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歌停下脚步,低头看着白英,“你说还是不说?”
白英抬头看向苏北歌,眼中满是挣扎和痛苦,“姑娘……我……”
“你担心梁骐怪罪于你?”苏北歌重新坐下,直视着白英的眼睛。
白英摇了摇头,“不是……姑娘,我不是担心君上怪罪我……我……”
“那你是担心什么?”苏北歌追问道。
白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姑娘,我是担心你……担心你听了之后承受不住……”
这话让苏北歌心拔凉拔凉的,肯定是出事了,可,出事但到底是谁?是哪一方?
她压住内心的慌乱,“你说吧,我能受住。”
白英又磕了个头,才继续说道:“洛河一战,北凌和中洲交手多个回合,双方损伤惨重,最终是咱们北凌胜了……”
听到这里,苏北歌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可她看着白英,直觉告诉她,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你继续说。”
“少量的中洲军退回了诺都,而北凌则暂时接收了近三十万的降卒。如今,应将军已上奏君上,商讨……”白英抬头看了苏北歌一眼,续道,“如何对待这些降卒。”
近三十万的降卒……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苏北歌心中一凉,她了解那些老北凌人的骨性,上次胡人叛变,让他们差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这幕后正是中洲。此番这些降卒落入北凌手中,为了报上次之仇,极大,极大可能全杀无赦……
“咣当”一声,苏北歌手中的水杯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四分五裂。她看着地上的碎片,眼睛一眨不眨,那锋利的碎片映照出她苍白的脸庞。
“姑娘……”白英连忙起身,想要收拾地上的碎片。
“别收拾了。”苏北歌阻止了白英的动作,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过了许久,才开口道:“白英,帮我准备纸笔,我要写信给阿驷,你找人帮我传回邕城。”
白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来纸笔,然后退到一旁。
苏北歌沾了墨,沉思片刻,便在纸上书写起来——
“灭国根基,在于夺取都城、去其庙堂、除其施政之能。因而,战胜不求斩首,夺政不求下城,除奸不求灭贵。此间分际,在于如何最大限度地不战而屈人之兵,从根基上摧毁六国。我军对我军对敌,务求战胜而败其军、溃其心可也,不能大肆斩首杀戮,以免其举国成军作困兽之斗……”
写到这里,苏北歌停笔,将信纸折好交给白英:“尽快送回邕城。”
苏北歌看着白英离去的背影,她不确定梁骐的态度到底如何,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
*
八百里加急,不过两三日的时间便送到了梁骐手上。
帐中,梁骐看着手中的信件,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紧咬着牙,仿佛要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喘息声。
“去其庙堂、除其施政之能……不能大肆斩首杀戮……”梁骐低声重复着信中的话,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好一个入都夺政,仅除奸佞而不诛杀世族贵胄!她还是对恒升留情了!”
梁骐盛怒之下,将手中的信纸撕得粉碎,然后砸在地上。
“传令应飞濂,依原计划行事,一个不留!”
原先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坑杀降卒的他,现在,毫不犹豫地下定决心。
国君的命令很快便传到了北凌中路大军的手上。
应飞濂看着手中的旨意,叹了一口气,国君有令,不得不从。
是夜,月黑风高,苏北歌带着白英,日夜兼程,朝洛河方向疾行。
那是三十万条人命啊!
这一路上,她不断地催促着马匹前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景蔺收到白英的飞鸽传书,知道苏北歌要来,心中着急万分。她这身子,折腾什么?
“报——”
“有人来了!”
景蔺循声望去,只见远方两匹快马如箭一般飞来,心中便知是苏北歌到了。他急忙迎上前去,脸上满是担忧,在马匹停下的瞬间,看到了准备翻身下马的苏北歌。
景蔺上前扶住她,低声呵斥:“你也太任性了!也不想想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万一出了什么闪失,你让我怎么跟阿骐交代?!”
苏北歌一把抓住景蔺的衣袖,直截了当地问,“应飞濂呢?”
景蔺闻言一窒,语塞起来。
苏北歌怒道:“应飞濂呢?”
*
此时,洛山山顶,“应”字大纛旗在风中左右摆动,发出猎猎声响。
然而站在最前方的人,却不是应飞濂,而是——梁骞。
白须飞扬,老眼赤红,他拄长剑于地,犹如冰冷的石雕,哑声道:“立即,对中洲军降卒放开干肉锅盔米酒,教他们尽情吃喝。”
应飞濂大惊:“上将军,中洲军断粮许久,此刻猛地放开食物,只怕他们会活活撑死!”
“撑死,总比饿死强。”梁骞挥了挥手,打断了应飞濂的话。
空旷的洞穴中一片寂静,大将们忍不住浑身一颤。谁都明白,那个令人心悸的时刻正在一步步地迎面逼来。
杨裨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梁骞沙哑的声音在洞穴中飘荡:“应令应羌,率所部军马并全军火器弓弩,秘密开入,包围洛山山谷地两侧山岭,不能教降卒觉察,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赵何房携兵封堵山口,应飞濂率外围二十里设防,不许任何进出山谷。”
“今夜三更,就是最后的时刻。”
没有人高声应命,大将们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
梁骞忽然一抖长剑:“此乃军令,尽在我一人肩负,诸君毋得戒惧犹疑。”
说罢他转身便走,却又在临出门前忽然转身,低声补了一句:“都是勇士,教他们走得痛快些。”
是夜三更,没有金鼓之声,也没有喊杀之令,狭长的山谷骤然间燃起了漫山遍野的熊熊大火,谷中翻腾着海啸般的惨号呐喊,疯狂奔窜的降卒们混成了汪洋人浪,被大火烧成了一群群无头苍蝇般乱扑乱撞的活火把……
应飞濂定定地站在山巅之上,望着大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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