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跑出去多远,柳嘉之只觉撞到什么东西,连忙勒住缰绳。原是路正中央正躺着个老人,拐棍掉落在一旁,正揉着腰哼哼唧唧。

柳嘉之连忙翻身下马,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警惕地问:“婆婆,这荒郊野外的,您怎么会独自在这?”

老人抬眼,指了指右后方:“我在那开了个馄饨铺,本来打算去不远处采点野菜,没想着竟能突然窜出匹马。”

柳嘉之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不远处搭着个小棚子,几张小方桌、长板凳摆得整齐,灶台上还冒着滚滚热气。

柳嘉之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连忙伸手扶她:“对不起婆婆,我骑马技术不好,没撞到您吧?我带您去附近找医馆。”

老人笑着摆摆手,借着她的力气起身:“不用不用,老身身子骨硬朗着呢,倒是你这大清早骑这么快,是要往哪去啊?”

见柳嘉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又笑道,“不如到老身铺里吃碗馄饨再走?刚煮好的,填填肚子。”

柳嘉之犹豫片刻,眼下天色尚早,便点头:“也好,多谢婆婆。”

*

柳嘉之扶着老人走近,棚子虽简,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灶台是黄泥夯筑的,上面架着一口黑陶大锅,锅里翻滚着乳白色的骨汤,咕嘟冒着泡,漂浮着切碎的葱段与紫菜,旁边陶碗里盛着剁好的肉馅,案板上还放着几张未包完的馄饨皮。

老人招呼她在方桌旁坐下,转身先舀了半盆清水,端到小红马跟前。

柳嘉之坐在凳上,开始不自觉四处张望,尤其盯着后方来时的路。

老人看她这副模样,笑着打趣:“姑娘可是在等人?”

柳嘉之连忙转回头,摇摇头:“没有没有。”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只是婆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您在这开馄饨铺,能有生意吗?”

老人往灶里添了把干柴,火苗窜得更高,映得她脸上沟壑分明:

“老身年轻时跟着老伴从中原过来行商,专走这四部交界的商道。二十年前老伴在这附近遭遇沙暴没了踪迹,我便在这搭了个棚子,一边守着个念想,一边做点小生意糊口。来往的商队、牧人都知道这有个馄饨铺,累了渴了便来歇脚,虽赚不了大钱,倒也能勉强过活。”

柳嘉之点点头,心里的戒备稍减。又见小红马在一旁低头悠悠喝水,尾巴轻轻甩动,一副安然无恙的模样,心神便又放松了些。

没一会儿,老人便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放在桌上,自己在她对面坐下,推了一碗过去:“尝尝老身的手艺,用羊骨汤熬的,不知道合不合姑娘口味。”

*

柳嘉之正要兴冲冲拿起勺子开动,手腕却被老人轻轻按住。

她正一脸疑惑,只见老人舀起自己碗里的几个馄饨,轻轻放进她的碗中,又从她碗里舀了同等数量的馄饨换过去,笑着道:“这样便不用担心老身下毒了。姑娘年纪轻轻,还是太容易相信陌生人。”

柳嘉之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随即失笑:“无妨。若是婆婆连交换的馄饨都早有安排,我便是再提防,也照样会被骗的。”

老人闻言也笑了,“那这次换姑娘来交换。”

柳嘉之拿起勺子,却只舀了一个馄饨放进老人碗里,认真道:“我相信婆婆,因为小红也相信您。”

说罢便舀起自己碗里的馄饨,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咽下后真心夸赞:“好吃!婆婆这手艺,只在这荒郊开铺子,真是太可惜了。”

老人笑着没有接话,只自己默默吃着,没一会儿两人便都空了碗。

柳嘉之想要起身收拾碗筷,手腕却又被她轻轻摁了回去:“不着急,歇歇脚再走。”

柳嘉之反应了一下,从袖中摸出钱袋,掏出几块碎银递过去:“多谢婆婆的馄饨,这点心意您收下。”

*

老人接过碎银掂了掂,目光落在她身上,缓缓开口:“姑娘是从昭弥部来的吧?”

柳嘉之愣了愣,好奇道:“婆婆怎么看出来的?我给的可是通用的碎银。”

老人笑了笑,指了指她来时的方向:“很简单,你奔来的这条路只通昭弥部,别无他处。”

柳嘉之点头,坦然承认:“婆婆说得是,我确实从昭弥部来。”

老人放下空碗,语气沉了沉:“方才我问姑娘要往哪去,你似有顾虑不肯多说。但老身还有一言,想劝劝姑娘。”

柳嘉之坐直身子:“婆婆请说。”

“周边几个部族,早已暗中结盟,近期便要对昭弥部发起进攻。”老人声音压低,“姑娘若是昭弥部的尊贵之人,这个节骨眼上孤身在外,一旦落入敌手,于昭弥部而言,可是大为不利啊。”

柳嘉之霎时眉头紧蹙,手里的钱袋险些滑落。

“姑娘不必好奇我为何知晓这些。”老人见她惊愕,补充道,“老身我说过,我这小铺子守在四部交汇处,来往商队、牧人多,闲言碎语听得多了,真假自能辨几分。”

柳嘉之强压下心头的惊骇,斟酌片刻,半真半假开口:

“婆婆说得没错,瞧我这身行头,在昭弥部确实有些分量。我之所以悄悄出来,就是不想被当成夺权筹码,不想凡事都被人掌握动向,想找个地方独自想想清楚。”

*

老人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可姑娘你此刻逃离,看似避了祸,昭弥部却极有可能会因此一朝覆灭。”

她抬眼看向柳嘉之,目光锐利起来:“姑娘怕身不由己,却没想过未必是要逼你入局,有人一直留意你的动向,说不准是因为姑娘分量重,有人担心你在这世道里孤身遇险。”

柳嘉之先前放松的戒备瞬间重新亮起,皱着眉紧紧望着老人。

老人缓缓起身收拾碗筷,脊背在光里佝偻着,却莫名透着一股难言的挺拔气度。

“老身说这些,不过是看姑娘面善,又身处险境,不忍见你白白奔波。路在你脚下,选不选,终究看你自己。这昭弥部本不惹眼,想必是近来多了些值得留意的人,才造就了姑娘现下之局势。”

“被人留意和被人操控是两回事,你想做的事、想走的路,从来由不得别人说了算。那些盯着你的人,说不定是想在你跌跤时,能伸手扶一把罢了。”

柳嘉之闻言眉头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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