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印证杨筱的话一般,鸣金之声骤然响起。

“止住后军!往两边撤!快!”杨筱挥枪招呼着兵士,又与白铭对视一眼,策马便往营中奔去。

大军刚撤,便听铺天盖地的弓弦之声,无数的箭矢如雨般坠下,借着风势直直插在空旷的沙地之上。

杨筱策马没命地飞驰着,一转眼,竟已经跑到城门之下。

“怎么样,绫玉?”岑珣赶忙从城门策马冲出,迎上气喘吁吁的杨筱。

杨筱回眸望向战场上的一片狼藉,惊魂未定地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方才那迷魂阵,简直是诱敌深入的幌子。”杨筱蹙眉望着白铭,轻叹一声,“你怎么样,还好吗?”

“放心,我没事。”白铭宽慰似的摇了摇头,“方才确实怪我太过冒进。迷魂阵接朱雀阵,萧砚算是将人心研究明白了。”

岑珣闻言,也笑叹一声,“若是普通朱雀阵也就罢了,奈何今日西风猛烈,箭借风势可达寻常遥不可及之射程。幸好你们撤军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话说,曈汐,”杨筱策马回眸望向岑珣,“方才萧砚所行之阵,我从未见过,到底是何阵法?”

“我也前所未见。”岑珣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好在是让你破了。”

“这算哪门子破阵啊。”杨筱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名字……”白铭蹙眉喃喃着,“莫非是萧砚自创阵法?”

“难说。”岑珣摇了摇头,“好了,刚下战场就别谈这个了,我们回营再说,如何?”

杨筱牵着缰绳,抬头仰望着高天,长长伸着懒腰,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笑了起来,“连败三仗,也就只有主公能包容我们了吧?”

“说什么呢,”岑珣轻笑着点了点杨筱,“你们赶紧回营歇息吧,总会有破敌之法的。”

白铭也笑着揽了揽杨筱的肩,“走吧,主公他们还等着呢。”

杨筱仰头枕了枕白铭的胳膊,笑叹一声,又阖眸长舒一口气,这才点了点头,策马朝营中走去。

寒风伴着暖阳一齐铺在中军帐前,杨筱抬眸望着门框,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抬步朝门中走去。

“主公,师父。”她掀开门帘,往帐内探着头,“今日之战,又是大败而归。”她任人宰割一般地摊了摊手,轻叹一声,杵在门口面壁思过。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如此挂怀?”钟离桉见状赶忙站起身来,抬眸望向门口的杨筱,“怎么无精打采站在门口?你和照青怎么样,有人受伤吗?”

白铭随后也跟入帐中,他朝钟离桉一抱拳,“多谢主公挂怀,我二人无碍。方才多亏阿筱和曈汐反应及时,这才使大部人马免受其害。”

“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那萧砚啊,”薛敞笑叹一声,摇了摇头,“五个阵的套用,还能做到随机应变,甚至能借助风势扭转战局,这可是我想都没想过之事。”他摩挲着下巴,沉吟半晌,“不过她有如此学问,又何必要用奸细?”他存疑地望向齐琨,“我们前日所想,是不是有误?”

齐琨回眸望了薛敞一眼,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叠东西,放在桌上,“非也。”

“这是……”钟离桉俯首望向齐琨的桌子,抬手捻起最上端的一道令,“豫州有难,即刻撤兵?”他怒极反笑地望着那假令,“这也太过荒谬了吧?”

“连败两仗士气本就不稳,若此刻再加上如此绯言……”杨筱气愤地上前走两步,却又被岑珣拦下,按了按肩膀。

齐琨也阖眸长叹一声,“好在那传令之人全然不知将令之事,那伍长见没有将令,便直接将这信交给我了。”

白铭闻言也点了点头,“这假令既然传开,就定然不止一封。”

“都在这了,”齐琨点了点自己桌前,又捻起一张纸来,“还有奸细套了我们的战术要传信回去,被我们的人一箭射死。”

杨筱也敛了方才颓败的状态,坐在齐琨旁边,看着那两种信,“看来,我们营里的奸细,不止一支啊。”

“好在是有将令,”钟离桉后怕地轻叹一声,“这些奸细还扰不到我们的军情。”

“人家不远万里从长安跑来这里,怎么能轻易放他们回去?”杨筱伏在桌前,点着那假令,心下已然有了想法。

薛敞顿时知道了杨筱的意思,“莫非,你要将计就计?”

杨筱认真地点了点头,转而点着下巴仰头琢磨着,“将计就计只是表面,若能以身入局便更好了。”她站起身来,抬眸望向岑珣,“萧砚今日摆出的那一阵,所有阵谱上都从未记载,多半是她自创。而这个阵法……外部坚不可摧,而若在内部便能轻易攻破……”

她在殿中踱着,探询道:“同一人所布下之阵,必定根脉相通。而她将整个长安化为巨大之阵,那么想必今日所见之阵,便是那长安阵的雏形。”她蹙眉长叹一声,“萧砚排布长安阵已有三年,她向来清奇过人,想必她三年的成果,定不是我们一朝一夕便能看透的。”

杨筱暗自握了握拳。

三年,萧砚绝非按兵不动,她在萧韫四处勾结惹是生非之际,已然将长安城化作了易守难攻的巨大兵阵。而如今现于战场上的,便是那长安阵的缩影。

杨筱不由得紧张起来,萧砚姐弟不和已然人尽皆知,而钟离桉他们这些年被萧韫的把戏弄得东奔西走,鸡犬不宁;而萧砚却已经完成以城化阵的重大部署。

若以三年心血对一时之兵,恐怕此时的兵败,只是开始。

想到这,杨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沉下心来握了握拳,此阵,必须从内部共破。

“所以,阿筱你的意思是……”白铭望着出神的杨筱,眸中不觉满溢担忧之色。

“得有个人站在阵眼,和我们里应外合了。”杨筱回眸望向白铭,“若是有人能将长安内部彻底搅乱,亦能达成我们所想之效果。”

薛敞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使其自乱,定无暇顾于外。不过乱局,也绝非易事。”

“萧砚倒是把乱我们之局想得容易,”钟离桉气愤地一按桌子,抬眸望向薛敞和齐琨,“现在敢扰乱军心,过段时间岂不是要挑拨将帅之间的关系?”

齐琨也长叹一声,“有将令在,虽不会惹出多大乱子,但军心多少回受其影响。”

钟离桉点点头,“明日便派人暗中访查,既要行之有效,还不能打草惊蛇。”

众人都赞许地点着头,却都一言不发。整个厅内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岑珣见状,面上愁容又不由得重了几分。她伏在桌前长叹一声,却被杨筱尽收眼底。

“怎得了,还在想阵法吗?”杨筱捏了捏岑珣的肩,侧眸望向她。

岑珣摇了摇头,眉头还是轻蹙着,“又要修缮城池,又要排兵布阵,还要严防着长安城中的萧韫。”她回眸望向杨筱,“萧砚她哪来的精力派奸细,还一次性派两支?”

“不用问。”杨筱抱臂冷笑一声,“肯定是萧韫派的。”

“哦?”岑珣支起身子,抬眸望向她,“此话怎讲?”

“萧砚姐弟不和之事,在我与杨崧一战便初露端倪。而这些年里,撺掇颍川,勾结南阳,串通江南三事,想必都是萧韫所为。他心在称帝,萧砚与他不和,却又为了长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现在,他二人矛头都指向我军,目的不同,做法定然有所差池。再加上我对萧砚的力竭,我猜,奸细定是萧韫所派,而萧砚又像以前一样,暗中看我们如何应对罢了。”

白铭闻言微微一蹙眉,“你的意思是,表面上长安为萧砚所控,实则其中分据着两处实力。”

杨筱点点头,“细作是萧韫派来的,若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算是出奇制胜了。”

齐琨撂下茶盏,抬眸望向杨筱,“莫非你要借奸佞之手,趁机搅局,让他们自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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