咳咳咳咳……咳咳咳……”小七一口面哽在喉中,连忙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饮下。
小七抬起手背沾了沾唇角的茶水,神情有些不自在,“你这是在说些什么啊?”
阿肆啃着猪肘漫不经心道:“话本上说的啊……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若是有诸多秘密……那他……便不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子……”
小七挠挠头,不知阿肆怎么会突然聊起这个,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他……”
“唉——”阿肆假意惋惜地叹了口气,重新拿起块猪肘,“我起先看见他对你那般好,好生羡慕,也想同你一样,有个楸哥哥来着。现下看来……也不过如此。”
小七哑口无言,默了半晌后,有些忸怩地问道:“你觉得……他是喜欢我么?”
“你为何不直接问他?”阿肆兀自啃着猪肘,头也没抬一下。
“我……”
不知为何,小七突然想到了楸勾唇轻笑时的模样,笑意在他唇边绽开,像是春花落水时荡开的一圈圈涟漪,清波漾漾,微光粼粼,霎是好看。
那股莫名的情感再次涌上她的心头,在她心里徘徊交织。
他为何对自己那般好。
小七突然想起来,自己是问过他这个问题的。在他第一次带自己上街,给自己买东西的时候。
……
“那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你不用害怕,也不要多想,我对其他人也是这般,所以你不要有什么负担。”
……
“不用问……”小七摇了摇头,唇边的笑意竟有些生硬,“楸哥哥就是这样的,他对所有人都那般好。”
“噗——”
阿肆拿着猪肘的手顿住,神情古怪似笑非笑地看着小七:“你确定?”
小七愣了片刻,继而略带尴尬道:“你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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