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廿一,任安举办的拍卖会今日开市。

一辆奢华的马车行在街上,引得不少路人窃窃细语。

江暮放下帘子。

车内,故尘染一袭绾色绣花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猩红的丝绦,更衬得她身姿曼妙。她唇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斜眼看向身旁神色冷峻的姜淮望,打趣道:“狐狸,今日怎么这般严肃?”

姜淮望微微皱眉,轻声道:“此去拍卖会,危机四伏,容不得半点马虎,淮望必定全力保护阁主。”

坐在对面的宋锦则把一只脚搭在座上,漫不经心道:“阁主既心中有数,咱们随机应变便是。”

故尘染戏笑道:“你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

马车停稳,三人在侍从的引领下步入拍卖会大厅,故尘染给了在马车后头的江暮一个眼神,江暮立刻会意。

眼前这座大厅仿若一座宫殿,上头高悬着水晶灯,厅内早已宾客云集,各方势力的人相互寒暄,这表面上一团和气,实则上暗流涌动。

江暮身着一袭黑色劲装,隐匿在大厅外头的门上,他的目光始终紧紧跟随故尘染等人,时刻留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拍卖会在一阵悠扬的丝竹声中正式拉开帷幕。

拍卖师身着华丽的长袍,手持木槌,高声宣布:“各位贵宾,本次拍卖会正式开始!第一件拍品,乃是千年雪参,起拍价十万两白银!”

随着拍卖师的话音落下,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竞价声。

故尘染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目光随意扫过台上的雪参,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姜淮望见状,低声问道:“阁主对此物没兴趣吗?”

故尘染轻轻点头,压低声音道:“不过是普通雪参,被他们吹嘘成千年珍品,哄骗那些不懂行的人罢了。”

众人激烈竞价,第一件很快卖了出去,接着拍卖师再次高声宣布:“下面是第二件拍品!此戏冠工艺精湛,价值连城!起拍价五十万两白银!”

随着戏冠被侍女捧上拍卖台,大厅内顿时响起一片惊叹声。

三个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去。

众人看着这顶戏冠只觉目眩神迷,其型极其温婉,各各精巧的饰件错落有致,粉黛之色若天边绮霞,像是玉,又像是水晶或者琉璃,环着无数垂珠串串,珍珠圆润莹透,断断续续连接成了粉白的流苏。

故尘染还是第一次见到粉色的戏冠,看得入迷,脑海里想着自己戴上唱起戏曲的样子,风华绝代?一颦一笑摄人心魄。

故尘染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转头看向姜淮望,浅笑道:“狐狸,这戏冠甚是合本座心意呢,本座可要出手了。”

姜淮望微微颔首,他余光扫过台上粉晶折射的柔光。

他也喜欢。

宋锦折扇轻摇,骨节轻敲膝盖,随口道:“这色泽倒比我在扬州见过的粉晶髓还透着三分仙气。”他折扇一闭,“四十万两!”

故尘染沉吟片刻,也举起手中的竞价牌,高声喊道:“六十万两!”她的声音清脆响亮,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阁主……”

故尘染没有理他。

这时,一位身着紫色长袍的富商,名唤□□,他冷哼一声,举起竞价牌:“七十万两!”

故尘染毫不犹豫,再次举起竞价牌:“八十万两!”

两人你来我往,竞价声此起彼伏,戏冠的价格一路飙升。

江暮隐匿在暗处,眉头紧锁,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他注意到了二楼的任安,和几个手下正围在一起,交头接耳,神色颇为可疑。

“这戏冠,倒是配得上虞姬的步摇。”姜淮望喃喃自语着,却惊得故尘染转头看来。

四目相对时,她眼中的锐意掩饰不住,但忽而她又忽然玩世不恭地笑了,目光深邃道:“你既这么说——”

竞价拍再次被她举起,“七百万两!”

整座大厅的窃语戛然而止。

宋锦半开的折扇僵在半空,上面的桃花似要凋谢。姜淮望深吸一口气,不予评价。

“这位夫人……”拍卖师喉结滚动,扫过台下青紫涨脸的富商们。

任家商号的□□攥着竞价牌的指节发白,腰间“任”字玉佩随着他的喘息轻晃,似乎他前日才在账房摔碎算盘,嘶吼着“亏损二十万两”的咆哮还在绸缎庄回荡。

“七百万两一次。”拍卖槌悬在檀木台面三寸处,水晶灯的光将故尘染的面容折射成一半在阴影,一半在光下。

“七百万两二次!”

江暮的断骨剑无声出鞘三寸。

“七百万两三次,成交!”拍卖槌重重落下。

故尘染把姜淮望推了出去,姜淮望接过戏冠,粉晶的柔光渗入手心,恍惚间化作虞姬自刎时飞溅的鲜血。

□□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故尘染得意地一笑,仔细端详戏冠起来。姜淮望微微皱眉,低声道:“阁主花这么多钱拍下这戏冠,会不会太引人注目?”

故尘染嫣然一笑,同样压低声音道:“要的就是引人注目。”

后面拍卖的就是一些古籍,兵器和珍宝,故尘染时不时观察着姜淮望看着物品的神情,又随手举起牌子拍几件。

故尘染居中而坐,绾色长裙下摆如水波漫过椅面,腰肢微向后倚,叠起的双腿在衣袖遮掩下若隐若现,足尖轻点着绣鞋,竟将慵懒姿态衬出三分世家贵气。

“姜淮望,随意点儿啊,你这坐姿倒像是要进宫面圣。”她尾音微扬,指尖轻点扶手。

左侧的姜淮望闻言微微颔首,藕丝秋半色的衣袍下,他的脊背绷成了笔直的线,这位素来面无表情的医者此刻却罕见地望着戏冠流转的光,恍惚间似已看见凤冠霞帔下与故尘染对戏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勾出一抹温柔弧度。

右侧的宋锦摇着折扇轻笑,扇面上的桃花重新绽开,他刻意松了领口的玉扣,葵扇中衣露出半截锁骨,叠起的腿漫不经心地晃着,扇骨敲打掌心的节奏与丝竹声渐渐重合。

他调侃道:“姜兄这副表情,不会是想和阁主演一出《霸王别姬》?”

话音未落便被故尘染掩唇轻笑打断,三人间流转的笑意如同蜜糖,与周遭虚与委蛇的寒暄声格格不入。

门扉半掩处,江暮剑抱得稳如磐石,他余光扫过台上的珍宝,又落在故尘漫不经心的笑靥上。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投下阴影,唯有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始终锁定着二楼。

故尘染假意哀伤地“唉”了一声,夺过宋锦的折扇自己轻摇起来。

就在这时,江暮悄然来到三人身边,低声道:“属下刚刚发现,任老爷的几个手下似乎在谋划什么,他们一直在盯着咱们。”

故尘染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沉声道:“看来他们已经察觉到咱们的声势了,不过此次前来就是带你们玩玩儿,应当无碍,放心吧。”

拍卖会继续进行,一件件拍品被拍出,故尘染也很悠闲地参与竞价。

宋锦似是想到什么,面色又变得苍白。

故尘染则像是随口一问:“宋锦,你方才抢这戏冠,莫不是要送给季府那位季小姐?”

宋锦脸色骤变,颤声道:“阁主……”

“季小姐幼年被逼着给权贵献舞的伤疤,怕是还没结痂吧?”故尘染指尖划过身前戏冠的流苏,“如今她是吏部尚书的千金,你倒好,偏要拿顶戏冠去揭她伤疤,是不是等她欢喜地抱着戏冠,你才觉得自己很深情?”

“季小姐要的是体面,是旁人提起‘季小姐’这个身份时恭敬的眼神,而不是拿个戏子的冠冕……”

宋锦抿唇,他先前探到的流言有误,就痴痴的以为季盈雅喜欢这些玩意儿,没想到……

“你在打击她。”故尘染眯起眼轻轻一扫,“若真心疼,就该让那些腌臜过往,永远烂在泥里。而你,千金去博美人一笑?还是本座先笑吧。”

“你用戏冠示好,与其说是真心,倒像是在往她伤疤上撒盐,宋公子啊,这可不叫温柔,叫钝刀割肉。”

宋锦瞳孔缩小,故尘染睨了他一眼,把折扇抛了回去,她声音不大,却也能让身边的两个人听见。

“她盼的可能不是这戏冠,而是价值百万的凤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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