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等不了啊
秋月急匆匆找到黛玉,只说了一句:“他去了县衙,找刘主簿。”
黛玉对阿真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挽起头发,罩上一件粗布外衫,扮作一个进城送菜的村姑,混入了县衙后门往来的人流中。
县衙后堂的一间僻静值房里,王癞子正给刘主簿斟茶,满脸笑意,手里拿着一张票据递给刘主簿。
“……刘爷,那笔补偿款不知何时能下来?您也知道,最近为了招待那位郑少爷,开销实在不小。”王癞子搓着手。
刘主簿慢条斯理地吹着茶沫,瞄了一眼当初自己给来给那亲手批条、尚未发出的补偿款申请单据:“急什么?手续总要走的嘛。”
“这个是自然,”王癞子点头弯腰,“可郑少爷那边催得紧,他那笔收购粮食的大生意,启动就要十几万两现银!我若能参上一股,往后好处还能少了刘爷您的?眼下就等着这笔补偿款,再加上我自己的积蓄,好歹先显出诚意来……”
躲在窗外阴影下的黛玉,屏住了呼吸。
原来王癞子是想空手套白狼,用骗来的补贴款去做更大的投机。
刘主簿放下茶杯,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帮你。你来的不巧,最近风声紧,听说有钦差可能要路过本县巡视。这个时候,任何款项的支出都得格外小心,尤其是你这‘野生动物致损补偿’……数目不小,又是我一手经办,万一被查出来是你故意下药毒死几只鸟雀来骗补,你我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王癞子内心已经有一万匹马路过,这刘主簿平日给钱的时候就什么都说好,现在管他要钱了,就推三说四,可现在又不得不有求于他,等我攀上了郑兄那条关系,看我不气死你,现在只好忍了:“那……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至少得等钦差走了,风头过去。”刘主簿煞有介事道,“你就不能再等等?或者,想想别的法子?”
“等不了啊!”王癞子在屋里来回踱了步,“郑少爷这尊财神,多少人盯着?我若拿不出真金白银,他转头就能找别人合作!”
他忽然停下脚步,似想到了什么,显然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黛玉在窗外看得分明,知道他快要被逼到绝境,要铤而走险了。
果然,王癞子脸上露出一丝狠色:“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我把李雪雁家那张田契先押出去!总能换些现钱来周转!”
刘主簿这才露出一点笑意:“这就对了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先把郑少爷稳住,等钦差一走,补偿款我立刻给你拨下去,到时候再把田契赎回来便是。”
“也只能如此了……”王癞子像是下定了决心,但眉宇间那抹肉痛和焦虑却挥之不去。
听到这里,黛玉心中已然明了。
刘主簿提到的那张“补偿款申请单据”。这张官方文书,结合王癞子购买老鼠药的事实以及秋月艳红的人证,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证明他“故意制造损失,诈骗补贴”。
黛玉匆匆赶回,将偷听到的情报尽数告知阿真。
阿真哈哈一笑,“此事需双管齐下。补偿款单据要拿,田契抵押之事更要阻止,或许……还能让那刘主簿为我们所用。”
“看来,这网该收了。”阿真又道,“我们需兵分两路……”
*
当夜,阿真换上一身夜行衣,偷偷潜入了刘主簿的书房。
待二更时分,刘主簿果然鬼鬼祟祟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书房。
他刚点燃烛火,便惊骇地发现,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已端坐在他惯常坐的太师椅上。
做得亏心事,自然怕鬼敲门,刘主簿吓得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你……你是何人?”
“刘主簿,”阿真掩饰了声音,“你与王癞子合谋,毒杀鸟雀,伪造灾情,骗取朝廷补偿款。此事,钦差行辕已记录在案。”
轻飘飘一句话,让刘主簿面无人色,冷汗瞬间湿透后襟,暗道:这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秘密,难道是那王癞子泄密了?还是说那钦差早就知道这样的事情,才会秘密派人来这儿,试探自己?
刘主簿心中惶恐,噗通跪下,“大、大人……下官,下官……”
阿真将刚才搜出来的那份他藏于暗格中的补偿款申请单据取出,掷到他面前:“现给你两条路。一,顽抗到底。待钦差侍卫破门,以贪腐欺君之罪,锁拿进京。按律,主犯当斩,家产抄没,亲族流放。二,戴罪立功。”
阿真俯视着他,“明日寻个理由与王癞子交易田契,稳住他。届时,你需在钦差面前,亲口指证其所有罪行。如此,我或可上书陈情,保你家人无恙,你本人或可免于一死。”
说罢,阿真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的供状,抓住刘主簿颤抖不止的手,强行按上朱砂,留下了鲜红的指印。
“这是你唯一的生路。”阿真收起供状,身影如同来时一样,来无影去无踪,飘远了。
*
城中驿馆比黛玉想象中更为肃静。
虽无重兵把守,但门口那两名按刀而立的侍卫身形挺拔,一看就知道不好招惹。
黛玉心中已有几分猜测,此地主人恐怕就是刘主簿口中的钦差大人无疑。
她定了定神,敛容走上前去。
未等侍卫喝问,她便先行了一礼,恭敬道:“两位军爷,民女有要事求见此间主人,事关本地民生吏治,恳请通传。”
其中一名侍卫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气度不凡,倒也未加驱赶,只沉声道:“此间乃官家驿馆,不见外客。姑娘请回。”
黛玉拿出一张她事先准备好的名帖——上面写着“林府呈报”,并附上了一枚小小的、却是林家独有的藏书印鉴。这既能显示身份又不至于暴露太多。
“请将此物呈予老爷,”黛玉将名帖递上,“若老爷见此仍不愿相见,民女即刻便走,绝不敢纠缠。”
这几日她并非只盯着王癞子,更让阿真利用明月楼的人脉暗中打探。
果然,得知此次奉旨暗访的钦差,乃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沈砚之。
此人为官清正,更重要的是,当年在京中,曾与父亲林如海同在翰林院供职,虽交往不深,但彼此欣赏,算是有同僚之谊。
父亲书房里,至今还收着一方沈大人赠予的歙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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