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怀素刚进屋换好了衣服,还没坐下,便听说大娘子来了。
柳叶和丁妈妈都愣住了,因自关怀素回家,除了刚进家门那天什么都没有送了一回东西,大娘子便再也没来过这个院子。
这会子她又来,显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话间孙大娘子已经进屋,关怀素立刻起身行礼,还没说话,却被孙大娘子亲手扶了起来。
而后关怀素便听到孙大娘子含着笑意的声音,温和地说:“起来吧,我们母子,何必如此客套?”
这话说的关怀素一愣,面上却笑着附和孙大娘子的话,孙大娘子说了几句天气闷热,恐有大暴雨,叫她一会子把院子门窗关紧,又说不可贪凉,在家**一定要加上外套,不然怕冷到云云。
说的丁妈妈和柳叶都开始打呵欠的时候,孙大娘子见关怀素还是气定神闲,并不搭话,知道不能叫关怀素主动开口,便笑了笑,轻声说:“玉儿,你也知道,你辰瑜弟弟还是个小孩子,做事许是不够周全,但是他绝对没有坏心的。”
都十四了,乡下十四的儿郎都当大人使了,规矩严厉些的人家,这个岁数也进学许久,早该懂事了。
虽不至于说要沉稳如老叟,但是最差也要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了。
且哪怕孩子气一些,正派的也该知道,不可随便抄同窗的答案,这可是本性问题。
关怀素当时出这个主意的时候,确实念在李辰瑜年幼,给了他一个选择机会。
她只是让师兄叫人去丢答案,又叫人在门口说起答题之事,其他任李辰瑜自己选择。
李辰瑜两次都选择了抄人家的答案,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但是面对孙大娘子的狡辩,关怀素只笑着打打扇子,说:“母亲说的是。”
孙大娘子见她还是滑不留手不接话,偏还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微微恼怒,便也笑了笑,冷下脸来,说:“玉儿,你父亲如今给你看的是官州刺史家的孙子,那家孩子可是顶好的,要知道还有几个其他人家都请了媒人上门,你父亲还在考虑呢。有一家那孩子虽文不成武不就,性子也荒唐,但是家里老爷子可是户部尚书,若是把你嫁给那家,日后文哥儿和瑜哥儿的前程自然也不差。”
这话就是威胁了。
关怀素笑笑,点头说:“母亲说的极是。”
孙大娘子见她还是油盐不进,登时更怒了,一拍桌子,说:“玉儿,你要知道,只要你是李家的女儿,你就要听我和你爹的安排,你的婚事如何,还看我们呢!”
关怀素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身份暴露的事情,闻言便一笑,说:“大娘子说的是,只是我不只是李家的女儿,也是关家的女儿,若是对方太荒唐,我便直接豁出去去敲京师的登闻鼓,想来还有人记得祖父,足够让整个京师热闹起来了。”
这么久以来,这是关怀素第一次亮出獠牙,直接与孙大娘子对上。
屋外黑沉沉的天在这一瞬,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阵凉风吹过来,顷刻间暴雨如注。
孙大娘子听到嘈杂雨声轰隆而下,心中惊疑不定。
她一直以为关怀素会非常紧张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之后会十分害怕,她完全没想到,关怀素几乎与她面对面地,直接几乎挑明了说话。
“大娘子不理解我为何如此理直气壮?”关怀素笑着打了打扇子,盯着孙大娘子的眼睛说,“因为我不是被养在后宅、只能算计人心的可怜人,我光明正大,恩怨分明。欠我的,我会百倍索要,不欠我的,我一分一毫也不会占便宜。”
孙大娘子听她这么说,几乎已经直白承认自己的来历,不可置信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关怀素看着孙大娘子,说,“大娘子放心,您若是没做亏心事,想来辰瑜弟弟自然会平安的,对不对?”
她做没做亏心事呢?
孙大娘子脸登时成了酱紫色。
她当然做了亏心事。
她还享受着关家的钱财,关家的下人当初是她出主意发卖的,她虽没直接**,但是是她出的主意。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算起来这份血债里,有她的一份。
孙大娘子想到这里,知道再无叫关怀素帮忙的可能,恼羞成怒之下,冷笑一声,说:“好,我便看着大姑娘嫁个好人家,下半辈子和乐如意。”
她这显然是说的反话,明显是说她要在婚事上对关怀素动手脚,关怀素却完全不搭理。
丁妈妈送走她,才问关怀素:“姑娘,你真不怕大娘子给你婚事动手脚?”
“不怕,到时候我早就走了。妈妈,我若是日后回关家所在的地方,你是想留在京师的话,我就给你一笔养老钱,让您舒舒服服养老。”关怀素笑着说,“或者您也选一块地,建个大房子,日后别再做活了,在家舒舒服服当个老封君多好。”
丁妈妈闻言,登时心中火热,她早知道姑娘给下人随手都能赏地赏钱,自然也亏待不了她,这会子亲口听姑娘说,心中还是狂喜,连声说:“哎哟,那我可就盼着了!”
又有些担心地说:“不过姑娘到底要做什么呢?”
“妈妈,这事儿你别问,你知道的越少,日后对你越好。”关怀素拍拍丁妈妈,笑着说。
接下来几天皆是连绵不断的暴雨,关怀素便应了李珺的要求,在家老老实实地待着。
她唯一犹豫不决的,则是赵白芷给她递的那张条子。
考虑了两天,最后一天的时候,关怀素到底对柳叶说:“柳叶,磨墨吧。”
柳叶立刻收拾了案台,开始磨墨,关怀素心中打了腹稿,微微吐了口气,立刻就着雨声,在纸上写了起来。
她洋洋洒洒,以京师水道为例子,写了工学最重要的乃是为天子利民所用,而后以八仙庄里祖父的许多安排,写了劝课农桑之中,工学的价值。
至于攻城略地机关之术,关怀素则是一字未提。
“姑娘,还不知道良娣要做什么呢,何至于写得这么细。”柳叶轻声提醒。
“八仙庄种种,本就是祖父当年想呈给先帝,以劝课农桑。只是后来先帝旧伤发作早早去了,叫祖父一番心血空置。”关怀素叹了口气,说,“如今呈给良娣,也算是了了祖父当年的一个心愿。”
柳叶叹了口气,说:“您和老先生一样,只要能帮上周边人的,总都想试试。”
关怀素看她大人一般老成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说:“难道小柳叶你不是?”
柳叶骄傲地笑了笑,说:“我虽不姓关,但也是关家人,我当然也愿意帮人!”
二人笑闹着,一天就这么过去,雨势还是未停。
好在第二天刚准备叫丁妈妈送信,赵白芷却派了人来拿信,省了关怀素一番忙碌。
关怀素便打算在家偷得浮生半日闲,泡一壶浓茶看看书。
正在想着,前院的雪沫却来了,说是主君召见。
哪怕上次闹得如此不快,李珺再次见到关怀素,脸上还是带着慈爱的笑容,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到关怀素,他温声招呼:“玉儿来了,这几日在家里做什么?”
“煮了茶,本想着喝喝茶、看看书。”关怀素行礼之后,笑着回答。
“听雨读书,十分雅趣。”李珺笑着点头,看着关怀素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而后说,“试试我这个茶。”
关怀素喝了一口,眼睛微亮,说:“清冽回甘,这是今年新鲜的雨前龙井?”
李珺大笑起来,说:“不错,这正是老师前几日赠我的,正是今年江南的新贡品!”
又说:“玉儿你喜欢,一会子我给你拿一些过去。”
“如此珍贵,我当不起。”关怀素摇头拒绝。
“你是我亲生血脉,有什么当不得的?”李珺叹了口气,十分温柔地看着关怀素,像是看着某个故人,轻声说,“我年轻时第一次喝雨前龙井,还是沾你母亲的光。”
关怀素好奇地看着,李珺便笑着说:“你母亲早年在宫里长大,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只算寻常。”
他停了一下,想等着关怀素问关于阿娘的事情,却没想到关怀素只笑着点头,并不接话。
李珺愣了一下,但是立刻想到自己的打算,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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