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选择......你、你要干什么......你要、你要我自尽吗......”

平宁的红唇似乎褪了色,她已经被吓到哆嗦,一把剑的重量她要靠两只手才能撑住。

李承佑站起身,不语,而一旁的尹知安似乎若有所感,爬到她脚边颤声求饶。

“君上!君上饶命啊君上!臣都是被公主胁迫!被公主胁迫啊!是公主逼臣谋反,臣全然无此意啊君上!君上饶命啊!”

他泣不成声,不断磕头,磕到头破血流。

哭喊声点醒了平宁,她不敢置信看向尹知安,颤巍巍爬起,用剑相指:“你、你说什么......什么我逼你?你胡言乱语!”

“是你狼子野心!竟然妄想弑君!君上,事到如今臣不得不说,民间流传的受贿贪污都是真的!都是公主中饱私囊,陷害忠良啊君上!”

“你胡说!我是被陷害的!明明是你策划的!你竟然赖到我头上!”

剑锋的寒光闪过平宁双眼,她一愣,忽然明白李承佑给她剑的意图。

看着淌血的剑,又看向李承佑漠然的眼,转回头又是尹知安推脱一切的嘴脸,她好像直到这一刻才顿悟。

成王败寇,失败的人不管怎么求饶,皆不会得到胜者的同情。

她双手持剑,用力往尹知安身上捅去,惨叫声立即充斥双耳。

李承佑微微眯眼,只见平宁跪坐在地,双眼无神,坠下眼泪,而尹知安,一把剑插在他肩头,血汩汩外涌,整个人躺在地上打滚嚎叫。

平宁果真不会杀人,剑碰到了骨她刺不进去,便干脆放手,拔下珠饰准备自尽。

李承佑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平宁抬头,颤着唇问:“我连自尽也不行吗?”

“我并不阻止你自尽,你可以死,但我不希望你在这里死。”

她将平宁拉起,在她呆滞的目光下松开她的手指,将华丽的珠钗重新插回她发间,又替她勾起几缕散乱的发。

“平宁,你做到这一步,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回去吧,回公主府。”

平宁眼神闪动,微弱出声:“回府......你不杀我吗......我谋反了啊......”

李承佑轻笑了一声:“你是谋反了,可你未必真的有胆量来杀我。回去吧。”

拍了拍她的肩膀,李承佑将平宁转了个方向推了她一把,而她,也顺着这一推,呆呆地朝前走,用她这双腿,直直朝前走。

敛了笑意,李承佑偏头,尹知安还在泣不成声哀嚎和求饶,她听着心烦,踩着人拔出了剑。

“君上饶命!君上......臣还有要事回禀......公主她不仅要篡位,她还要杀害良臣,要把所有不支持她的大臣都杀了啊君上......”

她居高临下看着尹知安,道:“继续。”

“水都......水都进了兽人......是白狐族......”

地面出现三短两长的敲击声,戴着绒帽的酒馆老板赶紧拉开门板。

燕良抱着怀里的婴孩从地道里出来。

“世子,在下是酒馆老板,姓李。”

李姓。

燕良挥了挥地道里带出来的浊气,他四处望了一眼,这里似乎是账房。

李老板将地道重新掩起,他赶忙看了看怀中太子,太子捏着两个拳头,正在睡。

“李老板,太子还未进食......”

“君上安排了奶娘,世子请随我来。”

燕良抱着太子跟在李老板身后,他们来带一处隐蔽偏房,里头果然有一奶娘等候。

“世子,借一步说话。”

将太子交给奶娘,燕良眼睛盯着奶娘,耳朵听着李老板的话。

“太子交给我们,君上希望世子现在出城,今夜过后不论谁胜谁败,水都都将闭城以做清算。君上还给世子准备了死婴做后路。”

他拧眉,问:“什么死婴,什么后路?”

李老板搬开一座案几,底下有个木盒,他拍了拍木盒,道:“若是君上败了,水都被公主接管,这就是世子的护身符,也是太子的第二条路。”

不用明说里面是什么,燕良也能闻得出来,里头是抹了李承佑血的,一个死婴。

他明白了,用“太子”的尸体当做护身符,他就是平宁的功臣。

为了一半的输赢,李承佑做了万全之策,这一步她一直瞒到了现在,她当真是心思缜密不给他留一个气口,逼得他只能按照她的路子走。

“我明白了。”

他在宫里发过誓,会护佑太子周全,也会遵照李承佑的计划行事,眼下便是出城,他会告诉所有人,他杀了“太子”,带走了“太子”的尸体。

但,事与愿违。

仅仅是片刻,酒馆内突然火光四起,耀眼如白日,与此同时,一股硝烟从里而外弥漫开,冲得人头皮发麻。

燕良看向那火光瞪大了眼,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腾起。

“呜呜——啊啊——”

尖锐的叫声突然传进耳中,霎时,他整个人宛若坠入冰窟。

是狐狸的叫声。

“君上饶命!君上饶命!是、是那白狐族找上我们的!不关臣的事啊君上!”

李承佑踹了尹知安一脚,踩在他脸上,冷声质问:“狐族进城,什么目的?”

“是、是......”

她用力碾下:“别让朕问第二遍。”

尹知安大喊:“为了分散城防!让叛军、让叛军捉拿各家大臣......”

他声音减弱,李承佑冷笑一声:“捉拿或杀害亲大臣的家眷,让他们不得不支持你们,是吗?”

“不是!不是臣的主意!是公主是公主!”

她又朝他脸上踹了一脚,踹得他口鼻喷血,滚到宫墙脚下哀嚎。

“调虎离山,好,很好,朕低估了你们这些旧臣。”

这绝不是尹知安一个人的主意,他或者平宁都没这个脑子,只有一个个旧臣,一个个世家的支持,才是他们的底气。

她想杀世家,世家便反过来先将忠心于她的大臣杀了,看来他们是狠毒到一块去了。

转身大步离去,她偏头对目康下令:“让乌鸦通知城卫,先去保护各家大臣,你再调派禁军......”

话没说话,她眼前一黑脚步一顿,偏黑的血突然从口鼻喷出。

目康立即搀扶,大喊:“君上!传太医!快传太医!”

李承佑擦了擦嘴角,继续冷静道:“至于狐族,用最快的速度通知目环,只要发现白狐,除了世子,其余格杀勿论。”

说罢,她彻底晕死。

大婶披着外衣捂着耳朵,躲在被子底下,窗外便是熊熊大火。

她紧紧闭着眼不敢出声,但另一个屋里,她的儿子儿媳却因为婴儿啼哭而手忙脚乱,她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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