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漾哼哼笑了声:“我倒也想。”
“那你毕业之后打算干什么?回来工作?”
“嗯,去美术馆,已经签了三方协议。”
麦初从床上弹起:“美术馆?在陆州?”
“不是,就我们家那边的。”
麦初蹙眉疑惑:“我们那边有美术馆吗?”
“有啊,好像是前年开馆的吧,就在市民中心对面。”
麦初眉头未解:“市民中心在哪里?”
“就一中再过去一点。”乔漾说,“你真的太久没回来了。”
“是啊。”麦初躺了回去,揉着眼睛继续搭话问,“那你去美术馆,具体做什么啊?”
“说是对外宣传部。”乔漾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不过杂七杂八的事情好像都得做,反正有着落就行。”
麦初又问她:“工资呢?高不高啊?”
“每个月拿到手大概四千多吧。”
麦初拔高音调:“什么?!”
她看向乔漾反复确认:“四千?人民币?这么点?”
乔漾绷直嘴角,想她这几年都在国外,不太了解现在的就业市场有多严峻。
“其实已经算不错的了,起码离家近不用交房租。我学姐毕业后进公司做白领,照样底薪三千。”
麦初还在震惊:“我爸给我家阿姨都一个月开六千呢。”
秋招的搓磨早已让乔漾心如止水,如今这话对她毫无杀伤力,她微微一笑,告诉麦初:“姐妹,你要知道我们大学生就是最廉价的劳动力。”
床头的座机发出响声,麦初在被子上滚了一圈,拿起听筒放到耳边。
“喂。”
听筒里的声音尖细而生硬,她觉得古怪但没来得及多想。
看麦初起身走向门口,乔漾出声问:“是外卖到了吗?”
“对。”麦初边应边拉开房门,视线范围内空无一人,她低下脑袋,差点被那矮胖矮胖的不明物体吓一跳。
“您好,您的物品已送达。”
确定是眼前这东西发出的声响,麦初弯下腰打量一圈,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叹。
她根据屏幕上的指示取走舱门里的外卖,机器人居然还礼貌地道了声谢。
麦初一路看着那家伙步履稳健地消失在拐角,半是担忧半是惊奇地问乔漾:“它会自己下电梯吗?”
“会的。”
“太先进了吧。”麦初抬脚勾了下门,“我们定的不是五星级酒店吧?”
“现在这个都是标配。”乔漾合上笔记本电脑,“你在美国没见过?”
“我在美国又不住酒店。”说完麦初又补充了句,“我也不点外卖。”
她点了四五样菜,光一份油焖鸡就占了大半张小圆桌,乔漾一份份揭开塑料盖子,担心道:“这么多?要吃不完了。”
“没事,慢慢吃,多吃点。”麦初掰开一次性筷子搓了搓木屑,先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饭。
“那你呢?毕业以后回来工作吗?”
麦初腾不出嘴说话,摇了摇头。
乔漾心一沉,哭丧着脸“啊”了一声。
麦初咽下嘴里的食物,为刚刚的否定解释说:“我也申了英国的研究生,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但应该快了。”
“英国?你怎么又要去英国啦?”
“美利坚待够了呗,换个城市换种生活。”麦初原本还不觉得饿,这下胃口像是被彻底打开,眼睛盯着面前的油焖鸡,一筷一筷没停过,只能在咀嚼的间隙中抽出时间讲话,语速也不自觉地加快,“其实你也可以申请出国留学啊,英专还是挺好申的吧。”
乔漾摇摇头:“出国太远了。”
“那香港呢?邹心意好像就要去香港读研了。”
“我不要。”乔漾内心非常坚定,“我好不容易就要脱离苦海了,我宁愿上班也不想再上学了。”
麦初不以为然:“上班有啥好的啊?都是痛苦的。”
乔漾将头发挽成一束塞进领口里:“上班痛苦但上班至少有钱拿,上学痛苦就纯粹只是痛苦。”
“好吧。”麦初无言以对,转而问她,“杭以安是不是也要工作了?”
“嗯,以后要叫杭老师咯。”
“也好,体制内。”
“他那边好像是私立的吧,不算编制,莫知才是真·体制内。”乔漾倏地一顿,用膝盖顶了顶麦初,“诶我跟你说。”
“嗯?”
“莫知好像有动静了。”
“动静?”麦初话没过脑子就从嘴边冒了出来,“他怀孕了啊?”
“不是啦!”乔漾急得“哎呀”一声,“是有个学妹,在追他!”
“哟。”麦初笑起来,“可以啊,魅力挺大啊。”
乔漾盯着她,仔细观察她的面部表情,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
时间永不停歇,大家都在各自朝前走,假设性的问题毫无意义,但既然此刻是属于闺蜜间的闲聊时刻,那八卦一下也无伤大雅。
乔漾收回目光,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你说,如果高中毕业你不出国,你和莫知有可能吗?”
“不可能。”麦初夹起一块鸡肉,“距离不是问题,否则你跟陈天衢又是怎么回事?”
“关我跟陈天衢什么事?”
“也是。”麦初弯下腰将骨头吐进垃圾桶里,“你俩纯属陈天衢太能憋。”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空调运作的声响。
沉默的气氛似寒风刮过,麦初瞬间清醒,收紧呼吸偏头看向乔漾。
对方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颊边碎发丝丝缕缕,掩藏了情绪。
乔漾不像是没听懂她话里的含义,可又看不出惊讶或奇怪。
麦初蹙了蹙眉,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什么,猜测说:“你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乔漾抬起头承认:“嗯。”
麦初瞪大双眼:“你真的知道?陈天衢表过白了?”
乔漾摇头,撇开视线说:“我自己猜到的。”
麦初张着嘴,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你居然知道了?”
乔漾扯开嘴角:“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麦初看向她,轻轻叹了声气:“也是哦。”
这么多年陈天衢没藏过,他只是不说,回过头看其实很明显,乔漾是当事人,她更深有体会。
“那你怎么想的啊?”
“我没怎么想。”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一的时候吧。”
“那也好久了。”
“嗯。”
联谊舞会那晚过后,任凭乔漾怎么说服自己想多了、没有这回事,她还是骗不了自己,骗不了来自内心深处的直觉和肯定。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后悔打开那张纸条还是庆幸,也不知道当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混乱模糊时该怎么理清。
她只知道短时间她没法像以前一样和陈天衢相处了,寒假回家也找了借口和他错开航班。
幸而不幸的是那个冬天爆发了太多事情,也给足了她逃避的时间,等生活重又回到正轨已经快半年后。
大学生活比想象中的繁忙许多,各类杂事掠夺走了时间和精力,她无心再想些有的没的。
那一年在乔凯的苦苦相劝和威逼利诱下乔漾报了法学辅修,后来她时不时会和陈天衢在教学楼下碰上面,然后交谈几句,再约着下课后一起去吃饭,一切都好似如常。
他还是那个他,她和他还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乔漾张了张嘴,太多话想说又没法说,最后她选择了一句“对不起”。
“嘿。”麦初放下餐盒挪到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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