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似轻纱漫卷,青石板沁着夜露的寒凉。薛梨裹紧杏色披风,将画轴握在手中。

街市刚起早炊,蒸笼腾起的热气与雾气缠作一团,模糊了苏曼茵鱼摊前晃动的鱼篓。几条鲫鱼在鱼篓中翕动着鳃,鳞片折射出细碎的光。

“曼茵你看!”薛梨抖开画卷,朝霞恰好透过晨雾,似乎将画中少女的襦裙的湿润都晒干了些。

苏曼茵擦拭鱼刀的手顿了顿,刀刃上映出自己不情愿的眉眼,她什么也没说。

薛梨不屈不挠,靠近了一些,将画像铺陈在苏曼茵的眼前说:“昨日这幅我真满意,画得这样细腻又传神,若没有几分了解,还真画不出来!”薛梨忍不住开始自吹自擂。

苏曼茵猛地将鱼刀剁进砧板,刀柄都跟着颤了颤。似乎为了打发喋喋不休的薛梨,她目光警惕的扫视起画像。

片刻之后,眼神突然柔和了起来。

“像吧,我和你相识这么久,自然熟悉你的神情。”薛梨捕捉到了曼茵的眼神变化,越发骄傲。

“谁与你相识那么久?我们总共就见过几次,如果不是因为停云哥,根本一次都见不到。”苏曼茵回到充满敌意的状态。

薛梨傻眼了,对呀,苏曼茵在这一世,何时像这画上这样和颜悦色的待过自己。

“送给你的。”薛梨不管这些,她一心想结交曼茵。

“我用不着!”曼茵以声量表达不满。风似乎突然转了方向,裹着鱼腥扑向画纸。苏曼茵抓起湿漉漉的渔网,几滴水珠溅上画卷,墨迹顺着宣纸纹路蜿蜒,在“苏曼茵”三个字上晕染开来,让名字变得模糊不清。

“薛大小姐的好意,我们普通百姓消受不起。这一幅画,以后指不定需要我拿命来还!”苏曼茵意有所指,自顾自将她推开,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快步离去了。

薛梨望着她背鱼篓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那年初冬,苏曼茵划着小舟穿过冰冷的碧河,船头悬的灯笼在风中带着些暖意,曼茵带了方才收获的几尾小鱼和她满是鱼腥味的棉袄,来送给一筹莫展的自己。

她记得有时候夏日清晨,曼茵带她去捕鱼,一开始自己笨拙、胆怯。曼茵像一座大山,护住差点掉进河里的自己。

还有因连日大雨、柴火太湿而无法点着的日子,两人趴进灶台,灰头土脸之后彼此笑话……

如果不是曼茵,兴许自己还撑不过两年吧。薛梨这样想着。

“苏姑娘喜欢陈公子,那何不撮合他们?”豆汁望着出神的薛梨,提醒道。

“你有所不知,曼茵嫁的是一个高官,想来,她和停云哥也并无缘分。”薛梨道。

“那是因为上一世姑娘嫁给了陈公子……”

薛梨回过神来——对呀,自己嫁给了陈停云,因此苏曼茵才远嫁京城。否则,以蔓茵对陈停云死心塌地,也许他们才是佳偶天成。况且曼茵有捕鱼的手艺,嫁给陈停云,她也不会饿死……

但是,薛梨转念一想,蔓茵若不嫁给陈停云,就可以嫁给袁大人了。袁大人身居高位且情深义重,这样的夫婿,不是每个女子都向往的吗?总比自己那个轻薄好色的未婚夫婿顾景旭要强。薛梨举棋不定。

“苏姑娘嫁的高官?那到时候可以求苏姑娘救家主!”豆汁眼睛里闪耀着期待。

“豆汁,曼茵出嫁是在兄长出事之后了。”薛梨说完,不禁沮丧起来,失魂落魄的走在长街上。感觉自己一事无成——伤害了停云哥,苏曼茵不愿搭理自己,兄长不愿意休妻,顾景旭娶她不过勉为其难,自己更是还不知如何解薛家之困……

“姑娘,这条路也太难了。”豆汁也是一样的失魂落魄。

薛梨看了看豆汁,打起精神,安慰道:“不要紧,我们可以先完成其他事项……”

薛梨想到了药婆婆,前世她与陈停云回瑜州后,在城东药婆婆家找到了一份晒药的差事,靠着晒药,一段时间内能换点红薯、大米、药材。

这也是薛梨将“拜师药婆婆”列入代办清单的原因之一。薛梨想:这一次,不能只是晒药,一定要尽可能多学一些,到明年,瑜州便要灾祸连连,尤其是因瘟疫而死之人不计其数,加上旱灾刚过,缺医少药,如果能拜师药婆婆,及早准备药物,瘟疫突发时就可救人性命。这一世再过一次,总不至于比前一世过的还差,起码,豆汁到现在还没有被卖掉。

薛梨知道药婆婆每日一早起来便去采药,约莫中午或下午时分才回来,因此不到中午时分便到了药婆婆家门口等着。

药婆婆已经五十多岁,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发髻,挽在脑后,她日日采药,登高爬低,身体粗壮,声如洪钟,性情古怪。

她只有一个女儿梅儿,母女关系不佳,已经失去联系,当时薛梨在药婆婆家做工两三个月的时间,梅儿一次也没有回来过。直至药婆婆死后,梅儿才出现。

薛梨正想着,药婆婆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薛梨忙站起身子,报上姓名,说明来意。

药婆婆眼都没抬一下,打开药庐大门,径直走了进去。苦香随风飘来,薛梨贪婪的呼吸着这气味,眼眶湿润了起来。

药婆婆放下竹篓,篓中垂落的苍术须上还沾着些许露珠。面对不速之客,药婆婆毫不客气:“我不需要人帮我晒药。”

“您以后会需要的。”薛梨笃定的说。

“你说什么?”药婆婆抬高了嗓门,似乎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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